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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国都,皇帝的宫帐内。
自从得到了萧绰的支持后,耶律隆绪便召集了萧家四兄弟和萧鞑凛将军,日夜安排南侵的作战安排。
这个时候,朝堂表面看依旧是萧绰垂帘听政,主持大局。
而实际上,一切军国大事的裁决早已落入了耶律隆绪自己的手中。
而辽国贵妃萧菩萨哥,也如愿地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宋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正月十二,赵恒刚刚下朝就收到边关急报。
辽国以修筑边城的理由,向边境频繁调动兵马,并且大多数都是以骑兵为主。
赵恒手中拿着边关的急报,坐在御书房内不住的发呆。
他眉头深锁,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大宋派出使臣递上国书,赵恒原本以为萧太后看了之后会即刻答应自己的条件,又或者是谈一谈条件,讨价还价一番。
可是,让其没想到的是,辽国最终却只用了“知晓”两个字就将使臣打发了回来。
如今,正月十五未至,辽国便有如此大的军事动作。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或许,辽国公主的女儿在萧绰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么重要,亦或是说铁镜公主在萧太后眼中,并没有传闻那样受宠爱?
否则,辽国怎会如此轻易的屯兵边境,而且大多数还是骑兵。
“修筑边城”赵恒手中紧紧地捏着边关急报,冷哼一声说道:“骑兵善于野战,从此征兆来看,修筑边城只是一个借口,并非是辽国的本意。”
报信的将士跪在赵恒面前,回答道:“各位将军与陛下的看法一致,所以派属下前来请陛下决断!”
“传令下去,边关各州县严密关注敌军动向,准备随时备战。”
报信的将士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一转眼,木南荨嫁给欧阳天寒已经有三个月了吧?”赵恒转头问道。
房叶海闻言点头道:
“官家日理万机,竟还能记得这等小事,实乃他们夫妻二人的荣耀啊!”
赵恒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找个时间让他们夫妻二人进宫,陪朕吃顿饭小住几日。”
房叶海闻言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回道:“老奴这就派人去传旨……”
赵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房叶海大手一挥,示意其退下。
房叶海心里清楚,此次辽国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官家的意料之外。
萧太后不仅并没有因为木南荨的关系而束手就擒,反而明目张胆的在边境屯兵。
这样的举动在官家眼中,就是对他皇帝威严的挑战。
所以,他猜测官家这是又动了软禁木南荨的心思。
想到此处,房叶海不禁唏嘘。
他本以为,木南荨有杨家和辽国皇室的庇护,自此可以少一些磨难。
可如今看来,她却成了官家刀板上的鱼肉,身不由己。
“皇后娘娘!”
就在房叶海一筹莫展,哀叹不已的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郭皇后。
不久之前,皇后娘娘为了缓解官家与天波府之间的关系,曾以自己的家族想佘太君起誓,确保木南荨的安全。
如今也才过了几个月,当时的情景房叶海还历历在目。
此刻有希望阻止官家的,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了。
想罢,他抬腿就要往外走。
那只迈出去的脚还未落地,却又收了回来。
房叶海站在原地,转了转眼珠子后,对站在御书房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小声嘱咐道:
“官家今日心情不悦,你们在这里小心伺候着。”
小太监闻言恭敬地回道:“若是官家问起师父来,小的要如何回答?”
房叶海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就说出宫替官家传旨去了……”
“是……”
房叶海转过身去,直视着那个小太监审视了半晌后,威胁道:
“按照我交给你的回,莫要多嘴多舌。看好脑袋才是首要的,听清楚了没有?”
