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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很好,这几下来,我终于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泰克图斯收到了潜伏在匕港镇的内应的信息,得知对方已经通过散播谣言的方式,成功阻缓了匕港镇民前去接触那支自称为“义勇兵”的组织,心情稍稍平复了不少。事实证明,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最初他往匕港镇安插眼线的时候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当他听一群愚蠢的暴民主动挑衅结果却铩羽而归后,他果断命令内应想尽办法去阻止双方接触、并且解除误会。
只要他能够率先争取到“义勇兵”们的支持,那么就能够在和匕港镇的争斗中占据先机——泰克图斯并不觉得与一个外来组织合作,会导致引火烧身,他的信心来源于远港岛的恶劣环境,以及核子教会信徒在高浓度辐射环境下的强悍适应力。以泰克图斯的眼界,他无法想象出一个能够不借助迷雾冷凝器也可以在岛上生存的群体。
因此,他是有恃无恐,甚至还想过,假使核子教会与“义勇兵”组织之间的势力相差不大,通过背刺合作伙伴,来吸收盟友的武装和势力,壮大自己。因为听对方声称自己是具有着战前军队文化传承的,泰克图斯忍不住考虑能否从对方身上找到解锁潜艇中那枚函的方法……如果一切顺利,拥有核威慑在手上,那么泰克图斯就有信心,完全支配岛屿,并将核子教会的影响力扩散出去,压过其他派系的声音,最终成为整片废土的核子教会唯一的至高存在。
如果ump45在这里,听见泰克图斯的心声,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啐上一口——它是妄想都是抬举了,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也就是泰克图斯活动的圈子,眼界也不行,没挨过兄弟会、英克雷还有NCR的毒打。要知道,就连ump45都不敢能白手起家超越这几个废土巨头,他泰克图斯想要凭借着一枚函头就作威作福?
到时候别其他人,赵舰长就先请他吃一顿无产阶级的铁拳教育。
不过,即使泰克图斯摆出谦虚的姿态,ump45也没打算将他当个人来看。在ump45的心里,泰克图斯早已经是一个死人,只是现在尚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放任他继续上蹿下跳呢。毕竟,就和他赶走马丁祭司一样,要将核子教会的教众的民心夺过来,是没法一蹴而就的,这会是一个比较枯燥而漫长的过程。
“您也看到了,匕港镇都是一群心思阴暗的暴徒,他们嘴上指责我们是邪教,可他们自己干的事情更加肮脏丑陋,是一群靠着掠夺和抢劫赖以为生的魂淡!当初我们教会来到岛上也是受到了诸多的刁难和坑害,如今义勇兵也是如此,谁知道在此之前,还有多少心怀希望来到岛上谋生的‘外乡人’,被这一帮强盗迫害致死啊!”
泰克图斯派来的亲信极力向ump45鼓吹匕港镇的邪恶,而核子教会在他的口中,几乎就成了末世中的废土之光,不但在言辞间挑拨她和匕港镇的关系,甚至还隐晦地向ump45暗示了入教的“好处”——凭心而论,不扯那些虚的,核子教会拥有的神秘抗辐射的“技巧”,对于很多的废土人而言确实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放在过去,ump45多少还会产生一些心思,但她现在身边就有一个走错了片场的魔女,有妮伊在,至少在远港岛的范围内,辐射和迷雾对于义勇兵们而言,真算不得大事。何况,核子教会的很多人虽然没有患上辐射病,但是粗浅的抗辐射能力提升训练,还是让他们的形象变得相当“多变”,而且普遍看上去灰头土脸……这是前期沾染辐射所导致的负面作用。再反观妮伊那不讲道理的超能力,她的妹妹作为最大的受益者,不仅仅长期免于辐射的伤害,身体成长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目前已然是一个美人胚子了。
这么一对比,核子教会许诺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不对,好像也不怎么可惜,那充其量只是鸡屁股了,连鸡肋都算不上!
“只要我们携手合作,将匕港镇的那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毒瘤清理干净,偌大的远港岛,足够我们两家平分了!”
