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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耿陌坐在会所二楼的平台上,办公室里有客人,也就没进去。
他今天刚刚听说这件事,终于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林冲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孝犊子。
岁月这把杀猪刀太可怕。
变了一个人,又改变了另外一个人。
可他无论怎么感慨,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
会所门口,有两人正左右打量的走进来,一人如竹竿一人如圆球,看起来竟毫无违和感。
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惊奇的同时还不得不露出些许厌烦。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的高贵。
“问一下,耿陌,耿总在么?”矮胖的娘们拽过一名服务生,趾高气昂的问道。
服务生做的是服务行业,平时对人对事都得露出笑脸,可看到她,却着实挤不出来。
肥到冒油的脸蛋上偏偏擦了很厚的粉,整体胖了一圈,嘴唇上还抹着暗红色口红。
这颜色放在李利琴身上是高贵,初雪是诱惑,江盈涂上是娴静。
可放到她嘴上,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大姨妈找错出口,还是有血块的那种。
“请问,你找耿总什么事?”
“找什么他什么事能让你知道啊?我现在跟你说你敢听么?”
这胖娘们露出不屑,随后烦躁补充道:“你就赶紧告诉我在哪吧,我自己过去!”
“你不告诉啥事,不能带你过去,耿总不是说能见就能见的。”
如果不是看这俩人打扮还算上乘,服务生都懒得搭理。
“哎…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让耿陌把你开了!”胖娘们眼睛一瞪,有点急的喊道。
她心里的想法其实比赵倩那妮子还要直白。
来这里的不只是穷鬼,还是下等人,服务下等人的人,自然更是下等。
“别急,别急,消消气。”
站在她身旁的,看起来相对斯文的男子开口阻拦,并推了推眼睛:“我们是耿总的亲戚,我是他堂哥,这是他嫂子。”
“看清楚了,嫂子,亲嫂子!”熊全娣指着自己的脸瞪眼喊道。
服务生蹙着眉,闻到胖婆娘还有些许口臭,便向后退一小步。
他想不通耿总这么和善的人,居然有这么尖酸刻薄的亲戚?
不过看两人的气势,可能真是狐假虎威,确实不能得罪。
只好憋一口气转头向楼上走:“跟我来吧。”
“就知道耽误时间,怪不得当服务生,一辈子都是!”
熊全娣在后面恶狠狠的诅咒,自从把老爹用冰块震住的事露出来。
这些天她日子过的一直不算很好。
除了能把身边的废物当成出气筒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发泄渠道。
服务生难听的话听过很多,可不知为何,这话从熊全娣嘴里说出来,格外让人反胃。
刚刚走到平台,没用服务生开口,熊全娣快步冲上去,脸上没有眼泪,却能用哭泣的腔调高喊:“陌啊,你可得帮帮嫂子啊,我快活不下去了…”
服务生站在后方没动,对她的作风嗤之以鼻……亲戚?亲戚!
耿陌闻言看过去,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熊全娣会过来找自己?!
这个臭娘们为了小燕家的房子,三番两次算计自己。
在矿上那次甚至出言侮辱盈妹的名声!
不过他并没黑下脸,反而是笑眯眯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人,跟她动气反而落了下乘。
没用请,熊全娣直接坐到沙发上,似乎完全忘了以前的矛盾,耿陌二字叫的相当亲切。
倒是吴家辉还保持儒雅风度,走到耿陌面前,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又见面了,听说你和李利琴走到一起,我这个当哥哥的由衷感到欣慰,李利琴可是万金难求的奇女子,结缘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哦。”
耿陌听到这话有些想笑,但也没有去解释。
他看着旁边的熊全娣,说道:“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你肯定能!”
熊全娣听到他话锋松动,赶紧把揉眼睛的手拿下来。
还非常亲近的往耿陌这边动一下,就看沙发顿时陷下去深坑,险些把这犊子也带下去。
她抻着脖子,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什么事你也能知道,就是拆迁这点问题,今天下午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去我家做动员工作了,说明天房子必须拆!
我想啊,他背叛了我老弟,我必须得出口气,没给他好脸色,让我拿扫帚给赶出去!”
“我也伸手打两下,但他跑的挺快,没打到。”吴家辉一本正经的道,尴尬的放下手,坐到身旁。
“对,你别看我家老吴身子骨不行,但听说那王八羔子背叛你的事,气的病了两天,今天下午也下狠手了!
