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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这样等着吗?”突然,一袭白衣飘飘,降临至倾水然跟前。
那袭白衣摘下了玉纱斗笠,道:“你一定要去!”
然而,倾水然却听了那人的话,那人便是——被他施了冥术的乌无晴。
当白马停下,悄出城西,倾水然没带上那柄双生之剑。
马儿飞奔途中,风雨飘零,倾水然的声音被模糊成一团,然而此时却让人听得最为真切。
那顶斗笠也因此有了作用,乌无晴这才开口道:“我不责怪你对我施了冥术,我气愤的是那些玄界法门的使者们故意向我隐瞒了事实。”
犹豫半会儿,眼泪润湿了眼眶,他才道:“叶……风……停,她还活着,不是吗?”
“死了。”倾水然冷冷地道了一句,眼神极尽苍凉,犹如这风一样,这雨一般,打在他身上,透过他心房。
“你亲眼见着她死了,不是么?”
“被你亲手埋在陇玉阁下的土壤里,又何来问我?”
“毕竟是你没有保护好她,让黛青钻了空子,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两个谁也得不到她!”
乌无晴策马扬鞭,耳边不断有风雨厮
轻言道:“你以为是怪我没有保护好她吗,这个责任应该归咎于你!当年……你肯定知道是谁故意要陷害叶风停的,可是你仍然没有阻止,而是隔岸观火!采取不冷不热的态度?”
“如果……”
“没有如果!”倾水然深深地凝视了坐在另外一匹黑马身上的人道,“没有!”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的话,你就不会与我所爱的女人沾上一点儿关系,她也更加不会向别的人投怀送抱,可是我还是原谅了她所犯下的这一切!”
“她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值得我们所有人纪念!”
死了不是更好,死了不是更好……这句话随雨花的倾落,而转到了羽界。
花费了三四个时辰,他们便抵达到了须弥山地界。
“为何会这么的快!”倾水然不由得疑惑道,“早些年,我可是花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到须弥山的,可是这里的景象跟当年如出一辙,不会不是吧?”
“这是黛青设的冥洞,我们刚才就是来冥洞的途中,所以很快便穿越冥洞,来到了须弥山这里。”乌无晴回答道。
倾水然凝望山脚之下的那座小山,轻言道:“没想到你竟比我还了解这些玄妙!”
山脚下那座小山就是南山了。
“找到黛青,找到叶风停!”乌无晴依旧带着那顶玉沙斗笠道,黑曜在模糊的雨雾之中,两只眼睛格外的晶莹剔透,如水晶般明亮。
倾水然应了一声,不禁心生疑惑,那匹马不是黑曜吗,黑曜原本是归属于墨颜的马,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并且成为了其他人的坐骑?
乌无晴背身而去,牵着黑曜似是返回道:“我会在南山脚下等你,先走一步!”
穿越迷蒙之雨雾,淅沥之帘幕,倾水然纵身而下,也不管那匹绝影马了,只身抵达正对着南山的那座观音庙,他们便是在那座观音庙里出生的。
这里是黛青所设的冥洞,只要穿越冥洞,就会很快抵达心中的梦想之地。
令倾水然有些迷惘的是世城不见了,按理说,他也应该跟他们一样穿越这冥洞才是,难道黛青只设置了让乌无晴与他二人通过?
乌无晴彼时正呆在须弥山上,并未出发,淅淅沥沥的雨,冷嗖嗖的风,化成了寒气,透进了骨子里,使得他不得不生起一堆火来,用于取暖。
遥看南山,彼时被施的冥术,正在发生作用,一旦真正地发生,便是中了玄界法门的那些使者们的诡计了。
羽界之门,正是需要曾经的一位叫做白羽官人的人来开启的,只因为昔日那个人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使得诸多剑士惨死于剑门之下,流花火印正是当时乌无晴对墨颜所施,用以抵罪,而流花火印术乃是从玄界法门产生的,只要有罪的人,一一不能逃脱流花火印的惩罚,今日便是他偿还罪过之时了!
曾经双手沾染过这么多鲜血的人,将会唤起那些曾经被他杀害在剑门之下的剑士们的仇恨与怨气,而这些剑门之下的鬼魂们自从乌无晴踏入成为人人口中称之为善良与侠义的白羽官人的那一条路之后,便归于羽界。
羽界便由此而生,到头来也会因此而走向覆灭。
观音庙内,黛青坐于高处,今日已不同往日,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殿堂,宛若仙殿。搜搜
主持已经圆寂,众人正为他的羽化而做法,木鱼声声,声声入耳。
彼时,黛青的眼中并没有对那个主持的憎恨,而是怜悯,他更恨的是——当初破坏了他一生的命途的倾开元!
