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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菜馆里人不是很多,白蒹葭忽然想起这餐厅没有那种完全隔开的雅室。像秦可新,应该也和张兰一样,喜欢安静独立的吃饭空间吧,她倒是欠考虑了。
“这,可能会有些吵,如果人多的话。”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道。
“噢,没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用木帘子隔开的相对独立的空间,便往那走了过去,她便跟着在他身后。
“我不太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他家的菜,我都还可以,你看着你喜欢的点就行了。”
她将桌面上的一本菜单递给了坐在她对面的他,语气终于是恢复了平静。大概是人声渐起,热度融化了此前在办公室门旁他对她不合适的举动带来的一度的尴尬。
很奇怪,她竟然还能和他一起如此刻般平静地点菜用餐。她心里当然很不适应他之前的想要抱住她的举动,但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不厌恶,甚至连拒绝都谈不上,只是理智反应让她觉得他这是不尊重她的一张滥情举动。
可后来他的沉静与他对她的诚挚,让她再度在心里回想那一幕,她又总觉得他应该是情有可原,但究竟为何情有可原,她也说不清楚,甚至她觉得,难道她也是心染尘埃,不能免俗,被他的外在长相和家世气度所迷惑了,所以对他的不适合的举动都开绿灯了吗?
可她又觉得不是,但为什么不是,她也说不清楚。她苦恼地一甩刘海,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很轻很短促。但他还是听见了,抬头望着她问:
“怎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这会人多,要透一口气。”
她忙不迭地解释。本能地,她不想伤害他。平时,她就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
“噢,喝口水,会好点。”
他不再埋首菜单,用手心碰了碰大玻璃壶里的柠檬水,微温的,便给她倒了一杯,递到她眼皮底下。
“谢谢。”
她有些脸红,自己坐下来这么好一会儿了,还没想到要给他和自己倒水,倒是被忙着点菜的人给帮着做了。怪不得每次工作上需要和什么领导接触,张兰和林如强都会帮着在一旁照应着她。
他见她接了,低眉颔首之间,唇碰杯沿,又是一笑,便转头叫服务员过来点菜了。
“平时都是出来吃吗?”
他随口问道。
“一半一半。”
还好,上菜后没有太尴尬,虽然她明显看着有些拘谨,但该吃吃,该夹夹,也没掩着食欲委屈自己。
“什么是一半一半?中午吃外面的,晚上回去自己做了吃?”
他好奇地问。他在海地总部时,海地有食堂,在美国出差时,吃西餐,倒是都出去吃了。
“嗯。”
她正夹了一块小炒牛肉进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嘴鼓了起来,吃相不甜美,居然异样地可爱。
习惯性地,她开始越吃越沉浸在美味中,进入到平时吃饭中的那种愈加欢畅淋漓的境地。
他见她脸色红润,应该是被辣椒辣红的,一双眼睛吃得云蒸雾绕,像南方早春里大山深处雾气当中的清泉,活泼而清澈。
这样的她,实在有别于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个严肃认真又处处有分寸的她。这样,很好。他心里希望,这个女孩子能时时处处都可以像此刻一样除了欢畅淋漓之外别无其它。
看来,她是忙得顾不上应他了,他也别再打扰这一桌美味的品尝了。虽然他刚点了三菜一汤,她就制止了他继续点下去。
他当时还忍不住问她:
“三个菜,够吗?”
“不够再点,他家的分量足,吃不了浪费了。”
她是不知道这贵公子的口叼不叼,若是挑食吃不了太多,都得她吃,那她可得撑坏了,要是她也吃不了,那剩下的都浪费了,是真太可惜了。她喜欢光盘行动。
其实,她不知道,他也喜欢光盘行动。只是他不知道她的饭量,希望她能多些菜式的选择,广东人的饮食习惯,不都这样么,不讲究量大否,是讲究菜式丰富否,营养足够否,这才想多点几样,顶着被浪费的风险。
再说了,他当时心里觉得,和她一起吃,当然是要让她吃得开心,偶尔浪费一次,也无所谓吧。既然她提议来的餐厅,那必定是合她口味的。
“广州的可选择的范围比北京多吧?”
她吃到中途,忽然抬头问,一双亮晶晶的眼,被雾气一洗,更是亮如晶石。
“想不想吃粤式烤鸭?还有叉烧、梅菜扣肉、啤酒鸭?”
他见她并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只是吃一些素菜,而是荤素皆吃,尤其黄牛肉,更是咀嚼得津津有味,让他看着都觉得这肉确实美味无比,一不小心就吃得比平时多了好些。
“嗯,想,想,特别想。还有奶黄包、流沙包、虾饺、鸭粉、猪肠粉……啊呀,真是太多好吃的了!每次去广州都要一样样地吃,都吃不过来了,走了又想不到了!”
此刻的白蒹葭,完全沉浸在吃里,眼前盘子里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
秦可新忍不住又是微笑。
“不过,啤酒鸭我倒是常常自己做了来吃。”
她又加了一句。
“噢?你会做?”
他很好奇,这样一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也会做啤酒鸭吗?他很好奇她做的口味。
“嗯。我爸教的。”
她回答,声音有点轻。
“那你在北京练习了这么久,回家就可以做给你爸吃了。”
他本能地说。
“噢,是。不过,不需要了。他已经在两年前,就从老家彻底地住到我心里去了。”
她垂下了眼帘,声音依旧很轻。
“噢——”
他想说抱歉,但说不出口,只是抬头透过眼前的热气腾腾去看热气腾腾中她的脸。
“没关系。生老病死,都是正常,总是要面对的。”
她勉力一笑,宽慰不知该说什么的他。似乎是她让他不适而很感抱歉一样。
“嗯。”
他望着她,眼神深邃了许多,似乎餐厅里的雾气让他的双眼也如同一座深山里的老潭水,深幽幽的,氤氲着一些遥远的旧事。旧事不提,但他的心里却是被她的话触碰到了那一点最柔软,柔软到轻轻一碰就痛的地方。
他低头吃菜。她也低头吃菜。静默间,他给她盛了一碗汤过去,示意她喝下,她竟也看了他一眼,乖顺地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这一顿,他还是将她照顾得很好的,只是她,却失了往日里吃饭时插科打诨的风范,倒是没吃亏,吃得更有效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