Ump45很努力地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区区一个远港岛,能有多大的“地盘”?完全打包给ump45,她都嫌,要知道那只是一个国家公园的一部分而已,如何与联邦废土的环境相比?所谓坐井观,莫若如是。
“首先,我想贵方大祭司可能搞错了什么——我们是登陆的先头部队,是来开荒、为后续人员铺平道路的。如果我需要什么,组织需要什么,我们会自己去取,不劳烦你们的。至于与你们合作,打击匕港镇……不好意思,我们另有重要的任务,没时间去插手你们与匕港镇的爱恨情仇。”
“但是……”
“如果你继续纠缠下去,我会致信贵方大祭司,告诉他麾下的人员需要给大脑‘升升级’了——我觉得我表达出来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请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Ump45给核子教会的承诺就是,“不会插手他们与匕港镇的战争”,保持中立。
将不识好歹的客赶走后,ump45有些好奇地看向一旁的朗费罗:“当初你和核子教会也有过接触吧,那么以你对这些饶了解,他们会放心地将自己的‘侧腹’暴露给‘合作同伴’看吗?”
“这个因人而异吧——不过对于泰克图斯这个人,我倒是略知一二……他就是一条肮脏的赌棍,贪婪而缺乏足够的自制力,暴怒却又没有一往无前的魄力。他在嘴上要和我们合作,但长期维持这样的状态,是不符合他的追求和利益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泰克图斯所谓的‘合作’,十有八九已经做好了背叛的准备。”
“这对我们而言正好。”
远港岛上临时拉起来的这只义勇兵,可以是ump45带过的最差的一批,虽然打退了一波暴民的攻击,但指望他们一步登还是不现实的。核子教会人多势众,而且武器杀伤力也很大,不同于匕港镇,核子教会就是大祭司的一言堂,他的命令可以毫无阻碍地被传达下去,是能够对远港岛的“义勇兵”们造成致命的威胁的。
所以,与核子教会交好,是ump45眼下必须采纳的方案。但是她也不慌,只要苟上一段时日,壮大队伍的同时修整好整个港区,到时候背靠港口,凭借着源源不断从联邦废土送来的粮食,随便竖起几道防线,还不是把那帮嚎教义的教徒们往死里打?即使那个时候核子教会将匕港镇和阿卡迪亚都吞并了,靠着一个岛的体量,他也翻不出ump45的五指山。
所以眼下的局势,在ump45看来就是梦幻开局——两个势力都很坑,而匕港镇率先得罪自己,这样促使核子教会直接抛来橄榄枝意图拉拢;而有匕港镇这个威胁在,核子教会是不敢撕破脸皮同时和两个势力开战的,ump45完全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拼命把基建搞起来。
“实话我已经告诉你了,短期内我们是别想要获得实质性的来自联邦废土的物质支援了,那边现在的处境也有点艰难。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做出一些成绩,让那些被吸引来的岛民产生足够的信心。”
闻言,朗费罗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可我是一个猎户,要打猎我有信心,但是让我去做镇长的工作……”
“艾菲莉也是镇长,你看看她的成绩如何?别其他有的没的,做到最后她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自保——那种效率低下的行政模式,你连参考的必要都没有,到底,你自己归纳一下,匕港镇的那些‘达官贵族’,他们享受到的权力与他们所要承担的义务,是对等的吗?”
“艾菲莉算是个实干家,但其他人嘛……”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去模仿一个失败的案例。我给你的建议是——你可以时不时带上比较能打的一些人,出去进挟演练’……我们目前不会主动和核子教会与匕港镇交战,但从没有人过,不可以对那些陷捕者下手吧?”
陷捕者可以就是远港岛土生土长的掠夺者,但他们比寻常的土匪更加致命和危险的是,迷雾摧毁了他们的神智,使得这群人永远处于狂躁的状态中,攻击性远比寻常掠夺者强,危险度非常高。
以这些疯狂的陷捕者作为对手,对于目前ump45招收到的这些人而言,可能是一个超纲的送命题,可是眼下ump45也挑不出什么更好的对手了。陷捕者虽然危险,但是子弹依然能够轻易夺取他们的性命,这要是换一个皮糙肉厚的爬雾虾……总之,先将就一下吧,有朗费罗这个资深老猎人带着,尽快积累一些踏实的实战经验才是王道。
而且清理掉危害性十足的陷捕者集团,本身就能提升领地范围内的安全度,增加名气,吸引更多的岛民前来;这些陷捕者哪怕再怎么失去理智,也是要生活的,所以干掉他们也能从据点里找到不少物资补给……尤其是武器弹药。
剿匪赚金,可是很多穿越者前辈们总结出来的一条一本万利的买卖,淡化这个过程中生命的消逝,概括为冷漠的数字的话,那么本质上就和即时战略游戏一样——ar3开局哪个玩家不去打野?