当年,倾开元就是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而扭转了他的人生与命运,对的,他是灾星,只要他存在一天,便是倾家的克星,今日,他便要替倾开元兑现当初的预言。
“倾水然,来了么?”黛青已经迫不及待了。
“岱然公子,还没……”型尚恭敬俯身道。
黛青清冷的目光顿时间投射而来,锋利成一道剑影,“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岱然公子,知道吗,这里也不再是主持掌管的观音庙!请忘记过去的一切!”
黛青一倾袍,便将那些木鱼给纷纷丢落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众多围住的和尚们亲眼看见他们的师父被火烧得尸骨无存。
然而他们却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当年他们师父所犯下的罪责,他们没有加以阻拦,这不得不说也是他们的过错。
众多和尚纷纷闭眼,直念阿弥陀佛。
黛青却笑了,笑得淋漓尽致,将一切凶态尽现,使人不寒而栗。
没有将观音庙内的这些人杀了,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脱下衣袍!”黛青命令他们,这些遗留下的和尚们纷纷照做了,无一人反抗,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却来了,一个与岱然生得一模一样的弯月眸,一模一样的棱角分明的脸的轮廓,一模一样的飒飒潇洒,还有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
倾水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面色惶恐,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黛青转而呵斥那些和尚们一步步走向外面的观音像前。
和尚们纷纷敛声屏气,不知所措,眼前他们还是穿上法衣的和尚,可说不准,哪一天,他们就变成了与这个黛青同出一辙的嗜骨吮血的世人了!
他叫他们脱去僧袍,这分明就是当着圆寂的父侮辱僧人。
倾水然被视之为空气,然而心底却渐渐有了触动,当年的“因”就是在这座南海观音庙内种下的,正所谓有因必有果,这就是因果轮回,应有报应吧!
黛青的眼眸内渐渐地生出了血色,一片血的浸染,将他心中的恨刻画得更加的入木三分,晶莹的雨花落在了他的羽睫之上,倾水然投去目光,竟然有些可怜起了这个执着而倔强的人。
年久失修的观音像前,持净瓶杨柳,心生悲悯,面容慈祥,解救苍生于苦难,然而这一切都是虚妄之谈,真正解救的他的只有自己。
“若有众生多于*欲,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欲。若多嗔恚,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嗔。若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痴。”蓦然出现一个人影,乃是当年与黛青同起同睡的型尚。
黛青冷冷地笑着,这观音庙内又有哪个人真正问过这座菩萨?
如若主持当年问过,就不会种下今日的果。
黛青本来打算令众人拆毁了这座观音像,看来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是拆了,也不会令当年的人醒悟过来,眼下,他所能够做的只有惩罚之举。
“都散了去!”黛青道,僧人陆续散去,到最后冷香凋敝、霜树结花的香殿内只剩下两两白衣,一对菩提相立。
“你还是不能饶恕父亲当年犯下的罪过吗?”倾水然与之目光针锋相对,毫无闪避。
“你竟然剑都没有带来,不怕我杀了你!”今日的黛青似乎与当年不一样了,性情大变,完完全全不是他想象当中的模样。
“你既然恨爹,就让我取代他,你杀了我吧?”倾水然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乌无晴是让你来求我找到叶风停的,而不是告诉你求我杀掉你的!”黛青拔剑出鞘,雪光之中,步伐凌乱,剑风却以无形之手准确无误地斩落了菩提树上的叶子,话音未落,群叶如蝶,堆堆坠落满怀,携带着千斤重量,一阵风涌动而来,穿行于轻袍千层浪里,来来往往,纷繁复杂,不禁使人眼花缭乱,战战兢兢,生怕被摧毁成一地尘土。
倾水然东躲西藏之中,不禁惊诧道,没想到黛青运用冥力的高度已经到了这步境地了,还是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看来……你的武功还未完全恢复,见着了厉害的敌手,便只会躲?”黛倾嘲讽一句,落剑对向了他。
“我今日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只求你饶恕了倾家。”倾水然言道,眼中满是诚恳之意。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做成之后,我就可以放过。”黛青再一次看向了他道。
“杀了倾开元,这个你可以做到吗?”黛青眸中满是杀气,香殿内的风因此而狂怒不息,似乎要将整座庙宇都掀了开来。
“他……他不是我们的爹吗?”倾水然不禁大惊失色地看向眼前不再像当年那样隐忍不发的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