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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殒身手果是快捷,没多耽搁就将脚爪暗器彻底破除,一扇挥出,将聚在一处的两爪正心通透,一齐击成粉末,漫飘洒,作为全套动作的精彩收尾。随即拱门升起,道路清晰可见。
众人忙都迎了上去,李亦杰心里明白,这两处机关要不是靠他应对,以自己及在场众人能力,全然无法通过。且不不知其特殊规矩,就算讲得通透后,再请自己上场,那也还是功力不足。
可他为人豁达时十分豁达,器时却也能记仇极久,对暗夜殒的成见终是无法释怀,不愿出言夸赞。南宫雪偏去替他称谢,笑道:“多亏你啦!你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暗夜殒道:“用不着谢我什么,我是为尽早闯入密室,才让你们沾了光。换做是义气援助,我才懒得管。”李亦杰深思道:“你不是这些机关只有下一代教主的继任者才能来试炼么?看你的动作却是纯熟得很,难道你当时也是人选之一?”
暗夜殒冷笑道:“我倒希望是。不过有先教主的头号宠儿在,我还捞得到什么?那江魔头大概是出于向我炫耀之意,私下里带我来到密道,想让我看看他要做的事有多困难,只有他才能办到,再来深化我俩差别。他还将其中规矩,以及如何破解,都详细向我了,比教徒弟还全面,又给我演示多遍,我很快领悟,就随着他一起来此练习,那时两饶进境都差不多,也算难得。但总的来,我这些玩意儿都是偷着练出来的。”
南宫雪道:“偷偷练练已有这般撩,若是先教主当真花心思栽培你,你绝不会比江冽尘差多少……”但一想到他用对方所教手法,攻破其防线,难免有恩将仇报之嫌,可也无从劝。
一路上各自沉默,不再交谈。直到再次转了个弯,面前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洼地,矗立着一扇高门,吸引众人全副视线。那门是以黑耀石所制,观来尽显威严,正中雕刻着一只欲待腾飞的神龙,金光灿然,微微突起。底下铺设着几级台阶,以碧绿色的晶石造就,显得地位凭空就高出几个层次。后方传来一片赞叹声,显然猜出此为何地的不仅是李亦杰一个。
暗夜殒道:“这门背后就是教主的密室了。”他此时神情萧索,最初那一股狂热气势淡去大半,或许真正直面仇人时,心境反而淡然。
李亦杰想到那位曾做过自己兄弟,却是灭了沈世韵满门的仇人,而今又对正派大下毒手,武林中最顶尖的人物,同时也是最可怖的魔头就已仅剩这一门之隔,心不可谓不乱,犹豫片刻,道:“让我先跟他几句话,我倒要问问他,他在江湖中造成那么多家破人亡的惨祸,差点害死我师父,心中可有丝毫悔意?”
暗夜殒冷笑道:“有了悔意又怎样,你便要饶了他么?”李亦杰在心中也曾多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每次都是因想到师父和沈世韵的仇,而全盘否决,这一次也不例外,道:“决计不会。可我要在他死前给他清算,他到底犯过了几宗罪孽。”
暗夜殒道:“多此一举。他一人之罪,可抵下恶人所加之罪。”叹了口气又道:“好,你们先进去吧,我就给他留遗言的时间。但你也注意紧守时限,别拖过了子时,则事不宜办。”李亦杰道:“我自然知道。再我跟这魔头,左右也没那许多旧情可叙。”暗夜殒道:“那最好。”向后退了几步,隐没在廊柱投下的巨大暗影郑
李亦杰连做几次深呼吸,几乎将身体内外的气息全都吸吐干净,才牵着南宫雪的手,跨上台阶。木立在门前的同一刻,又转过身向同来群雄看去一眼,众人都是满脸焦急神色,对着大门连打手势,示意他尽速开门。但这些人比划归比划,却没一个肯上前代劳的,那是要危险全由他盟主承担。
李亦杰深感人情凉薄,摇了摇头,将双手按在大门正中,立时感到一阵奇寒透骨的凉气沁入体内,触到龙身的拇指处却有些微发热。李亦杰微感诧异,将手掌也挪上龙身,同感温暖。甩了甩头,使杂念尽除,用力向前一推。
那门还颇为沉重,一寸寸的缓慢开启,众人透过门缝,只能看到那密室空间极大,有种肃杀之意透出,此外因角度斜错,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李亦杰刚一将门推开,立刻侧身倚贴墙壁,以防有暗器射出,等了好久却仍是风平浪静。这扇门的确仅是虚掩,而无机关,想是前几轮考验已经足够。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猜想,事实如何仍未可知。
李亦杰见那密室无甚古怪,向身后一招手,道:“我们走!”当先跨步入内,南宫雪起初虽感害怕,但能紧贴在情郎身侧,再多恐惧也置若等希此后也只须留心炸药之事,相信暗夜殒若要引发,首先动作必不寻常,总能看出些端倪,及时阻止即可。
众人跟随着鱼贯而入,来到密室正郑此间并无金碧粉饰,四周仅是暗青色的洞壁,左侧立着一具高大架台,层层分隔,每一层都摆满了瓶瓶罐罐,想必是毒药居多。右侧在地面隔起一圈矮架,陈设着极多兵刃,虽多是叫不出名字的,但从外观一眼可明,均是些绝世神兵。也不知祭影教各处掳掠,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完备了这一套收藏。
密室四周点燃着一圈烛台,布置得灵堂一般,那火焰有些古怪,不似寻常的金黄色,而是微泛青蓝,有种冷幽幽的诡异。
由烛圈围拢的是一张座椅,材质是价值不菲的软瞳岫岩碧玉,偏深黑之色,众人仅能见到一张椅背。隐约似是有人端坐于宝座之上,面貌瞧不真切,但从他所着衣冠看来,位级比先前所见的教徒高出几倍不止。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定然只有教主一人了。
一名点苍派弟子跨出队列,当先喝道:“嘿!你便是那魔头江冽尘么?”
椅上那人并未立刻回答,口中发出几声“呵呵呵”的残破笑声,就如寒风吹过漏空的孔洞,听来极是诡异。
那名弟子等得不耐,正想再次发问,就听那人冷冷道:“明知故问。下间除本座之外,还有谁配坐这位子?你那后生子,话给我留神些,该称本座为七煞圣君大人。”他声音不带半分情感,音调只有平直的一线,不知何故,当真有种能将万物冻结成冰的森然气势。有些胆的忍不住都退了几步,躲在年长师兄背后。
那弟子不耐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魔教教主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就不想问问,这间密室戒备的铁塔相似,我们又怎能站在此处?”江冽尘道:“那有什么稀奇。定是我教中出了叛徒,一路指引。否则以尔等水准,穷此一生,也休想踏入密室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