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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已经不再束缚自己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彻底解放了的小帆也不顾及那么多,几乎可以说是生扑着趴在了桌上,像是在和朋友讨论八卦一样一脸兴奋地望着我。看着这张同样容貌艳丽的面容,我心中叹息着,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就像你说的那样,成年人之间的喜欢。”
小帆夸张地捂着脸,让我想起了蒙克的《呐喊》。“就是说你不是像孝子过家家,而是真心实意的爱着那个人,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是吗?”——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说自己的事情的样子啊……
“你再说什么呢?”这次换我迷惘了,“不是你刚才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因为对谁有好感而耻于表达,或者小题大做的吗?”
“是我说的吗?我感觉好像没这么文绉绉的……”
“意思是一样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我刚才说的时候可是不针对任何人的一般论,而你确实在当事人面前表达出来的——就像,不对,就是在告白!”
“确实,我是在你面前说的,然而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她嘛!”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而且也没人会因为被我这种人喜欢而高兴的吧……”——听起来似乎是我在一如既往的自惭形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必照顾自己脆弱的感情。毕竟比起从希望的云顿坠落,还不如一开始就认清自己的位置,主动躲进烂泥里好……
“虽然我并不讨厌你顾影自怜的悲情独角戏,莫如说我还挺喜欢‘反差萌’——粗犷大汉自卑心的组合的——但是别人的心情必不会依靠你的想象而产生转变。”
“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做出了类似告白的行为,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不管对方是如何看待你的,都不凭你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没必要像言情剧主角那样顾虑重重,反倒弄巧成拙,错失了一段美好的感情——既然在场,你就乖乖等着对方的答复好了!”
“求求你饶了我吧——你都基本上自己承认了,你不是我想见的人……”
“我知道啊?”
“那你还搞这么多……”
“你想见的人就在这儿啊!”
全身僵硬的我,怔怔地盯着小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搁在桌上的双手冰凉无比。“你说什么?”
小贩这次没有说话,冲我身后的方向撅了两下嘴。如同被塞进装满泡沫填充物的纸箱,我艰难地挤开滞重的空气,费力地转动嘎吱作响的脖子,努力地回头——心脏快要爆炸地膨胀,呼吸一窒,见到了令我一生难忘的景象:“小帆”——应该说与小帆长相穿着——除了头绳颜色(深蓝色)不同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站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马尾辫柔顺的贴着身子,白嫩的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角,亭亭而立,脸蛋通红娇羞垂首的模样,正是我望眼欲穿的那位美丽姑娘。
“唉,呃……这是,你,你们,啊,欸?……”语无伦次的我来回看着两边的女孩,彻底陷入了彷徨之中……
“小帆?你怎么也在?”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情况的大叔也看到了我们身后这位和小帆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几乎可以确定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他虽然不知道小帆和这位少女搞得什么名堂,但是作为父亲当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喊出了少女的名字。
我听到了又一大批大脑细胞倒下的“轰鸣”。本想着大叔能帮我捋清楚当前饭店内的情况,然而他确信无疑的一声叫喊,把我拉入了更深的泥潭。
“大叔,你……”
“对不起,叫错了。”大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在两位姑娘埋怨的眼神中纠正着自己的错误,重新向着后出现的女孩点头致歉,用在上每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小影,你什么时候来的?”
——原来,这位被我错认为是小帆里人格的女孩,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我——从……”叫做小影的妹妹偷偷抬头瞧了我一眼,发现与我对视后脸上更红了,迅速垂下眼睛,娇滴滴地回答道:“从——他——和姐姐一起来之前就在里屋等着了……”
“为什么?”大叔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看着这位明明是父亲的身份却比我知道的还少的不靠谱大叔,不知该可怜还是可笑……
“先让人家走下再说啊!”小帆瞪着我们两个没有眼力见的愚蠢的男人,起身轻轻地拉着小影坐到与我对面的空位子上。尽管是基因一致的同卵双胞胎,姐妹之间在长相上还是有些许细微的差别的——只不过差别太过渺小,单独个体出现的时候光从外貌上根本没有办法分别出来——对比之下,小帆的下巴更尖,头发也更长,小影的眼角稍显平缓,嘴唇则单薄苍白许多。应该不止这些区别,但是初见面的我暂时只能发现这几处。其实我从小到大还是认识不少双胞胎姐妹的,但是每次遇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神奇的感触。望着对面柔声细语亲密无间的双胞胎美女姐妹二人,心中涌现出一股蓬勃生机的我,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
“笑得真恶心!——呕……”不用判断就知道是毒舌小帆的恶言抨击,旁边的小影在察觉到我视线的瞬间红着脸躲避……
真正彻底的认识到小帆的父亲是位爱逞强却又总在关键时刻出差错现眼后向家人诉苦“撒娇”(小帆原话)的可爱大叔,是在争执后像教育孩子一样数落任性耍赖的父亲的小帆的语气和态度上了解到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可能是有我这个外人在旁边的关系,臊眉耷眼的大叔并不想轻易屈服,低声反驳道。
“那你说你为什么突发奇想开这家饭店?——还用的是爷爷奶奶的退休金?”
