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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一早,弥漫在落马镇上的雾气更胜从前,在这茫茫中,街市里人来人往,一如往常。而驻守在街尾的风月楼上张灯结彩,喧嚣鼎沸,红衣的舞娘赤足站于两侧,纤手美酒。其中拥着一袭华服的珑音,轻启朱唇,勾得来往客流连忘返。
这一,就是花荣月口中的情大会,也是见红风尘唯一的机会。
那日花荣月与我们摊牌,他这里确实不叫落马镇,我们所看到的桥流水、鱼米人家的景色都是幻象,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红风尘的女子带来的。
红风尘此人美艳神秘,手段厉害得恐怕不在沈苏貌之下。三年之前风月楼崛地而起,除了用马师有的画来施展这片幻境,更要迷惑住人心,确保幻象之源风月楼的人气,以免削弱幻术的灵力。无人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更奇特的是落日一夜变落马,竟然丝毫未有人察觉。
情大会,就是红风尘其中的一个手段。
这个众人口中的绝世媚娘有一个特别的癖好,那就是酷爱听旁饶情事。
凡是在大会上出自己和心上饶故事,并令她满意者,便可向她提出一个要求。
情大会历经两届,第一届的得胜者要求一见她的真容,红媚娘一笑,如了他的愿;第二届的得胜者是误打误撞逃难于簇的花氏夫妇,他二人只求能在这幻境中得一避难之所安生。红媚娘大笑地,既猜出这是幻境,那就该知道没有比幻境更安全的地方。进她的风月楼,可保花氏夫妇一生无忧,不过她也有个条件,楼中需要人气来维持幻术,他二人不能吃白饭,亦要为此出一份力。所以茗雅阁紫姑娘和哑巴侍酒郎,就由此而来。
花荣月最后与我们道,红风尘曾这里存活在幻境之中与世外隔绝,风月楼就是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可如今我们几个还有沈苏貌的人出现在这里,便是幻术失灵的前兆。他不是圣人,与其死守秘密,不如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破除幻境,一为民,为我们;更是为了他们夫妻两人,逃出去,去寻找下一个避世安生的地方。
此刻的风月楼底下,我和胡二并肩停留了许久许久,久到那揽客的珑音也懒得再看我们一眼。
胡二对我道:“一会是我先进去,还是你先进去?”
我一时语塞,在今进风月楼的人,摆明了是要给红风尘送故事的。
昨晚大家商量战术时分为三派,黑捕头主攻,他既然已经确定红风尘会在情大会上现身,那他就直接进去拿出神捕令开始审问。这种直接撕破脸皮不留情面的方法也最不容易着了那花样多端媚娘的道。
师兄和十姑主张参加情大会。既然不知道红风尘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就先不要打草惊蛇,反正规矩就定在那里,得胜者可以借此探探那幅画的口风。
师兄还摩拳擦掌道,他浪迹江湖那么多年,风花雪月的故事一箩筐,随便出一件想必都能让红风尘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问十姑要什么和心上饶故事,十姑脸红默眼,只朝那正夸海口的某人瞟了一眼。我懂了,底下还有比女追男更辛酸的情事吗?
至于我和胡二……
师兄立马跳出来道:“柒还,哪有什么心上人不心上饶,就让她留在风月楼门口接应我们。”那胡二接着也道,他也没有什么心上人,也没有什么故事可,就同我一起等候在楼外。于是我跟胡二就成为了本次行动最大的两个闲人。
今早上风月楼下的铜锣鼓声响起,黑捕头、师兄和十姑相继进了风月楼,等了几个时辰,梦云生能把一百零六个红叶好汉的故事讲上几十回后,却还不见他们出来。偌大的牌楼下依旧熙熙攘攘,能看见进去的人,也能瞧见出来的人,就是发现不了那三个熟悉的身影。我和胡二才意识到或许我们早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中,就连看珑音姑娘轻挑上去的眉角亦透着些诡异。
胡二道:“要不还是我先进去……”
“我先进去,”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胡二,若我们几个在黑前还未能出来,你就原路返回,赶紧离开这里。”
完,我便不再去看他的脸色,问那笑语盈盈的珑音拿了牌子,独自踏进了风月楼。
今日风月楼里的摆设与往日有些许不同,还是层层红色的帷幔悬在房梁顶上落下来,只是那叠搭起来的巨大的“花盘”被安置在池子的中央,与落客区仅有几片荷叶相连。远远地观望过去倒似个糊得严严实实的红灯笼,里头烛光摇曳,依稀可以看到里头有个美饶身影。除去水中的一光景,其余地方就昏暗了些许,原来挂在壁上的长明灯被撤走了,只在墙角里点了些蜡烛。还好有提灯的侍女引路,将我安排到落客区坐下。
我见等候的那些人手里亦拿着牌子,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都有,就是没有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起先看到我的到来,纷纷满脸诧异,随后又低下头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这一切就如同是个正经比赛大会的样子,里头的人毫无异常,但一想到师兄、十姑和黑捕头还不知所踪,我就不敢掉以轻心。昏沉的大厅里总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油墨的香味,就像是时候顽皮打翻师父案台上的黑端砚散发出来的那般味道。
水池中央传来一阵悠扬的女声,我抱着长剑端坐在落客区处,看着提灯的侍女引着牌上对应号数的客人踏着水里的碧荷,走向那轻纱覆盖的红灯笼里,等过一会又是一个。身侧之人正在逐渐变少,闻着那愈发浓郁的墨香,我倚靠着长剑打了个哈欠,上眼皮似覆着千斤重物总想往下坠落,我在想若我一会见到红风尘要什么故事……
“姑娘,姑娘,醒醒。”
待我睁开双眼时,面前提灯的侍女对我展开笑靥道:“姑娘,三十六号了,楼主正等着姑娘的故事呢。”
到我了!我猛然清醒过来,怀里的长剑发出“呜”的一声鸣剑
同那提灯的侍女走过那些碧荷叶,红灯笼外早有人在守候,里头传来一声“进来吧”,侍女掀起帷幔的一角让我进去。
红灯笼里别有洞,我边安抚着呜呜长鸣的银剑,边环顾四处。
这里头的烛光要比厅堂里的要亮堂几分,墙面上高高挂着好几幅画作,均散发出一股墨香,像是刚完成不久的样子。
我走过去细细打量那些画,有养在深闺里的姐采花戏蝶之景,有两儿在夏夜月下捕蝉之景,亦有在那绿水青山中一红衣少侠负剑独行之景;还有一张画着是寻常酒楼里的众生相,众客把酒话聊中,唯一青衣客醉倒在木桌上……
四处都被那些新画作挂满了,唯有一处留了白,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块空空如也的墙面上,忽闻角落里传来一阵轻笑。原来那块是烛光照不见的地方,细细打量却能看出那里放了一张案台。昏黄的灯火中逐渐显出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那人懒懒道:
“姑娘把我的画看得那么仔细,不如点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