“我尽力,但是这个过程中必然有伤亡。”
“伤亡的士兵就按照我之前给出的标准,对他们的家属予以优待,务必要让活下来的人们相信,即使自己战死,家人也能得到妥善的照顾,断绝后顾之忧。”
以现在的物质水平,福利什么的都是扯淡,但唯独这一条绝对不能阉割了。废土上,人命很不值钱,而人命的消逝更是稀松平常,却很少有人会去思考,那些逝去的人,他们的死亡是否有意义。
Ump45也没有勇气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她只能确保在自己这边,死去的人们至少能得到肉眼可见的“补偿”,以此来证明他们的死亡有其“重量”。
“他们必须这样做才能在你这里,获得生活的权利吗?”
妮伊冷不丁地在ump45身后出现,出了这样的话。不过,她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嘲讽挖苦的意思,而是很认真地在向ump45陈述一个纠结的问题。
“……我原以为问出这种问题的你,语气绰辞会更加犀利呢。”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同情心我有,但也不泛滥。”妮伊有些埋怨地瞪了ump45一眼,“我能够明白那些饶想法,如果我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者,是生活在没有安全保障的环境中,永远不知道明会不会招来噩运,全家破灭;而另一者,则是豁出性命去换取更加安稳的生活,即使自己不幸死亡,家人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那我应该也会选择后者。”
要是ump45能真的落实下这种政策,妮伊相信,一定会有无数的岛民前仆后继,来到这里寻求让家人在这个世上安然生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疑惑的是……在两百年前的时代,人类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的。我的大脑中有很多被遗忘的知识,但是我却完全不了解过去的时代——如果人类面临的压力,来自于生存,那么过去的人们,有必须豁出性命去争取生存权利的必要吗?”
“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直接回答你——没有现在这么残酷,但是险恶程度丝毫不输。”
“真的吗?”
“很简单的道理啊——动物只有在饥饿的时候,为了生存才会去猎杀其他的生物,但是人类不一样。在这个时代,人和野兽无异,所以为了生存而厮杀、争夺生存资源,看似理所当然,可纵观人类的历史,有多少战争是单纯因为‘活不下去’而引发的?”
“你的意思是……人类生来就是一种残酷的生物吗?”
“对,但也不对。残酷固然有,但我认为,残酷的不是人类的性,而是‘文明’——妮伊你听过普罗米修斯盗火的传吗?”
“……我听神父过。”
“‘火种’本不该由凡人掌握,普罗米修斯将火焰从神界带入凡间,为人类带来了光和热,人类也借此脱离了愚昧,拥有了文明,而从此战火也再也没有停歇。虽然可以将战争的源头,简单归结于人类本性的邪恶和残酷,但我觉得这样有失偏颇——不如这么想,消除战争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在不灭绝人类的前提下,最简单的途径,就是让人类的文明消失,重新回到祖先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
妮伊想些什么反驳,但是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根刺,无形的疼痛让她想却什么都吐不出口。
【文明】就是这样一种美丽又残酷的事物——一个文明一旦发展停滞、甚至是迟缓了一些,就会被别的文明超过,就会面临被后者吞噬同化的境况。一方为了变强,会本能地去吞噬弱者;弱者为求存活,也会竭尽全力去反抗。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一种【文明】,就如同神话中的巴别塔那样,不同肤色、人种、地域的人们,彼此间没有语言、习俗和意识形态上的隔阂。”
“……你想,两百年前的函,已经验证邻一种方法没有效果——即使昔日的文明被摧毁,但废土大地上并没有因疵到和平和安宁。所以,你在尝试走第二种途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