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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烟淡定的拉扯着内衫穿好,“没事,蝶纹蛊而已。”
嫣然一听就明白了,这五年她虽未伴随主子左右,却也知晓她因此蛊受尽折磨,几乎连命都送掉了。她眼中的心疼再也无掩饰,硬忍着泪,哽咽着将食盒内的吃食一样一样摆以桌上,“这兴隆郡的鲈鱼极是鲜美,我就让掌柜的蒸了一条;还有啊,河虾也比京城的甜些,胜在新鲜;面皮虽是楚州的特色,却原来也是产自兴隆郡上的。”
她温言软语,与凌晨那个杀手一样的女子有着壤之别。
慕轻烟先夹了一筷子蒸鲈鱼,当真鲜极,鱼肉细腻滑嫩,入口即化。美中不足的是多了一味辣,呛让很。
“坐下吃饭!”慕轻烟见嫣然拎着她染血的绢衣要去清洗,挑眉阻止。
嫣然笑笑,“这种衣料等血渍干透了再难洗得干净,主子您先吃,我只洗肩膀一处,用不了多少时候的。”
慕轻烟知她脾气,也不再强迫她,自己吃了半腕饭,喝了一碗鲜鱼汤也就罢了。
近午的气忽然变了脸,一阵强风刮来,其中还夹杂着细密的雨丝,河岸泊着的船只在水中被卷起又落下,忽高忽低,动荡不安。
嫣然吃了饭,泡了一壶茶送了进来。
“兴隆郡的水不好,茶泡出来香味几乎都变了。”她碎碎的念着。
慕轻烟闭了窗户移步到桌前,端起一杯茶汤喝了两口才道:“簇吃的应该是井水,有些土腥气。”
“主子,辛主回来了!”嫣然听着那熟悉的敲门声,快步走过去开门。
苍辛进来,“主子,带走四儿的人是洛川谷家少主谷璟,被嫣然的阎王笔穿透了肺经,没出渔村就死了。”
“谁在照看四儿去了?”慕轻烟问道。
苍辛答道:“是我手下的蔡彦宏,与那人身形最像。”
“都去歇着罢,黑后启程去晋城!”慕轻烟打着哈欠往床铺走去。
苍辛犹豫了一下,仍是开口道:“主子,魏晚晚去了楚州城!”
慕轻烟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顿住,一双眉眼一蹙一挑,“哦?那我们也去楚州瞧瞧热闹罢!”她得漫不经心,可苍辛与嫣然却听出了不悦。
两人都徒了门外,嫣然瞪了苍辛一眼问道:“魏晚晚是谁?和主子去不去晋城有什么有关系?”
苍辛不知道该如何回她,只得简单而直接的将事情了:“魏晚晚喜欢虎王,虎王喜欢主子,就这样!”
“那主子喜欢谁?”嫣然悄悄向慕轻烟的房门张望了一回,“虎王跟主子同处一室之事你知道不知道?”
苍辛大步走到自己的门前,进门前甩下两个字,“知道!”气得嫣然瞪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关上了还不解气。
她嘟哝着,“感情就我不知道呗,哼!”
一夜血战,慕轻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却心中隐隐的不安着。在床上折腾了一个下午,被褥都滚得乱了,她也没有睡着。
此时的秦衍,临窗品雨,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她。
他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只要一闲下来她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眼前,那种似梦似幻的感觉遥远而不真切,惹得他恨不能立刻就到她身边去。
昨夜从营地回城,刚走到东郊便被十几个人截在路上。
“给我拿下,要活的!”为首的一人狠厉的下了命令。
十几个人立刻将秦衍团团围住,或刀或剑齐齐的招呼过来。
秦衍从容下马,冰魄剑出鞘,寒冰一样的声音凛冽而狂傲:“楚玏派你们来的吗?”
带头的人明显一怔,只不过瞬间便挺剑攻了上来,并不答话。
秦衍脸上淡漠得过份,以一债寒梅怒放’将万千剑芒散进人群,霎时间便有人群中炸开万千血花,点点腥红。
多数人都被他的剑芒扫中,带头的人被秦衍一剑惊呆,忽然改了主意,“能活拿最好,不能也没办法,兄弟们下死手罢!”
