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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把弹簧刀收进大衣口袋里,是夜烬绝的那把。上次被夜景权和皖音绑到医院时,这把小刀解救过她。
从昨晚一直延续到今早,她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正谋犹着往外走,后脖子忽然一凉,一只手无预兆地勒了上来。
南璟风出了机场,给亦真打电话,无人接听。
真是冷漠。大老远跑了一趟非洲,回来这么个待遇。南璟风才把手机收进口袋,手机立时又响了,是亦真。
“干嘛去了?我现在在机场。你也太冷漠了吧,都不知道来接机。”
“你就是南璟风?”傅媛媛在那头问:“小真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南璟风顿觉得不妙。手机是亦真的,为什么会在傅媛媛的手里?
“她有两部手机,另一部我也联系不上她。”傅媛媛焦急地道:“刚刚她有个医生朋友给我打电话,我才发现她的手机。她的那个医生朋友说她生病了,精神状况也不太明朗……”
脑子留声机似的,重叠着不详的预感。南璟风只觉大事不妙,“报警,报警。”
“得超过四十八小时才行,我们想办法找找吧。”傅媛媛发了地址给南璟风,三个人先碰头后商议。
亦真再醒来时,是在一所废弃的陈旧仓库。很暗,光线从一扇伶仃的天窗里挤了进来,往外,是世界末日一样的荒地。仓库里的人像在地洞里窥探天机,窒息感很浓厚。
仓库里摆了十几个大铁桶,腻着浓黑的油垢,周边还堆着废弃的旧物,真是个绝佳的葬身之地。借着光线,亦真还看见项以柔和任栀雨,两人被五花大绑的粽子似的。此刻也醒了,惊恐的怵目,面面相觑。
是谁?亦真四下里张望着,她这是被设计了。亦真不由冷笑,她都到了这副田地了,怎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她靠在油桶上一动不动,眯细起眼,俨然一副放弃生还的模样。
项以柔急了,踹了亦真一脚。她咕嘟着嗓子,嘴被胶带封着,让亦真想脱逃办法。
项以柔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亦真不由冷笑,除了张桦,还能是谁?看样子张桦也是不打算让这母女俩苟活。
亦真想起口袋里的那把弹簧刀,扭着胳膊,成功把刀抽了出来,启动机括,刀刃弹出来,割破了绳子。
项以柔和任栀雨立刻咿咿呀呀起来。亦真没有急着给这两个人松绑,而是撕开了两人嘴上的胶布。
“亦真,你这是干嘛?有什么事等我们离开了再说!”项以柔喊。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亦真笑起来:“难道这个人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吗?你闻不到这里面浓烈的汽油味儿吗?今天我们谁都逃不掉。”
“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定能走的。”项以柔草草扫量一下四周。
“外面的门被上锁了,怎么逃?”亦真笑,看向任栀雨。“当年是你用针灸用的银针通电,才害死我妈的,是不是?”
“亦真,你疯啦!”项以柔看见她逼近,吓的一个激灵,“你要做什么!”
“我要报仇啊。”亦真不笑了,竟是前所未有的理智,“我都查清楚了。既然咱们谁都逃不了,索性就来个了断吧。”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项以柔卫护地喊,母女俩惊惧而团结地靠拢在一起。
“你们想害我的时候,可从来都不需要仁慈。现在轮到我了。”亦真道。声音徐缓轻悄,像在刀尖上舔血。
“亦真,当年的事都是项舟做的!”项以柔试图用咆哮喝退亦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项舟默许——”
“如果不是任栀雨的教唆。”亦真接过话,“成不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其实也不想死的,难道不是吗?等我们离开了,你想怎样追究都没关系,我去自首,行么?”任栀雨一脸垦切。
“你看我像白痴吗?”亦真站定着,“你们明知道我手上没有证据,还说这样的屁话来糊弄我,自首?你要自首你早就自首了,还会颠黑倒白的算计我?”
“小真,既然今天我们都要死,你又何必非要现在动手呢?”任栀雨小心地道:“我们死了,也不过是死于旧怨,你呢?项氏和我们无关,但和你有关,和你母亲有关,和你外公有关。现在项氏落进张桦手里,我们一死,他好坐着火箭登天,你觉得值吗?”
“你想激我。”亦真就只冷眼相待。
“不是激你,这确实是事实。我们死了是罪有应得,你是白赔上一条命。”
亦真笑,“我就算活下去又能怎么样?活下去我也板不倒张桦。到时候还不是你们一条藤儿的害我?我的人生是止步于此了。”
“那你好歹把我放了呀。”项以柔插口:“我哪次害你成功过?哪次不是我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当年的新仇旧怨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和她有仇,那你放了我行不行?我可不想和你们一起死。”
任栀雨瞪大了眼睛,踢了项以柔一脚,“你这畜牲不如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说的是人话吗?”
“项太太!”项以柔负气地喊:“是,我不是人,我是畜牲!你又好能到哪儿去?难道你以为我不恨你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和康城分开?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居然还想拉着我和你一起死,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人?蛇蝎贼烂根子的毒妇,一想从前那些事,我简直是恨你!”
“你这作孽相的!你以为我不恨你吗?贼糊涂虫!讨债鬼!!要不是你,我能生不出儿子?都是你!都是你!”任栀雨喊。母女俩气恨恨把头撞在一起,咚咚的碰出闷响,一下比一下狠。
“行了。”亦真不耐烦,不知道这两人演的哪一出。
“有什么账,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亦真终于松了口,给两人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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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定位到了吗?”傅媛媛急切地问沈长柏。
“在郊区。”沈长柏定位上了亦真的手机,“怎么会在那个地方?看样子她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