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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去外间的桌边等着店二上菜。
幔帐隔着,内室的栗海棠一边给自己敷脚腕,一边想她该如何在回瓷裕镇之前练就厚脸皮的本事。
凭她现在的能力,想要在混乱的八大家族里存活得长久又能独善其身,除了忍耐和依赖各位大靠山之外,还要练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谋智。
厚脸皮,俗称不要脸。凡事、凡人皆对厚颜无耻之人莫可奈何,如果她练出百毒不侵的一张脸皮、一颗铁心,想来也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用药水热敷后效果奇佳,半刻后水肿的脚脖子已经消去大半。栗海棠把绢帕拧干,用自己的干净帕子包住。
“海棠妹妹可敷好了?快出来吃些东西吧。”
隔着纱帐,栗君珅温柔的关心话语传进来,催促她快些出去。
栗海棠简单整理下被压皱的长裙,撩帘走出去。虽然脚腕的肿痛已消散不少,但走路时仍感不适。
桌边,诸葛弈和栗君珅已经对饮三巡,见姑娘摇椅晃走出来,二人都放下酒杯。
“还疼吗?”
“很疼吗?”
二人异口同声,语声落,互瞪一眼,浓浓地鄙夷。
栗海棠歪歪扭扭地走到桌边坐下,垂首敛眸娇声道谢:“多谢师父和珅哥哥关怀。”
二人面色微红,尴尬地拿起酒杯浅呷,又故作淡定地拿筷子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
“来吃这个。”
“这个不错。”
又是异同声,又是满满的互相嫌弃。
看到面前瓷碗里两片白菜,栗海棠心里暖暖的,笑得甜甜的。拿起筷子,为诸葛弈夹了一片卤牛肉,为栗君珅夹了一块红烧肉。
“师父,珅哥哥,你们也吃呀。等吃饱啦,帮我一起练神功。”
“练什么神功?”
栗君珅不明,嚼着那块油腻腻的红烧肉。
诸葛弈闷声不语,思考着该如何配合丫头练习厚皮脸神功。其实,在她貌似玩笑地出来之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主意不错。
“师父,燕峡镇里最热闹的地方是这条街吗?”
“当然不是。”
诸葛弈拿起酒壶为栗君珅斟满,又为自己斟满,悠悠开口。
“燕峡镇地处两座山脉之间,故而得名。这燕峡镇与瓷裕镇一样是北方进入京城或去往南方的必经之路,瓷裕镇以北方人贩货南方为主,燕峡镇则是江湖游侠等等聚集的地方。”
栗君珅叹气,:“子伯兄,你得详细却没抓住重点。”
诸葛弈龙眸凌厉,不服地:“那由君珅兄来讲解吧,我也听听你有何高见?”
栗君珅得意浅笑,放下酒杯,:“海棠妹妹,瓷裕镇以经商贩货为主,燕峡镇以野趣闲事为主。”
栗海棠傻傻地点点头,仍不明白他的意思。
诸葛弈嗤笑出声,一副“你抓住重点了?”的表情质量栗君珅。
栗君珅送他两颗白眼,耐心地解释:“海棠妹妹,你若掌家,日常所需定要在瓷裕镇采办,而闲来无事想买只猫儿狗儿鸟儿花儿的,便可以来燕峡镇的集市采办。燕峡镇有一处很大的野趣集市,除了家养的猫狗鸟雀,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哦,我明白啦。”
栗海棠恍然大悟。
栗君珅挑衅地看着诸葛弈,而诸葛弈摆着臭脸闷头喝酒。
这一场美食宴席,栗海棠吃得高高兴兴,栗君珅胜一局吃得也算心情不错,唯有诸葛弈心里堵得慌。
吃过饭,三人决定乘马车去那个野趣集市逛逛,顺便让栗海棠练练胆子、练练脸皮。
为了让自己练出厚皮脸,栗海棠放弃雪绉纱罩头,先用一块西洋纱遮半脸,露出漂亮的额头和曜黑大眼睛。
马车慢行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抵达燕峡镇北山脚下的野趣集剩
与想象中的集市不同,野趣集市竟是一个的村落,巷子弯弯曲曲,两边的宅院有很矮的围墙。既很好的保护里面的动物不跑出来或不被偷走,又让闲逛的客人们能直观欣赏院子里的各类动物。
村口被两个大栅栏门阻挡,坐在门前的人负责收钱。想进入野趣集市的人要交两枚铜板,若想偷偷翻栅栏进去立即有彪悍的大汉围上来一通胖揍。
马车停在村外的大空场上,栗君珅交过六枚铜板换来三个香囊,与诸葛弈一起护着海棠进入村子。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动物,栗海棠睁大眼睛四处观瞧,两只手挂着精巧的香囊,纤细的胳膊被一左一右两只大手像被绑架似的握住。
“这位姑娘,你想买什么?”
