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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其中接到木村真雄的电话,今晚公司在北方家宴大酒店聚餐,希望王站长能赏个脸。
这年头,千事万事,吃饭大事。但凡有大吃大喝之事,哪个不趁机去揩点油?
王其中带着两名保镖,带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大摇大摆地走进北方家宴大酒店。店主和服务员看见七十六号特工分站的头头亲自来,哪一个不是噤若寒蝉?自从上海来到苏州任职,王其中又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假如不是和刘达成还有一些联系,王其中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真正身份。当走狗,有酒有肉吃,当然是一条很不错的走狗啊。
然而,当木村真雄的电话放下不久,王其中接到另一个电话,这人使用了变声,厉声命令道:“利用今晚聚餐的机会,干掉白易!请你从中协助,多给他灌些酒。”
打电话的人是谁,王其中没有办法甄别。从口气上看,应该是重庆方面。因为如果对方是日本人或者七十六号特工总站,肯定会自报家门。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把王其中内心的那点秘密完全暴露。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在为谁服务。
木村真雄站在窗口,看见王其中的车来了,连忙从三楼走到一楼来迎接。木村真雄是日本人不假,但他也十分清楚,七十六号特工的厉害。连刘达成这样的处长,自己的真实靠山,都和王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站长,您来啦。欢迎!”
木村真雄伸出双手,热忱之极。王其中微微一笑,象征性地握了握木村真雄的手。他对于木村真雄和刘达成的关系也是很理解的。这家伙就是刘达成生意上的日方代理人。由他出面,对日本方面当然就好办很多。
木村真雄的身边站着白易,对着王其中一阵点头哈腰。从白易那总是喜欢弯腰的姿势,王其中就得出了一个判断,此人很可能是日本人!
“这位先生是?”
“哦,他是我们的新员工,名字叫白易。”
“哦。白先生好。”
王其中主动伸出手,握了一下白易的手。这个人用不了几个时,就要变成死人了。他这是在向他作最后的告别。见到白易,联想起下午接到的电话,王其中已经明白,想干掉白易的人应该是刘达成!
川岛木成作为今晚的东道主,宴请了三大桌。安达贸易公司的全体员工,还有七十六号苏州分站的站长等人。这个面子已经很大了。他作为一名公司里丝毫不起眼的员工,能请动王其中出席,这对于普通人来是不可能办到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木村真雄主动和王其中打得火热,而川岛木成仍然保持着他的低调,主动和服务员协调各项后勤工作。茶水、菜肴、点心等,都同川岛木成亲自跟进。
没一会,酒宴开始了。
两大箱山西汾酒摆在酒桌上,摆明了就是要大干一番的。王其中想起那个神秘电话,便主动把喝酒的焦点锁定在白易!
既然今晚的酒宴,是刘达成布下的一个局。王其中十分清楚灌醉白易的重要性。再看酒宴上用的白酒,酒精度数极高。如果白易是日本人,也不一定习惯。
三个多时的酒宴,三大桌酒席。整个北方家宴大酒店真是一派沸腾。你敬我,我敬你。一向少言寡语、不胜酒力的川岛木成也喝了好几杯白酒。
大约深夜十点。酒欢人散。
王其中在他的两名保镖的保护下离去。安达贸易公司的员工们也纷纷驾车回到公司。
没有人注意到,黑暗里有一双明亮如电灯泡的眼睛,注视里酒店的一举一动。
白易一个人喝了至少两瓶山西汾酒。他坐着木村真雄的车回到寓所,是由两名公司员工抬着上楼的。
白易头重脚轻,浑身无力。他是真的醉了!
两名公司员工走后没多久,白易已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钱军坐在他的身边,盯着他看,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似的,面部表情十分复杂。
......
第二上午九点。木村真雄没有看见白易来上班,心里不由冒火。到了中午十二点,仍然不见白易的踪影!
半时后,木村真雄派去的两名员工报告,白易死在寓所的浴缸里。他家的浴缸哗哗地流着水。水龙头只开了一半。而白易脱得精光,泡在浴缸里已经很久了!
黑泽丽珍两没有接到白易的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白易出事了!
白易和黑泽丽珍的联系方式是单线的。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活人突然间就没有了动静。不祥预感产生之后,她立即打电话给王其中,命令他查找一个叫白易的人。此人曾经在安达贸易公司工作。
没过多久,黑泽丽珍就收到了白易的死讯:喝酒过量,溺毙!
这怎么可能?溺毙?白易可是具有多年特工经验的老特工,怎么可能溺毙!就算要死,他应该也会选择一个比较光彩的死法吧?比如,和重庆特工发生枪战之类的。当黑泽丽珍看到白易的死尸时,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真的是喝酒太多,在自家的浴缸里泡澡死了。
黑泽丽珍来到白易住的寓所,想从中发现一点线索什么的,结果一无所获。这里已经被王其中的人勘察过了,连地板都已经冲洗干净。房东除了叫屈,就是骂娘。好端赌一套房子,因为死了人变成了凶宅,房子的价格肯定会跌至低谷。
岗村次郎听到这个消息,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不甘地问道:“你派出去的特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白易的死因很狗血。通过询问法医,他生前的确喝了大量的白酒。喝酒的原因,就是公司一位员工过生日。”
“这员工叫什么名字?”
“马占武。浙江人。”
“有意思。”
岗村次郎摸着下巴,发出了阴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