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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想到:如果二当家的不给自己报信,结果会怎样呢?回想经历的种种凶险,简直无法想象?就算是二当家的报信是阴谋的一部分,也应该感谢他能来报信。
“既然能告诉我们袭击军营,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攻击笔筒山呢?”秦月的口气已经不那么冷了。
但是,她心中仍有疑问。
“那一次,如果我知道在地宫对你的暗算,出发的时候我会给你打保票吗?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二当家的不假思索。
“您是说攻击笔筒山您不知道?”秦月问。
“不但攻击笔筒山?就是袭击军营也没让我知道?我是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这到未必是他们信不过我?而是每一次我都坚决反对,是怕从我这通不过?干脆也就不告诉我。”说着,二当家的停了停,查看了一下秦月的面部表情,接着说:“我知道,这些话你是不会信的。这很正常,换上我,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徐先生,您错了,正相反,我相信,十分相信。”秦月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因为这样一来,发生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是真的吗?”二当家的很意外。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愿意相信先生,徐先生您值得信任。”秦月深深地点头。
二当家的特别的激动,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走,又停在那幅画前。
“我总觉得这幅画看着别扭?”
秦月没回答,心想:人物和整个画面不成比例,看着当然别扭?
二当家的看来只是掩饰自己,很快又坐下了。
“刚才我是以私人身份和秦姑娘说话,接下来,我是受我们大当家的所托,代表组织有话对秦姑娘说。”二当家的像似换了个人。
“我在听。”秦月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不管发生了怎样的不愉快?不管责任在谁?很希望我们之间的协议还能继续。”二当家的言道。
“我和你们的大当家的说过,我这一方是弱者,弱者无外交。”这无疑也是秦月想要的结果。
“秦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二当家的问。
“我有选择的实力吗?”秦月没有否认。
“秦姑娘不必过谦。”二当家的很满意。
“我说的是实话,只想问徐先生一句,这大当家的可信吗?”
秦月已经把眼前这位二当家的与那位大当家的分别对待。
二当家的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了一会儿,“以老朽拙见,至少当前和相当一段时间里应该是可信的?”
说这话时,二当家的好像已经不是当事人的一方。而是成了旁观者,甚至成了秦月的师爷,在帮秦月做分析。
“为什么这样说呢?”秦月也像似在进一步地征求“师爷”的意见。
“因为这一次被打得很痛,损失了几十个精英,受到了教训,应该不会再轻易地轻举妄动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师爷”在继续地出谋划策。
“最主要的是什么。”秦月问。
“如果风县的老巢被捣毁,我们可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二当家的回答。
秦月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对他们老巢在风县附近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自己的恐吓也发生了效力。
她以为二当家的会问,是怎么知道这个组织老巢的所在地?她在想着如何应答?
赵天宏的养父母还没暴露,不能引起这神秘组织的怀疑。这次的事,已经验证了,赵天宏养父值得信赖,要设法保护他们。
秦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辞,还好,这二当家的并未问起。
“前段时间秦姑娘去了趟京城?”
私话已了,公事已办完,这二当家的还没有走的意思。
“是的,是走了一趟。”
秦月想不到二当家的会问起这个?如果问自己去京城干什么?告诉他是去送义母吗?这会不会对义母不利呢?秦月有些纠结。
“有什么见闻吗?”二当家的说起了闲话。
“见闻还是有的。”秦月灵机一动,说起唐传文和靖守义的事,她说得很详细。
很明显,她想岔开敏感话题。
“怎么可以这样的办案?这都是些什么糊涂蛋呀?”二当家的听得很有趣,“后来呢?”
秦月又说起了在县衙大堂,诬陷林铺头的事。
“做得好,痛快,这县太爷也不是个好东西,那靖守义,……是叫靖守义吧?他的事怎么办了。”
于是秦月有讲述了在牢里和林捕头的见面。
“这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世上呀谁都不容易?后来呢?”
二当家的很感慨,他似乎听入了迷?
秦月又讲了自己在京城到处找人,讲了义父家二老、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陈家武馆陈馆主等人如何全力奔走?但都无能为力。
“这怎么办呀?这事也确实不好办?官场不是江湖,办事难呀?”二当家的开始为秦月发愁。
于是秦月又讲了:陈家武馆陈馆主如何给自己出的主意?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太子那么好见吗?再说了,这样的小破事人家有功夫管吗?”二当家的在为秦月着急。
“是的,我还真不知道?太子还真不好见。”
秦月接着讲了自己在皇城午门外,如何遭到守卫的训斥?
二当家的听了哈哈大笑,“那怎么办?”
他还真想知道究竟。
秦月又讲了自己如何托燕老镖头,为自己找到皇城的地图,查到太子殿的位置。自己如何夜闯皇宫?如何见到的太子?如何和太子说了林捕头和靖守义的事?太子又如何故弄玄虚地答应的自己?
至于自己和太子关于神秘组织的对话,和自己如何为太子治病的事,秦月当然不会说。
听了秦月的话,二当家的久久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二当家的才缓缓地说:“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知道他在民间的口碑不错,看来是名不虚传?这个太子真的很不错?如果他有一天当了皇帝,就更没希望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和刚才兴致勃勃听秦月讲故事判若两人。
“您是说,如果这位太子如果当了皇帝,把国家治理的很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您们就更难成事了?是吧?”秦月若有所思。
“是的,你说得对。”二当家的点头。
“也就是说,您们希望一个暴君或者一个蠢才来治理国家,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甚至生灵涂炭。人民都对这个统治无法忍受,您们登高一呼,就能纷纷响应是吧?”秦月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说得对极了。”二当家的赞许地点头。
“那我请问您:您们推翻满清统治,实现改朝换代,只是为了您们希望的人当皇帝吗?”秦月接着问。
“当然不是,说到底我们是为了把国家治理好,让人民能够安居乐业。”二当家的好像听出点味道。
“太子如果当了皇帝,把国家治理得如大家期望的那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人民的苦难,当成您们成就大业的代价呢?”秦月在质问。
二当家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秦月接着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是打心眼里为国为民的人,他是不是应该为太子这样的人当皇帝而欢心鼓舞?而不是相反呢?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二当家的还是没有说话,他看来是不知可否。
“这次您们进犯笔筒山,您没参与,您可以问一下您们的三当家的。为了保卫笔筒山,当地村民自发拿起铁锹稿头等,用血肉之躯保护笔筒山,我看了后感动得掉泪。
“我没有为他们做什么,但是他们确这样的回报我们。是的,这些民众挡不住您们的进攻,但是,有一道防线,您们是永远无法突破的,那就是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终究要遭到人民的唾弃!这个道理,徐先生不会不知道吧?大人物们,往往看不起这些个小老百姓,把他们看作草芥,称他们为草民。但或许正是这些草民,才是执掌乾坤的力量。”
秦月停了一下,二当家的仍旧沉默着。
“我再讲一件事,那一次,李将军的部队突破了您们的围困,到了常家庄后,您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拥戴吗?”秦月接着讲述了自己亲身的所见所闻,“徐先生,您知道吗?常家村里村民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李将军的部队吗?”
“为什么?”二当家的嘴里终于冒出了三个字。
“因为他们家无隔夜粮时,李将军把从您们基地缴获的粮食分给了他们,但不仅如此。”秦月回答。
“还有什么?”二当家的一直在认真地听。
秦月沉吟了一下,“这句话您可能很不愿意听?也不会相信?”
“是什么?”二当家的显然想知道。
“把您们赶走,让他们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说完了这句话,秦月认为二当家的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出乎秦月的预料,二当家的没有,而是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的走了起来,走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