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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火灵烙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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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挂缺月,露风犹寒人。

清娘趁着夜色带着半灵书往嘉铭山飞去。

“太古时候怪事多,天降石书往涂蒙。嘉铭山上山喷火,吓煞山下种树人。”这首根据后人编写的《太古书》所唱的童谣,其实是真的。说的正是她自己与烙焕,但是有一部分不对,她不是石书。太古时期啊,真令人怀念,那时天地一片清明,人也才刚刚学会瑞,大地上葱郁满目,不见疮痍,那时的一切让后人来看,就是一番神话。

烙焕就住在嘉铭山的火山中,她是地灵火,随着嘉铭火山喷发而生,如今,已经两万多岁了,要说起来自己还长烙焕三百岁呢。

嘉铭火山其实早已沉寂,也就是两万年前喷过一回,如今山移海和两万年,火山口几乎已经看不出了。被森森林木掩盖,一泓清泉流进火山口,许多前来饮水的动物喝完水便静静地卧在那儿小憩,唯有鸟儿之类的飞禽时常会叽喳两句,不过鸟鸣山愈静,流水声愈明。天地给烙焕了一处安然恬静的好地方。

清娘不敢跳进火山口去找烙焕,因为愈往下愈热,有一次差点连自己的本体都烧化,嘉铭火山虽然沉寂,但那火山下通地底,中间有一段实在热的惊人。

“烙焕,快出来。”清娘用灵力唤道。

“你这女人真吵,我早已在候着你了。”身后忽然出来一阵嬉笑。

清娘转过身,果然见烙焕坐在大树上,一身火色衣裙,眉间燃着一小簇明火,弯成月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烙焕,这次,好像出大事了。”清娘还沉寂在方才半灵书给的震惊中。

烙焕笑的更大声了,眉间那小簇火有燃大的趋势,问道:“怎么了?莫非你这两年来一个故事都没收到?”

清娘叹了口气,说:“就不能想点我好啊。这样,你自己看。”

祭出半灵书,直接让书落到烙焕手上。烙焕眨眨眼便开始翻看。

“这??????这故事太悲了吧,方东和十岁时见过你?”烙焕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清娘。

清娘苦笑一下,说:“现在是正阳二十六年。”

“什么?”烙焕从树上跳下来跑到清娘身边,惊讶地说:“如此说来,你是在最近才遇到她的,而她现在??????只有十岁?”

清娘点点头。

“怎么可能,你不会又是一觉睡了六七年吧,我记得这是你的强项。”烙焕想到这点觉得此事忽然能说得过去了。

“可是??????我只在书上写了第一句话??????而且,我如今已经正常了,不会再陷入沉睡了??????”

烙焕瞪大眼睛看着清娘,满脸不置信地说:“你不会是想说,你的书??????”烙焕扬扬手里的书,说:“你的书,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清娘点点头,忽然神色安然地说:“应该是。”

“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清娘,我知道那次我说你肯定找不到故事有点伤人,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找到许多故事来躲过万古天雷劫的,真的。你告诉我,这其实是你想要整我的吧。嗯,你的故事写的不错,会有很多人愿意听的。”烙焕打趣地说道。

“烙焕,这是真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原本只写了一句话,可我醒来后整篇故事就已经都被写完了。当时文曲星说我若取得同意,记载下别人的故事,当那些人死时魂魄会飞入我的半灵书中增强我的灵力,在万古天雷劫到来前,录的故事愈多,抵抗天雷的能力可能就会愈强。可是这故事结尾东和高楼一跃已是身亡,可我仍感觉不到有魂魄投入书中,所以我才心急,昨日我才见过那孝与她妹妹,实在可怜,如今我知道了她们的命运,她们会死啊,我想去救她们,改变她们的命运,所以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人世。”有山风吹过清娘未绾的头发,烙焕才顺着她的发丝看到她还穿着中衣,想来是一觉醒来震惊之余便来了嘉铭山找自己。这么多年,她们二人相互依存,清娘想让她帮她,她一定帮。

“哈,坏姑娘,不就是想和我出去玩嘛,走走走,咱们出去玩上个几百年再回山里,顺便给你找故事,唉,当年那天风都把你吹的混沌沉睡了两万年,若是再来个天雷,不得把你炸成粉末随风飘扬嘛。”烙焕虽这么说,但她的担忧清娘知道,烙焕也怕清娘被天雷震死。清娘苦笑,心中想,万古天雷是最后一劫了,若是躲过,她就可以再回去了,只是又一想,要回哪儿去?她总是会想能回去了,可回到哪儿,她又不清楚。

