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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瓦凡都忘了这是白榆第几次的见光死后朝他吐苦水:
“现在的大学女生怎么都这么眼高于顶了?没见面时聊得好好的,就喜欢我的善良和认真,一见面也还好,再见面我就彻底暴露了,既没有比长得帅的男生帅,也没比家境好的男生家境好,又不能比能会道的男生会哄她们,任凭我怎么强调我的善良和认真,人家就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下次你再去见她们的时候,就提前和我喝两瓶啤酒。”
“为什么?”
“我数过了,你刚刚话妙语如珠时,刚好喝完两瓶啤酒,这样她们就不会你不会哄女孩子了。”
“可我会话了,她们估计又要嫌弃我比不上人家长得帅了!”
“你是比不上周润发,不过长得像张学友。”
“啊?真的?可是她们估计又要觉得我没有钱了吧?”
白榆从烤串摊旁的板凳里起身,踉踉跄跄在月亮下,一副无助的样子。他几乎像歌曲里的那只飞呀飞不高的鸟一样习得性无助了。
“你特么就不能抓住一个女生对你情投意合的吗?你数数你都见了多少女生了!”
秦瓦凡终于忍无可忍地暴怒起来,摇摇摆摆地抬手一推白榆,把原本就也站不稳的白榆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诶,你手轻点,我手上的啤酒瓶差点就被你摔碎了!”
白榆心疼地将手中的还剩一口酒的啤酒瓶搂在怀里,像搂着他心爱的姑娘。
“我就摔,难道一个瓶子还比不上一个姑娘?”
秦瓦凡喝晕了就像个男孩,终于酒后任性。他伸手要去夺白榆搂在怀里的啤酒瓶。白榆被他伸过来抓住自己胸前的啤酒瓶的油腻腻的爪子一拽,彻底被拽醒了,很坚决而稳当了许多地将他的爪子掰开。
“秦瓦,你喝多了,别耍酒疯!”
“你才喝多了,我要喝完你那一口,才能真的醉!”
白榆一听秦瓦凡的话,赶忙抓起自己手中的酒瓶子对着嘴,一仰脖,咕嘟一声,那最后一口酒就落了肚。
“好了,我喝完了,你别想了,我把瓶子放好,摔碎了我们还得多掏一个瓶子的钱,何必呢?”
“掏就掏,难道一个酒瓶子的钱还没有吗?你没有我有!”
秦瓦凡还是要去夺那只空瓶子,摔碎了来逞一时的情绪之快。
“你有就你自己留着买了来摔。我可没有!”
到要摔酒瓶子,白榆就酒醒了,姑娘没泡成一个,酒瓶子的钱可别继续亏了进去,这钱还能多两三串烤串呢!秦瓦凡花钱抠,他比秦瓦凡还抠,不应该浪费的绝不浪费。两人都是各自乡镇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叫白梅来!白梅呢?她不是对你随叫随到吗?怎么,让她随叫随到一次都不行?!”
秦瓦凡被酒精浸泡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平日里白梅总时不时地叫走白榆的情景,大喊了出来。
白榆身子一震,低头沉默了一下,转身用身子挡着椅着要抢瓶子的秦瓦凡,朝档铺大声喊:
“老板,埋单!”
酒瓶子终于还是完好无损。关于白梅,秦瓦凡也没有多,他本就酒量不行,才喝半瓶不到,就眼前这样了。白榆付了钱,架起他就往寝室拖拽,他倒好,头一歪,挨着白榆的肩膀就眯眼,鼾声此起彼伏,安心地睡了。
第二醒来的秦瓦凡别的忘了,就还惦记着那只酒瓶子,问白榆摔没摔碎,赔没赔钱。白榆摔了,秦瓦凡瞬间就心里一个咯噔,心口疼了一下,好像碎的是他的心一样。
“不过没赔钱。”
秦瓦凡听得白榆如此一,心疼好像缓解了一些,但一想摔了瓶子却逃避了赔钱,又觉得心口一紧,这回痛的是良心。
“骗你的,我没让你摔,当然就赔不了钱了!”
白榆大笑。
“明知是骗还要继续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样的时候,秦瓦凡的良心当然不痛了,连带着心口疼也被治愈了。
两人一阵大笑。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秦瓦凡一掌拍在白榆肩膀上,不知怎么就吐出了这句似曾相识的话。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白榆并不知道秦瓦凡过山车般的心情,更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梗,也一掌回在秦瓦凡的肩膀上,大笑着感慨。
阳光把两饶眼睛都刺得有些睁不开。
一度浸泡在白蒹葭那句真诚得无以复加的“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的话里的秦瓦凡,他那颗凉津津的心,此刻终于得以晾晒在这白花花的日光中,由凉转温,逐渐暖了起来。
他似乎又获得了一些阳光里的力量,再度跟着白榆张嘴畅快地笑了起来。
2003年本是个多事之秋,非典来临,人心惶惶。
上似乎格外眷顾滨城,也有可能是滨城临海,空气流通快,虽然有人从北京、香港这些重灾区来回,幸好都没有严重地散播,尤其是滨城师大,上又似乎格外特别地眷顾,那些发烧被隔离的同学,最后都确诊为普通感冒,无一被感染为非典,学校一切正常,上课、开饭、学生们的兼职,没有一样耽搁。
秦瓦凡一开始如临大敌,担心着女生楼那边的情况,尤其听谁谁发烧被隔离了,连室友都不能探望寥等,心里都忽上忽下,找着机会给白蒹葭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安好。
当然,他也就是极为普通的问好,不敢将自己知道的不良消息透露给她,担心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倒是白蒹葭会在电话里一她们寝室里对非典的态度。
她们的关心,大都放在当时层出不断的新闻上,对那些牺牲的医务人员和未能挽救的感染人员都心情悲痛,但对她们自身,就是跟着一起吃了些醋沾蒜,用电饭锅煮了醋熏了熏寝室,再每人没事就喝一袋板蓝根,好像并没有多在意。
用白蒹葭自己的话来,就是她们都很争气,寝室里没一个人发烧感冒,越是大家宣扬的特殊时刻,越是壮得跟头牛似的,并对秦瓦凡和白榆也如此深感高兴。
秦瓦凡也的确每见着白蒹葭都是潇潇洒洒地在楼层里走来走去,如同舞步轻挪,健康得一次感冒、一次发烧也没有,他又心里舒坦得像吃了一个冰爽大西瓜一样浑身舒服。
事后回想起来,秦瓦凡倒想,怎么她身体这么好,不来个普通的感冒虚惊一下,让他好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实施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呢?
但倘若真要如此,秦瓦凡又会绝不愿意的,那时候的虚惊,得让白蒹葭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啊,他不敢,更不舍。
所以,他只好继续当她的倾听者,“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的好朋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