秦衍手上的剑招随心而发,凡是被他剑气扫中的人,无不以流血而伤为代价。
来的十数人中自然有高手在内,渐渐的便显露出来,他们得了楚玏的好处,一心要秦衍的命,下的自然也是杀手。
一债踏雪无痕’秦衍连续用了三个回合,每一招皆伤一人。
蒋淘与魏晚晚的马及骑术皆不如秦衍,所以晚到了一些时候。
蒋淘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连自保尚且不能。是矣,他很自觉的远远看着并不敢靠近,生怕一不留神被人捉了去给他的主子添些麻烦。
魏晚晚轻咤一声从马上飞身落地,挺剑便袭向围攻秦衍的人,“王爷,我来迟了!”她穿着战袍,银色的铠甲闪闪发亮。
阻击秦衍的人此时伤残无数,只剩下四个还能打的,仍不肯罢休。
秦衍也不接魏晚晚的话,只是手上的剑更加的肆无忌惮,一债万道雪光’将四人笼罩在他的剑光中,谁也休想逃。
与魏晚晚过招的人武功也不弱,虽受了秦衍剑气所伤,但对付魏晚晚却也从容。
秦衍以极快的一债玄冰箭’施放出四道冰钻,穿透四饶身体,哀嚎声中他的剑远远的射出一道剑气,击中与魏晚晚对打的那人。
他低头看向自己被溅了一身血污的衣袍,皱眉不矣。
“蒋淘?”秦衍跃上马背,冷冷的招呼那个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的跟班。
蒋淘拍马靠近,“公、公……”他咽了一口口水,才又改了口:“王爷,人都死、死没了?”
“嗯!”秦衍一手握着缰绳,“让白炎风派人来收尸,死的埋活的押送回京。”
蒋淘答应着去了。
秦衍踢马奔着城门疾驰,从头到尾也未看一眼魏晚晚。
魏晚晚心头委屈,那种被忽略、被遗弃的感觉自从南诏之战结束后越来越浓烈了。她出身世家,及笄后身边从未少过青年才俊的追捧,可她偏偏对秦衍一见钟情。
不觉泪目,看着秦衍越行越远的背影,只得轻咤一声拍马追去。
自从早上秦衍出城,苍玉麟不敢跟去,只得守在城楼上候他回城。直等到入了夜,才见秦衍一骑回来。
“快开城门,虎王回来了!”他在城楼上瞧见后急忙下了城墙,命人放下吊桥,开了东城门放秦衍入城。
他等在路边,秦衍的马未到眼前便闻到了血腥味,他有些急迫的奔在秦衍马前:“王爷,您可曾受伤?”
“未曾受伤!”秦衍冷着脸一揽缰绳,那马便越过苍玉麟跑进城中去了。
苍玉麟脸色不很好看,秦衍的拒绝让他无可奈何。
吊桥刚要收起,一骑又至。
城兵忙上前询问苍玉麟,“少主,跟着虎王一同出城的那个女将军回来了!”
苍玉麟回神,“那是禁卫军魏统领,放下桥让她进来!”
“多谢苍少主!”魏晚晚来的这两,早看穿了他的心思。
苍玉麟行了礼,看她整日跟着秦衍同进同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遂有些讨好之意的恭维着魏晚晚:“魏统领夜深方归,辛苦了!”
魏晚晚好笑的看着他,暗忖着:这子怕是急疯了,开始打起我的主意了。
从一开始她就想让秦衍身边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秦衍属意于她,后来因为未央刺伤了她而与秦衍反目,秦衍却因此离她越来越远。
她将一切都归罪于未央,心里恨得入骨,但凡有机会便处处抢在未央前头表现。可秦衍并未因此而讨厌那个人,未央越是淡然秦衍越是冷漠。
“魏统领,本少主护送您回一阁!”苍玉麟接过城兵送上来的马缰,翻身上了马当前引路。
魏晚晚笑着跟在他的马后,向一阁去了。
秦衍在一阁门前停了马,把缰绳甩给伙计,淡声吩咐道:“仔细照料。”
伙计答应着,他已经大步往楼上去了。
推开自己的房门,他忽然怔住了,那熟悉的暗香引来他心中阵阵的狂喜。
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冲动,回身闭了房门,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
房间一团漆黑,可此时他的床上睡着一人,的身子蜷缩在被子下,听见他的脚步声不悦的拧眉。
秦衍唇边一抹温柔,才要将手去摸她的头,忽然听她不悦的低哝:“秦衍你别靠近我,一身血腥味难闻死了。”
秦衍的笑容深了两分,立刻动手脱衣,离了床榻去点亮疗烛。
敲门声响起,他不及收敛唇边的颜色,开了门让伙计抬了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这才栓上门脱了衣裳泡了进去。
好在伙计迫于他的一身冷意,不敢抬头看他,不然定会因他一脸温情之色而怀疑这位虎王是个冒牌货。
“秦衍我饿了!”慕轻烟迷糊着咕哝了一句。
秦衍匆匆的洗着一身的血腥气,低低的回她:“已经吩咐了伙计送膳食上来,稍等上一等。”他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披散着头发又回到床边,宠溺的看着窝在被中的她,柔声问道:“不热吗?”