当姐的跟你说实话,这么多年啊,老吴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熊全娣非常严肃,像是说真事一样,短粗胖的小腿穿着黑色袜,快要撑开线的样子。
“小燕被你收养了,咱这都是亲戚么,要是别人也不能。”吴家辉笑着递上一根烟,又在旁边高深莫测的补充道。
耿陌不知道两人来之前经没经过排练,不过此时的双簧确实唱的很好,称得上花钱买票观看也不算吃亏。
可他对着表演没多大兴趣,直接道:“说什么事!”
“哎。”熊全娣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腿再短点都碰不到地面。
她眼里闪过一道光,精明道:“现在外面都说你窝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知道这些,嫂子理解你,跟秦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推了你家墙,是为了证明你这么能耐的人都不能阻拦拆迁,别人更不行,我懂,我能理解!”
“呵呵…”耿陌苦笑一声,看来在小人的思维中,这世界处处都是小人。
熊全娣眼睛眨巴,又继续说道:“当嫂子的肯定得支持你工作啊,对不对,谁让咱们是亲戚呢?我来吧,也不是不拆,只要你一句话,明天我自己给房子扒了。可你看他们给的补偿款有点少,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对不对?我想啊,多要点,这钱也没到外人腰包…”
“肥水不流外人田。”吴家辉简洁补充。
闻言,耿陌突然沉默了下来,并抬眼看着台下。
自从初雪变成真颓废模样之后,会所里气温好像都跟着下降两度。
以前她在台上唱歌,下面那些抠脚汉子是欣赏是聆听,或许还有些许心疼。
而现在,是沉寂、是心酸。
那妮子唱到动情处,甚至会有被情伤过的男女跟着哭出来。
这丫头是经历过大喜大悲,现在大彻大悟。
如果问她现在的爱情观是什么,她会说:男人?女人?呵呵?哀莫大于心死。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利琴喜欢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在灯光下唱一首歌,眼神木讷到伤感,神情呆滞到心碎。
初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绎着歌词中的奥义。
……
心疼?同情?
貌似都称不上,耿陌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把一个女孩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可能有些残忍。
可如果这女孩本就不属于自己,也就无可厚非。
他有几次想帮着初雪找个好人的冲动,最后都无奈放弃,自己的路终归得自己走。
熊全娣和吴家辉夫妇都是精明人,他俩看耿陌目光看向台下,并且眼睛盯在那个女孩身上……心里开始琢磨这犊子,是不是相中人家了?
在一番推敲过后,吴家辉终于下定结论,这女孩的身材按体积来算,应该只有半个熊全娣。
按皮肤对比,应该是自己婆娘刚出生时那般细腻…综上所述,一定是想要那啥的前奏。
两人对视一眼,君子成人之美嘛。
“陌啊…”
熊全娣又试探的叫一句,见耿陌回过头,这才侧面说道:“男人有冲动我能理解,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像你叔叔,有时候还拎一袋大米慰问女下属,你要有啥难处就跟嫂子说,我这边出钱出力,火力全开。”
耿陌断然不是看初雪本身,而是在想,一个人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才能彻底推翻之前十几年构筑起来的价值观?!
像熊全娣这样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在追逐利益的路上,还是完全不顾及脸面、采用各种手段的那种?
熊全娣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虽说这眼神不如前几次来的那么凛冽刺人,可那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比之前多了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让她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见过的某位叔叔,也是黑到深邃。
后来那位叔叔进入了关内,最后做到副郡级退休。
此刻,她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眼神,会出现在耿陌脸上。
“这就是一个多劳多得的世道,能者占用比普通人更多的社会资源很正常,女性资源也是同样道理。”吴家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见情况不对赶紧补充道。
可能与面相有关系,老吴家的人都不会太丑,再加他带着眼镜,任何时候都有几分儒雅味道。
“对对,这根本不是多劳多得的事,耿陌这么优秀的人,完全有选择权利。”熊全娣快速补充,表情丰富到把脸上的粉挤碎。
在来之前两人就做过预想,按照耿陌的性格,再不济也不能揍自己,也就是帮和不帮之间斡旋。
确实,吴家辉在名义上还是吴小燕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