清娘有时很羡慕烙焕,大地灵气所生,是顺天时的灵物,不必过妖的劫数。尤其还是她在太古时期成的最早的妖,更要过风雷二劫,当初万古天风吹走她大半灵力,吹得她混沌沉眠两万年,多可怕啊,她错过了两万年的光阴。

帝都繁华花团锦,酒香飘满正阳天。如今果真还是正阳二十六年,她们还有时间阻止东和与还枣的死。

如今她们还没有进京,所以一切还来得及。本来清娘是想要去寻东和与还枣,不让她们二人进京,可是寻了三个月都未曾寻到,烙焕便说不如去京城等着,到了正阳二十七年中秋夜,守在定北王府门前一定能等到她们的,清娘想想觉得也只有这样了,便与烙焕来到这人间最繁华的地方。找了处幽静的宅子住着,倒真像真正的人一样。

烙焕掩住眉间的火,在眉间成了一抹由深到浅的烛火形印记。烙焕在家里呆不住,整日跑出去玩,有段时间迷上了勾栏里演的大戏,在家里咿咿呀呀地要演给清娘看。

烙焕说:“那方戏台,就如同这方世界一般,戏里的人戏外的人,有时还真分不清。戏里人扮着妖魔,戏外妖魔扮着人,哈哈,看看我们俩就知道了。”

清娘依旧是每日提着短板凳出去说书,白布依旧树起,虽有不少人来听书,可是愿意讲自己故事的,却并无一人。

可能是酬劳太低了,清娘想,京城富贵人家多,四文钱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心动。可文曲星说过,只能是四文,因为愿意说自己故事的人,多数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一种倾诉。

那日给了东和五文也实在是觉得她们姐妹实在可怜而已。

天气渐冷,清娘看着眼前来往的人衣锦着缎,风毛出的极其好看,却不往她这小摊上来,心里那是急的火烧火燎的。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半灵书上只有一个故事,怎么能不急。照着如此速度,她不如直接躺那等着万股古雷来劈她呢。

清娘慢腾腾地往家里走,她们住的地方比较清幽,路上人极少。清娘正想着该怎么办呢,忽然看见前方立着一双镶金边的火红色长靴,顺着长靴看上去,那人雪肌玉骨,一身红衣极尽妖娆,是个十分邪魅的男子。

清娘想想,好像不认识,便继续往前走去。

“书妖清娘。”男子薄唇吐出的话尽是魅惑的意味,却让清娘心里一震。

“你是谁?”清娘退后一步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我是谁?”男子微微偏头,轻轻眯着狭长的眼睛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东西,像极了狐狸,半晌才又说道:“是你亏欠过的人。”

“亏欠?”清娘讽刺的一笑,说:“我可从不知自己亏欠过谁。”

男子听后薄唇微扬,连长眉也都轻轻挑起,他踮起脚,身子微微向前倾向清娘,说:“那你可还记得渡万古天风劫前的事吗?”

他语气轻柔,分明一张清静俊秀的脸却掩不住自身的妖娆气息。更是将清娘震得惊心。

“你究竟是谁,你知道我的过往?”

男子站直了身子,眉眼带笑,似乎开遍了桃花,“你的过往我不知道,只是两万年前我刚刚脱离本体幻化成人,本是个极其重要的时机,可你却带着万古天风吹到我修炼的地方,我原本想幻化成英武勇猛的模样,却被你害的成了这般阴柔之姿。我寻了你两万年了啊,终于被我寻到了,说,你该怎么偿还我。”

清娘想了想,他说的可能是真的,自己受的那场万古天风确实毁了不少生物的灵修,可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啊。

“虽然不是你想的,可是确实是因你而生了此事,你要知道,你可是错过了两万年的修行啊,若是我招来太古时期被你毁了不少妖力的妖来,你会成为什么?”依旧笑的如同桃花漫天的妖媚,却字字含着威胁。

太古时期的妖怪虽少可都是大妖,两万年的修为啊,清娘自己错过了,可那些大妖没有错过,若是引来那些大妖与她为敌,她估计都不用等到万古天雷劫就要殒了这条妖命了吧。

“你到底想要如何?”清娘满面寒霜,这男子实在难缠。

“等着吧,等我想到你该如何偿还我时??????”男子微微一笑,幻化成一片星星点点的红光消失在清娘面前。

“妖孽。”清娘冷冷地说,那人竟比自己更像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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