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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五月十七日。
晚九点,天深风凉,长庚无踪影,独有太阴挣得微薄的光明,撒下来。
偶尔可以听见杜鹃悠远的啼鸣,就像多情人在耳畔抱怨,惹人怜惜。多少只杜鹃,多少个怨……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故事,同此刻心情,还挺舒爽。
蛐蛐儿跟发癫似的,但它也曾是无数孩子们的童年暗中好伙伴。寒冷冬夜里,如果也有蛐蛐儿陪,不会寂寞。
某处,荒山野岭中,山区小路外——开了家不像样的旅馆。
像样吗?
老旧的阶梯斜长五米,表面的青苔和稀泥滚在一块。过阶梯,左右两大盆铁树,树上各挂一行字:王权几日灭?资金何时负?
意思是,权力和钱财不可留。
也不是不能留。实际上,过多的权力与钱财,只会滋长更大的贪婪,且无法回头。
守?守不住的。
就如他——那个被克隆出来的家伙,希望那些不属于他的能力,能够被合理掌控,不会闹出祸事来。
铁树过后,宽敞的平地。
平地左右各两栋楼,把这座山给围住。左手拿出来,握成“C”形,平地那两栋低矮的楼就在食指与拇指的中间,宝瓶口。
好一个动物园似的旅馆。
“跟猪圈似的。”
狂欢忍不住吐槽,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除了好久没剪指甲,染了不少尘土,和眼前山区旅馆一样……正常。
没错,他和古通今的目的地:
特别正常的一家动物旅馆。
“诶大佬,我们花五个多小时到这里来,真就有小祖宗的下落?”再问一下,没答案前不嫌多。
狂欢拿着手机作为手电筒,东张西望,和最初时的小剜一样迷糊,置身事外。他的今天,是“他”的昨天。
现在都快晚十点!前面那两栋低矮的房屋前,熄灭了灯,墙上还挂了几把弓。
靶场?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赶。
(照我说,他要是挂了,我们再早,也只有收尸的份。)
这话只敢心里讲。
通今不经意间偷看狂欢几眼,咳嗽一声后说:“没想到这家旅馆如此的偏僻,虽然外面两栋楼不开灯,里面有光,知道怎么做吧?”
回到城区,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
非要狂欢选择,他当然是……
留下来当跟班!
虽然眼下这种情况很像恐怖电影的开场,没什么好怕的,此地还能有古通今对付不了的存在?
来一个,灭一双,不惊不慌,无所畏惧。除非以人质要挟(xie)。
“我跟着你。”
“不用,现在这么晚,你在半小时前就该在城里找个比它们正常的旅店住下。”指着前面,通今认真的说。
说着玩,反正狂某人不会听。
狂欢犟,非要来,证明自己有能力加入价值院。没办法,只有带他来,放放哨也行。
通今:“那你先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先上前观察,等明早这家旅馆可能会开门营业时,再想办法。”
四周乌漆嘛黑的一片。
毕竟是郊外的旅馆,客少,应该的。他们俩要是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会引起怀疑,打草惊蛇可不好。编借口,忽悠谁?孤魂野灵?
通今确实该先去探个情况。
说到做到,旋即向前走去,留狂欢独自在黑暗里握着手机。突然Z暗中传来木柴碎裂的声音,大概是。
嚓!
一人,绝对空旷的地方,品尝着寂寞。寂寞可真香。
头顶那轮明月,也如同一只钛合金眼睛。就感觉周围有亿万个人,真的,很恐怖。
更别说脚下这片土地到底逝了多少个生灵,已经不可计数。
五月中旬,天该热起来了。
(我去,剩下我一个?)
没办法,狂欢傻愣在原地,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动与不动,似乎都是同一个结局,无法思考,因为思不思考不重要,没得选。
只有等古通今回来,甚至是等到天亮,整整八个小时。还好狂欢不像小剜,他怎么说也是个中年人,上过的晚班多了去,也就慢慢冷静下来。
一切,如水。甚至似那脚下的泥土,大地母亲护佑,狂欢从来不觉得孤独。大概吧。
——
此刻,通今找到了小路,绕过了那两栋大概是待客室的房屋。
果然,这家旅馆被山环绕!乍一看空间挺大,没想到路旁有个路牌,真好。
牌上:主楼、养生馆、大酒店、动物园……
回头看,那两栋挡路的低矮楼房原来叫主楼,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风格,刷上了新油漆。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楼顶盖了个小亭子,装浪漫,挺别致。
“不正规啊。”
她五十年来住过的旅店不少,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违规盖楼,逝人住的吗。人间冥界,有趣。
(七十年代……)
似乎想到了某些事,通今将手机左右晃晃,远处是……农村广播大喇叭,斜立在灌木丛里的石柱,有几根电线垂落,坏了也应该有十年了。
贫地开发?钱撒在这里,搞浪漫?真会玩。
(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废话。
除此之外,灯光能照到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鱼塘,像是新挖的,可惜水太浑浊,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鱼。
“有水就好,”对古大婶来说,有水的地方更容易施展她的那些本领。就比如前两次对付卡牌怪物、崩塌大厦时的那种种术法。
不要忘记她的身份。
价值院教师。
带领学生走向金钱的巅峰,不就是人生的巅峰?毕竟老百姓只看钱,就像鱼儿离不开水。离了水的鱼儿,是妖,是人间野兽,更是骗人的专家。
越怪的地方越有特色。
看似奇葩,可能真是某个暴发户为了找个空气新鲜的地方赚闲钱,赚着玩。不管怎样,要小心。
向前走几步,又见一块路牌,上面却是一系列旅馆工作人员的名单。为首那人叫莫有天,居然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这年头女性赚钱这么容易?还有她的姓氏,跟莫德谦有关系吗?
此外,其他的内部人员:消防站刘江洪、服务员领班征女昏、保洁员领班周扒布……
他们会跟小剜的出走有关吗?
古大婶左右观察,确定没有监控摄像头,赶紧用手机拍下来,都是很有用的资料,待会儿有空再研究。
很明显,要有一场麻烦的仗,等着她来打,不打不行。不知道会不会流雪,这决定了仗的残酷或幼稚。
孝子过家家,还是好人真的遭遇不测,急需救援?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