“我没有,你别瞎说!——那是投资,将来都是有股票有分红。跟理财一样,与其让老人家被银行和电信诈骗的把钱弄走,还不如买点固定资产,做做实体经济,这也是未来经济发展的大方向,我这也是响应国家号召……”
“您又开始说胡话了,单位午休没吃药就出来了吗?”——没想到大叔这个年纪还保有如此多不切实际的幻象。
“所以说,要不是当年老妈看你可怜嫁到了咱们家,你就真的和爷爷奶奶说的一样成了没人管的败家子了……”
“你怎么跟老爸说话呢?”
“这可是爷爷奶奶说的——股东的话你作为公司老板不能不听吧?”小帆语带嘲讽的无情揶揄道。一旁的我虽然尽管很可怜这位失败的父亲,但是打心眼里没办法尊敬这位,用当今的话说称为“巨婴”的大叔……
“我开这家店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大叔还在垂死挣扎,狡辩道,“还不是因为最近单位效益不好,奖金没了,工资减半,还拼命裁减人数,为了供你们上学我才……”
“骗人!明明是你想要开的——我妈可跟我们说过,你最讨厌上班,一直就想自己开个店,做个自由的甩手掌柜,得亏老妈厉害,把你管住了……现在你又趁着女儿要毕业了,软磨硬泡才说服了老妈和爷爷奶奶——要不是因为你平时对我们不错,还算有个当父亲、当丈夫、当儿子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怎么不切实际了?”
“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连你们单位那个大企业都面临破产的危机,小店小企业就更难做了——跟您说实话吧,爷爷奶奶就没指望你这家店开长久,就只当钱丢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为了这个家容易吗?”见自己的老生常谈对听腻了扭过头的女儿没有丝毫效果,自认为很委屈的大叔突然转过头来,向我问道,“你说我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他们都是些无知妇孺,你作为年轻酗,同为成年男人,你给评评理!”
无论是站在什么角度,作为我个人来说——都无所谓。对别人家的事,我一个外人能说些什么?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与小帆的履行诺言。居然还问我怎么看,我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又不能这么明说,出于礼貌,一脸苦相的我只好模棱两可的应付着:“这个——怎么说呢……各有各的道理吧。”——就像告诉掉进老虎洞里的人“小心老虎”一样,纯属废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理所当然的被失望的大叔指责了。
“那你想让人家怎么说?”
“说实话啊!”
“实话可是很伤人的。”
“向着我说不就伤不到了。”
小帆终于露出了不耐之色——要不是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性子烈的小帆早翻脸了。咚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桌上,无视大叔心疼的痛哼,厉声道:“你说向着你就向着你了,以为是在家里呢?——小胖哥(第一次称呼我的外号),不光他愿意听你的,我也相信你。麻烦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敞开了说。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我们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
我越来越后悔懒惰爱拖延的自己,早点买完单,逃走不就好了——习惯了无事一身轻,宁可什么也不要也从来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我,在殷切期盼的父女二人火热的注视下,压力山大(好古老的说法),浑身冒汗。自知无法逃脱,既如此我也只好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叔的心情,如今的我不也同样希望离开等级森严、规矩严格的公务机关,想要在一次体验尽管有种种束缚——毕竟真正的自由并不存在,死后指不定还要给阎王爷请安呢——但依然是人生中最为轻松快意的学生时代。然而与我不同,无论是作为单位工作的社会成员,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为年迈父母养老的儿子、妻子依仗的丈夫、膝下子女爱戴的父亲,年逾五十,照理来说已可知天命的成熟男人,岂可还想孩童和彷徨的年轻人一样异想天开。即使不为了小帆和她的家人,担忧未来的自己走错路兴许也会变成大叔这个样子的我,情不自禁地遵循着鸣人的忍道:有话直说。
我并没有用过于强烈的语气、严格的态度或者傲慢的话语指摘大叔的过错,毕竟我的目的不是激化矛盾——平日生活中有许多激烈冲突都源自于令人哭笑不得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导致这种情况的最为致命的因素就是因为人类共有的自私引起的无法理解对方而互相指责,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讨论,进而争端愈演愈烈,最终甚至演变为暴力事件——只是就一目了然的问题发表了一下我的直观看法:“虽然知道您喜好风花雪月,爱好古文字画,特意把店里装修的十分的古色古香。但是——店内的装潢过于附庸风雅,反而流于俗套……;而且根本看不出究竟是按照什么年代、哪个场景或是风格进行的装修,让人眼花缭乱,抓不到重点,甚至感觉视觉疲劳……怎么说呢,就像是把整个太平洋的一切——不管是火山洋流、海岛礁石还是各种海洋生物——芥子纳须弥般全都凝聚缩小塞进一家普通的水族馆里,任谁都不会喜欢,也不怪没人愿意来这家主题不明,只为了满足店主个人意愿开张的奇怪地方吃饭……”
和小帆难得地联手,总算是说服了大叔——从他平静接受的态度来看,对于我和小帆这两个加起来年纪都没他大的“孝”的想法,大叔就算再不开窍,人过中年的他也能够通过丰富的人生经验得出同样的结论,之所以不正视,只是源于性格的乖张,心情上无法接受罢了,所以在我们平心静气的讨论过后,就以令人意外的速度沉吟片晌就完全理解了。
至于之后的事请,我不想参与更不想了解,从始至终我都是被动卷入他们的家事的,现在的我只想赶紧离开。
“服务员,来结下账!”抓住父女二人无言相顾的时机,我抬手冲在后面看热闹的“闲散店员”招呼道。
“不用了,即使是像你说的是家无人问津的奇怪饭店,既然带你来了就和到自家吃饭一样,怎么能让你拿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