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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繁星，无数降临到城市上空的夜魔。
艾斯市保卫战进行的第十二天，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抽刀，提盾，两个动作他早已记不得进行了多少次。
嘭！嘭！嘭！
城市上空亮起无数照明弹和信号弹，夜幕降临的一刻银翼军和夜魔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夜魔死后会化为飞灰，不留下一丝痕迹。
每次见到它们的尸体在视线中消散，总是有种奇特的错觉。
就好像，现在经历的事情如同在梦中一般。
一整夜的搏杀，直到黎明时分方才结束。
当啷！
手中的溟银刀落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太过劳累，还是心中惊悸未平。
修远总是会在这时过来，不知疲倦地巡查各处。
他是个厉害的，总是这样想，不会像自己一般在大战之后手脚发软。
修远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女孩。
她茶色的眸子像是会说话，待目光流转看到他人的时候，令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她叫苏暖，听说是个极其厉害的姑娘。
往常听着心里却是不信的，为什么呢？
苏暖生的极美，清纯安静的她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更别说那细胳膊细腿的样子，能有多大力气？
战斗吃紧，外围防线被冲垮的那一晚，第一次见识到了她的厉害。
反重力机动装置在苏暖的使用下，如同自己的四肢一般，将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叮铃铃……
花园中悬挂的风铃被风吹动，有些恍惚地微微眯起眼睛。
苏暖、梁璐，还有一个黑衣青年一同走进来。
现在的很虚弱，鸿蒙三号科技园区一战，他受了重伤待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这位是华夏特别专案组的程昱，来同你调查一些情况。”苏暖冲他轻轻一笑，示意别紧张。
“程先生你好。”挤出一丝笑容，他体内的暗系元素被击溃，短时间内难以汇聚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代表华夏特别专案组，依照惯例对参与‘九九事件’的人员进行调查。”程昱安置好录像设备，例行公事的说道。
“请韦先生说说和雪莉的关系。”
“她现在……”本想问一问雪莉的情况，可是转念一想计划失败雪莉如何能独善其身？
苏暖看出眼底的黯然，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便说了一句。
“雪莉现在生活的很快乐，她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全身的能力几乎消失不见。”
雪莉的躯壳本是华夏的一个小女孩，被恶念击中让本就身负伤势的她难以为继。
幸运的是，雪莉在经历一番生死挣扎之后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她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使用暗系元素的纯粹人类。
朝苏暖感激一笑，他微微思索一下缓缓开口。
“我和她是主仆，签订了‘死灵契约’的主仆关系。”
“死灵契约？”
“一种灵魂契约，在艾斯市保卫战的时候我便已经被她签订了契约。”
“方柔柔也是么？”程昱仔细记录下说的话，继续问道。
“是，除了我们两个之外，阡灵、阡叶都是经过‘死灵契约’的人类。”
“这么说，你和方柔柔一直潜伏在银翼军团内部，是受了雪莉的授意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老实说，我之前一直不懂她，不过现在大概能知晓了。”
回忆着和雪莉之间发生的种种，直到现在才有一丝明悟。
“除了修兵团长第一次擒获梦魇的当晚，我们两人一起前往盛栋小队驻地劫走梦魇活体之外，我们再没有多余的行动，至少我从来没有接收到任何指令。”
“那……”梁璐心中越发好奇：“她一直让你们待在银翼军中的原因是？”
“人性！”慢慢抬起了头：“她不能明白人类，更不懂人类所谓的情感是什么，所以想从我们的身上寻找答案。”
“她曾说，有一位她曾经侍奉的主神降临到人类的世界，就是为了寻找生命的真谛，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位神会这样做。”
“莎布大人？”苏暖下意识的说道，雪莉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便是想找回莎布么？
“她说莎布大人拥有无尽的生命和颠覆天地的神力，能帮助她和她的族群脱离束缚，却不知为什么要来到这个狭小的世界。”
“不过现在也好，她忘记了以前的种种重新开始生活，挺好的。”在阳光下的脸露出笑意，他对雪莉的情感很复杂。
雪莉签订的死灵契约，让彻底告别了光明的生活。
灵魂上的羁绊，让对雪莉却半点恨不起来，在听到她能重新开始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开心。
雪莉的状态特殊，关于她的处置华夏专案调查组有过数次讨论。
一方认为雪莉罪大恶极，是夜魔爆发的重要推动者，令无数人丧生，应该受到应有的制裁。
一方认为雪莉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她体内的那个灵魂很可能已经消散。
将另一个灵魂所做的恶事，全部推到无辜的小女孩身上未免太不人道。
双方僵持不下，吵了一轮又一轮。
身体虚弱，待程昱完成问话的时候他疲倦的眼皮都快抬不起来。
苏暖和梁璐便一起推着轮椅，将他送回病房中。
“方柔柔、阡灵、阡叶他们现在境况都如何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念想，问道。
“阡叶战死，阡灵重伤被俘，听说最近会和家人见上一面，至于方柔柔……”苏暖悄悄看了一眼梁璐。
“她和唐青枫一起在天地酒店中化为了飞灰。”
“这样啊，阡灵是个性子好的姑娘，造化弄人她能和家人见上一面很好，很好。”神色黯然。
闭上眼眸，看来是太累了。
待苏暖和梁璐离开病房中之后，他紧闭的眼睛方才睁开。
后会无期，保重！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道，目光盯着墙壁好像要穿透墙壁一般目送苏暖离开。
知道他将会入狱，这次恐怕是见到苏暖的最后一面。。
深藏于心底的情愫和不舍，终于在她们离开之后难以掩藏的爆发。
他闭上眼睛，眼角有一行眼泪滑落，打湿了雪白的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