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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一章 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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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皇帝左手边的太后急了,连忙劝慰道:“皇上,老三只是一时冲动,你可别动怒。正值中秋佳节,不管有何事,都暂且搁到一边,晚宴继续。”罢,太后对赵玉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再,赶紧回到座位去。

佟清雅的笑容却一直僵在脸上,她见太后要为赵玉卿开脱,连忙也道:“皇上,都是臣妾惹得祸,若不是官家要立臣妾为皇后,三殿下亦不会反驳,这下闹得连晚宴也不能尽兴了,真是辜负了今晚的月色。”

臻宗转过头,凝视着眸中含情、可怜楚楚的佟清雅,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怒气冲地道:“真是扫兴,这晚宴散了也罢。”罢,他立时起身,牵着佟清雅的手匆匆离场。

一众宾客见官家愤而离场,再留在福禄宫只会徒增尴尬,遂鱼贯而出,不欢而散。凌芷惜跟在言品兰的身后,向福禄宫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恋恋不舍地向后看去。赵玉卿身体僵硬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背影看上去十分萧索。

凌芷惜觉得心中难受,不由慢下了脚步,而言品兰察觉凌芷惜的异样,赶忙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催促道:“芷惜,愣着做甚,还不快走,有些事你不该也不能去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还不懂么?”

凌芷惜“嗯”了一声,不得不跟着言品兰向宫外走去。

太后等众人匆匆离场之后,缓缓挪步至赵玉卿身侧,叹了口气道:“老三,皇祖母知你孝顺,可你父皇毕竟是子,你该给他留点颜面。伴君如伴虎,不管你是臣子还是儿子,都不能如此冲动。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忘了吧,逝者已矣,她都会体谅的。”

赵玉卿猛地抬头,看向太后,哑声道:“皇祖母,你难道不痛心么?他竟然为了另一个女子……”

“老三,难道你还指望你父皇会一辈子沉浸在失去你母后的悲恸中么?”太后亦哑声道,“你母后虽是老身的侄女,但你父皇却是老身的亲生儿子,况且,你也该知晓,你父皇从未喜欢过你母后,又谈何悲恸?”

赵玉卿沉默不语,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深一步、浅一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福禄宫。太后在他身后唤了几声,也不知他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他一路向前,从未回头。

凌芷惜走在出宫的路上,只觉色愈来愈暗沉,先前明亮的月色仿佛被吞噬了,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光斑落在黑色的枝叶上。凌芷惜不由自主地抬头,向空中看去,只见一团团墨黑色的云朵将玉盘状的月亮遮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是要下雨了啊。

临近宣政门之时,一道黑影从众人面前晃过,拦下了凌芷惜的去路。凌芷惜定睛一看,原来是赵玉卿身边的侍卫卫曲。凌芷惜心下一颤,立刻问道:“卫曲,你为何出现于此,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卫曲环视四周,请凌芷惜挪步至一旁较为隐秘的地方,急迫地道:“凌姐快帮帮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始终跪在乾盛殿前,乞求陛下收回成命,而陛下已经震怒,的怕主子再惹怒陛下,可就不是骂几句能缓过去了。这眼看着要下雨了,我家主子固执倔强,怕是瓢泼大雨也不肯起身啊!”

凌芷惜担忧极了,她也想飞奔到赵玉卿的身旁,劝他清醒一点,然而言品兰正站在不远处,狐疑地盯着她。她要如何解释,才能让言品兰同意她去见赵玉卿呢?

那边厢,赵玉卿跪在乾盛殿前,用额头触地,起身,再一遍用额头触地……他的神情虔诚而坚定,仿佛官家一时不答应他的请求,他就不会离开,直到官家妥协,或是他风化为石,从此成为官家眼中无法磨灭的标记。

“三殿下,陛下不会出来见您了。您看,这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安置吧。”守在乾盛殿门前的内侍官细声细气地劝道,“陛下今日回来,已然盛怒,佳节美景,却独自一人在乾盛殿夜宿,若三殿下再步步紧逼,怕是……”

赵玉卿蓦地抬首,内侍官瞥见他凌厉的目光,不寒而栗,立刻退后了几步,不再劝。

赵玉卿身姿挺拔,即使是跪在冰冷的地面,仍旧硬朗而霸气。然而,公不作美,色暗沉得可怖,滴滴雨珠落下,砸在了赵玉卿的头上、肩上、手上,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须臾之后,赵玉卿玄色的衣衫皆被雨水浸润。

秋日的雨一点儿也不温柔,滴滴透着冰凉。原本只是淅淅沥沥地落着,转瞬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倾倒而下,将赵玉卿从头到脚淋个透彻,仿佛上苍都要故意为难他。赵玉卿却纹丝不动地跪在原地,岿然似座挺拔的大山,任谁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乾盛殿前的内侍官同情地看着他,接二连三地叹气摇头。他不明白三皇子赵玉卿为何要如此执着,那佟家已是如日中,佟贵妃又圣宠不衰,若是识时务的,巴结还来不及,像三皇子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倒是少见。子的决定随心随性,又岂是他人可以左右的。

雨一直下着,没有丝毫结束的痕迹,就像这场漫长的等待,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雨水顺着前额落下,模糊了赵玉卿的视线,幼时的记忆一幕幕走马观花地在他脑中闪现,母后永远笑得温柔,而父皇亦始终冷淡沉默,就像今晚的月色,隔着一道雨帘的疏离。

雨水不间断地浇在他的身上,赵玉卿浑身已湿透,凉意在周身蔓延,冷不防打了几个喷嚏。突然,他的视线不再模糊,头顶上倾泼而下的雨水骤然停歇,赵玉卿抬眸,一把油纸伞映入眼帘。

举着油纸伞的女子一袭鹅黄色襦裙,明眸皓齿樱桃唇,正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芷惜,你怎么来了?”赵玉卿微微蹙眉,“色已晚,你来乾盛殿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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