小太监被房叶海阴冷的声音吓得手中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用力攥了攥袖口将手心的汗渍擦干后,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房叶海匆忙的身影,离开了御书房。
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了,汴京城内的每一条街道都挂满了彩灯。
人山人海的街巷,有一顶软轿在人群中左右穿梭,里面坐着的便是赵恒身边的内侍大总管房叶海。
出宫之前,他冒死跑了一趟仁明殿。
软胶内,房叶海闭目端坐着回想起了刚刚仁明殿内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皇后疲惫倦怠的面容,那一声声叹息声久久不绝于耳。
皇后对他说道:“这件事情本宫知道了,只不过此时贸然前去有些唐突,并且若引得陛下震怒的话,还会连累到你。虽然,本宫不会袖手旁观,却也不可太过心急。咱们都需要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
在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还能想到一个内侍的安危,这让他心中划过意思暖流。
叶房海连忙叩拜谢恩,犹豫还要替赵恒出宫传旨,所以寒暄了几句后边匆忙离开了。
官家还是襄王的时候郭皇后便侍奉在侧,没有半分懈怠,对待王府内的下人也是极好的。
再到后来,虽然做了皇后却依旧温良、恭让,后宫内一团和气。
在外人眼中,她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可是,她也是天下最可怜的女人。
因为,她丈夫的心始终不在她的身上。
郭崇钰一生努力所换来的,也不过是大家对皇后的尊崇。
“房公公,欧阳山庄到了!”
软轿忽然落地,叶房海挑开轿帘后“欧阳山庄”四个大字赫然入目。
欧阳山庄四周十分静谧,偶尔有几个人从大门经过。但因为夜色浓郁,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顶停在街边的软轿。
对于房叶海的突然造访,欧阳天寒在诧异之余内心升起无限担忧。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叶房海是赵恒贴身的内侍总管,这个时候驾临绝不会闲聊喝茶。
他不动声色的将对方引至花厅,并命下人奉上香茶。
“房公公这个时候驾临,可是官家有何指示嘛?”
房叶海问了问茶盏中的茶汤后双眉一挑,回道:
“官家贤明,自欧阳庄主大婚后还未见过新妇。老奴这次前来是宣旨的,不知夫人安寝了没有?”
欧阳天寒陪笑道:“时辰尚早,我家娘子怕是还没有安寝。您老人家稍坐,我这就派人将她唤出来。”
说着,他扬声朝花亭外喊道:“派个人去请夫人……”
漠北应声答是,随后快步朝木南荨的走去。
房叶海坐在一旁冷眼瞧着,欧阳山庄从里到外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有几分敷衍的感觉。于是,猜想着或许他们夫妻的关系真的就像是外面流传的那般,不甚和谐。
官家赐下这一桩婚事,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定会折损皇家的颜面。
作为近臣内侍,他理应替官家探一探虚实。
想到此处,房叶海笑呵呵地对欧阳天寒说道:
“如今连十五都还没有过,府上装饰的就如此冷清,难道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无暇顾及这内宅只是不成?”
“我家娘子她身体无碍,多谢您挂怀。只因我父新丧,故而家中未曾铺张!”
房叶海装作恍然大悟一般,拍着脑门连称该死,并说道:“老奴上了年岁,记性不大好了,还请欧阳庄主莫要见怪!”
欧阳天寒连忙客气道:“您是官家身边最得力的人,整日里要想的事情多如牛毛,欧阳山庄的这些事同皇家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房叶海笑着回道:“欧阳庄主体谅就好……”
二人说话间,木南荨已由人陪着步入花厅。他们三人寒暄了一阵,房叶海宣旨后便回宫了。
欧阳天寒同木南荨一起将其送至门外,二人目送软轿离去,直至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欧阳天寒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对木南荨说道:“这次进宫,怕不只有吃饭这么简单,你的心里可有准备?”
木南荨淡淡一笑,拍了拍欧阳天寒的肩膀后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是夜,满汴京城的百姓刚进入梦乡,变被一阵剧烈的椅惊醒。
正月里发生地震,自开国一来真是前所未闻。民间皆传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惹怒诸神的事情,才会在此时示警。
于是,许多人为了祈求平安,正月十三一早便到郊外的玉清观烧香、许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