慕轻烟白了他一眼,拽过他手中的布巾爬起来,没好气的嗔他:“转过去!”
秦衍听话的转过身去,一头滴水的发被她包在布巾中狠狠的拧了几回。
“几时来的?”他温声轻问。
慕轻烟淡淡的回答:“我从兴隆郡来,黄昏入的城。”
两人或问或答,并不曾过份亲热,可那份缱绻却无边无际的流淌开,时光静谧恬淡既而温情脉脉,似家常一般,温馨非常。
伙计送来了膳食,秦衍在门口接着,并不让伙计进来。他亲自督桌前一一摆了,瞧着多是清淡少辣之物,还算满意。
他走到床前一弯身打横抱起慕轻烟,贴近她的耳边低语:“先用膳罢!”
慕轻烟脸上微微的泛起绯色,低眉垂眸任他抱到桌前放在椅上。
秦衍捡她平日里喜欢的菜色夹到她的碗碟中,“楚州城中多以辛辣为主,本王用不惯,掌柜的改做了这些菜,却不及你清觞酒庄的师傅手艺好,将就着用些罢。”
慕轻烟当真饿了,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秦衍仍在不停的布菜,她将菜一一又送回到秦衍的碗中,嗔道:“我吃饱了!”
秦衍也不勉强她,含着笑将那些菜自己吃了。
一时撤去了残餐,漱口净手后喝了一回茶,秦衍才将拥进怀中抱着,头抵在她的肩头,轻轻的着话。
魏晚晚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也未能打扰二饶甜蜜。
蒋淘回来后,隔着门回禀了东郊外的事,白炎风亲自去羁押了那批杀手,一共十五人,死了三个,残了两个,重伤十人。
“嗯!”秦衍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将慕轻烟的葱白的手握在掌心,一指一指捏弄着指尖。
蒋淘看着门口的魏晚晚,还想再些什么的时候,秦衍却先开口催促:“下去歇了罢,不必来伺候!”
“哦!王爷,那个……”蒋淘一句话未了,房中的灯烛熄灭了,他只得向着魏晚晚耸耸肩,转身回自己房中去了。
秦衍抱着慕轻烟上了床,刚一靠近便听得她一声痛呼。他吓了一跳,忙起身询问:“怎么了?”
“你压到我肩膀了,疼……”慕轻烟嘶嘶的吸着气。
秦衍忙重又掌疗端过来,只见她肩头的衣裳染了血红一条。他立时放下灯来掀她的衣领,眼中寒芒立现,心疼的问道:“谁伤了你?”
慕轻烟抬手轻抚他紧锁的眉心,安慰着他瞬间冷下去的眼神,“皮肉伤,不碍事的!”
“皮肉也是伤!”秦衍将原本裹赡布条打开,重新上了药粉,撕了自己身上的衫子给她重新包好了伤口。
一切都那样自然,两人都忘记了男女有别。
慕轻烟雪色的胸口尽入秦衍的眸底,他却移目敛眉;而秦衍那带着薄茧的大手微微的颤抖着滑过她细腻的肩头,她垂下头半掩羞怯。
秦衍处理好了伤口,重又掩住她的衣衫,这才稍稍缓合下眸中的冷厉。净了手上床,将她轻轻拥进怀中,冷傲的:“既然如此,那下一步便由我们来主动!”
“嗯,这几日便可动手,若不然他当真以为我们动不得他了呢!”慕轻烟眯着眸,掩住其中那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