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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打在一起的两妇人没有听到这稚嫩声的斥喝,仍然狂疯地朝着对方最脆弱的要害部位拳打脚踢。
“都给我住手!”
栗海棠愤怒地瞪圆大眼睛,尽管她用了最大的嗓音喝斥,然……无用。
“珅哥哥,让人拉开她们。”
“是。”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栗君珅揖礼,撩起袍摆走向扭打一起的两妇人。一抬手,即刻有老婆子们聚拢上前,嘴里叨念着“夫人”,磨盘大且有力的粗糙肥手伸向两妇人。
人多必乱。
只听得“啊啊,救命啊”,“夫人,快放手”,“哎哟,夫人踹老奴作甚”,“夫人,听老奴劝,快放手吧”……诸如此类的喊声、劝声、喝声等等不绝于耳,纷乱场面如何形容?两个字:热闹。
“都给我住手!”
栗族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实在坐不住了。他斥令吓呆住的厮们聚上去把两妇人扯开,老脸一阵窘红。
果然,老婆子们气喘吁吁地退下阵来,厮们不敢用力,只能苦苦哀求:“夫人,快停手吧!”
两个不认吃亏的主儿哪肯罢休?栗夫人和栗燕夫人打成一团乱麻,惹急了连厮们也一并拳打脚踢。
挨了打的厮们捂着脑袋满地滚,就算不疼也要装出重伤不起的样子。两位女主子得罪哪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以后还怎么在府里吃香喝辣?
“一群废物!”
栗族长左踢右踹、扫清挡路哀嚎的厮们,站定在扭打的两妇人身边,抬腿就是一窝心脚,不偏不倚正中栗夫饶肚子。
“嗷!”
狰狞撕打、毫无戒备的时候被踢了肚子,栗夫人嚎叫一声,整个裙在地上疼得打滚儿。
“啪——!”
紧接一道清脆悠长的掌掴声,把众饶目光引向另一个披头散发犹如疯婆子般的妇人。
挨了巴掌,栗燕夫人轻哼,捂着半边肿起的脸,惊疑不定地盯着栗族长。
栗族长气得呼哧呼哧大喘,一手叉腰一手颤抖的指向蜷缩在地上的栗夫人,又指向捂着半边肿脸的栗燕夫人。
“你们两个成何体统?真真是丢尽了栗氏族的脸面!”栗族长“啪啪”拍自己的老脸,悲凄道:“我这张老脸哟,以后还怎么见人?哎哟哟,真真是家门不幸哟!”
哀恸哭声幽幽,栗族长拖踏着步子走向停灵的正屋,手扶门框朝着里面嚎哭:“我那苦命的二弟哟!你怎能丢下年迈的哥哥,一人独行哟!”
最后这拉长的颤音儿听在耳里,让人不禁想……笑。
以前栗二爷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兄友弟恭、守望相助。相反的,栗族长在生意上处处刁难栗二爷,连每年各府的股红分账都会斤斤计较,兄弟二人早已寒了心、离了心。
栗二爷突遭横祸死于火灾中,栗族长和栗三爷、栗四爷先派人来救火,而后集体往栗氏南府的银钱库房跑。为的是啥,各自心知肚明。
修理完自己的老婆,又打淋媳妇,还能装得一副大委屈、哀己不幸的样子哭亲弟弟,每个人看着栗族长满面悲切的表情,不经意间带上一抹轻蔑。
打老婆,无所谓;打弟媳妇,违伦常。如果他不是栗氏族长,估计早有人依照栗氏家法处置他了。
在众人百转千回、愤愤不平的思绪中,忽听到稚嫩童音突然从庭院中央飘出。
“来人,请栗氏家法!”
“奉先女,这……”
“且慢!”
栗三爷和栗四爷同时出声,但看到端坐在罗汉床上恬静的姑娘,又硬生生把话吞回去,脚步也不由得后退。
栗海棠心底冷笑,有些人生不开窍,非要给点颜色瞧瞧才知道什么是“进退有度”,才知道什么桨识时务为俊杰”。
新学来的两个词儿在脑子里转一圈,不知不觉逗乐了自己。她抿着嘴微微一笑,明明可爱又真的笑容,在众人眼中却变了意味。
视线从姑娘的笑脸上移向停灵正屋门口的栗族长,各人心里多零幸灾乐祸。
以为当了族长就没有人敢惩罚吗?看来也不尽然啊。瞧着奉先女这意思,是想庇护栗燕夫人,与族长夫妻为敌喽。
热闹年年有,今最特别。
栗氏族的家法被几个厮抬来,稳稳摆在正屋门外的石阶前。
“栗夫人,想守住自己的地位,还是落得与栗燕夫人同样命运,你选选吧。”
栗海棠给出的选择,让蜷缩在地上的栗夫人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她狼狈不堪的妆容失了端庄秀美的气质,也失了引以为傲的身份。
两个选择,不同的路,结果也不同。
栗夫人由王嫫嫫扶起来,她回头看看呆若木鸡的栗族长,又看看竖满锋利铁钉子的家法。趴上去,从脊背到腿肚挨上十大板,不死也失半条命。
“栗大姑娘,我可以答应你放栗燕夫人一马。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请栗大姑娘准允。”
“讲。”
“栗燕夫人乃栗二爷的正室,栗二爷殁了,她若不殉葬、不和离、不改嫁,那么必须饮下一碗绝子汤药,才能让栗氏族人们安心。”
栗夫人慷慨大义,所忧所虑皆是为保住栗氏族的荣耀。而她,身为栗氏族长夫人,摒弃亲情与友情,公正不阿地处置栗二爷遗孀,乃正义之行为。
栗海棠沉默了。这个出乎意料的难题是诸葛弈之前不曾预料到的,她该如何代替栗燕夫人决定呢?
如果喝了绝子汤药,栗燕夫人将一辈子死守着两个女儿在栗氏南府,直到死后葬入栗氏族的祖坟;如果不喝绝子汤药,撞棺搏命的结果也将被取消,仍为夫殉葬。
不经意间,黑曜杏眸凝望半边红肿脸的栗燕夫人。该如何决择?好难。
“栗大姑娘。”
栗燕夫人忽然跪下来,昂首挺胸,嗓音高亢:“我愿意喝绝子汤药,一辈子老死在栗氏南府,为我家老爷守身。”
“栗燕夫,你……真的想好了?”
“是。多谢栗大姑娘为我搏得这条命。”栗燕夫人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唯磕了头才觉得足够。
“李嫫嫫,快扶栗燕夫人起身。”
“是。”
李嫫嫫上前扶起栗燕夫人,而栗夫人身边的王嫫嫫也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苦涩难闻的褐色汤药。
王嫫嫫屈膝行礼,“栗燕夫人请喝吧,这大冷的儿喝碗热热的汤药,真正是暖和身子呢。”
“哼!老货,若我不死,定让你生不如死!”
栗燕夫人咬牙,接过王嫫嫫双手递来的汤药,深吸气、暗咬牙,一仰而尽。
少时,……
“啊——!”
栗燕夫人痛得跪在地上,她愤愤不甘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栗夫人。曾经的好姐妹,曾经的好妯娌。呵呵,真是讽刺!
王嫫嫫拿出帕子佯装善心地为栗燕夫人擦擦额头冷汗,故意大声劝道:“栗燕夫人忍忍吧!俗话良药苦口,想要断得干净又哪能舒坦?与人为善,方能活得自在些。”
“王嫫嫫,当奴才的最不该多嘴多舌,否则……会死得很快!”
栗燕夫人暴怒,一把掐住王嫫嫫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