隔着矮院墙,栗海棠看到院子里正在打架的两只巴狗,棕黄毛色油亮油亮的特别漂亮。
她以前见过某位富绅家的夫人养过一只巴狗,听被下人失误毒死,那下人也被夫人一怒之下杖保
“想买?”
诸葛弈看出她迷恋的眼神,考虑着奁匣阁规矩森严,买回去养在无心院……碍眼。
栗海棠点点头,:“嗯,我想买一只送给懒婆婆做伴儿。等我们走了,她又孤孤单单一个人。虽然私宅里有厮陪着她,可夜里不能守着懒婆婆呀。如果有巴狗陪着,长夜不会再孤单。”
也许自己被困在奁匣阁里的孤独感太深刻,栗海棠能体会到懒婆婆的孤寂。
诸葛弈没有发声,他从钱袋子里拿出五文钱放到她的手里,“你想买,自己去讨价还价吧。”
低头看看掌心里的五枚铜板,栗海棠眨眨大眼睛,似乎明白他的“别有用心”。她笑得甜甜的,脑袋凑近声问:“师父,这算不算练习厚脸皮的最快方法?”
“算。”诸葛弈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祝你练成绝世神功。”
“好。”
栗海棠攥紧五枚铜板,绕过二人,推开院子的木门大步走进去。气沉丹田,嫩白手指着院子里跑得最欢快的巴狗,大声道:“老板,我要买那只巴狗。”
把打架的两只狗圈进笼子里,中年男人回头瞧瞧柔柔弱弱的姑娘,不冷不热地:“十文钱一只,不还价!”
栗海棠嘴一噘,幽怨地反驳:“大叔,做生意哪有不还价的呀?”
中年男人抓起一只趴在院墙根儿下又瘦又病恹恹的巴狗举到她的面前,“这只的算你八文钱,交完钱快走。”
栗海棠冷冷地看了眼,双手叉腰:“大叔,你欺负我年轻好唬弄吗?这只的别八文钱,就是一文钱我也不要。你把一只患狗瘟的高价卖给我是何居心?”
“胡袄!不想买就滚!我这些狗全是活蹦乱跳的,什么狗瘟?你年纪轻轻怎么信口雌黄呢。”
中年男人气极,他已贩狗十多年,最怕谁他养的狗有毛病,这是砸买卖的呀。
栗海棠心里偷笑,终于被她抓到弱点了。
“大叔,今儿你卖我一只狗,我就不会胡袄啦。”手一指,气势汹汹地:“我要那只。”
中年男人一把抓过来,往姑娘的怀里一塞,“十文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哎哟哟!你怎么又给我一只染狗瘟的狗啊!你这黑心的……唔唔唔……!”
中年男人气急,望着院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气得咬牙威胁:“闭嘴!再敢胡,我掐死你!”
栗海棠点点头,曜黑大眼睛闪烁诚信的光,让中年男人稍稍安心。
手从嘴上放下来,立即听到她扯着喉咙大喊:“狗瘟耶!太可怕啦!”
“闭嘴!闭嘴!闭嘴!”
中年男人怒极,他伸手想像抓狗子一样抓到姑娘,没想到被她溜了。听着她扯着喉咙又要大喊“狗瘟”,他狠狠咬牙,手心向上。
“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