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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嫣然穿上衣服,为孟缘倒了一杯酒缓缓诉说。
欧阳嫣然本名杨郁柠,生于常州杨家,家族势力不算很大,但生活也算有滋有味。二十年前,她的小姑杨舒兰带来一个男人,名叫冯志诚。
杨舒兰很喜欢冯志诚,想要嫁给他。杨郁柠的爷爷与父亲对于冯志诚的突然出现心生疑惑,因此都不太赞成这门婚事,可架不住杨舒兰以死相逼。两人无奈只得接纳了冯志诚。
一开始,冯志诚只是陪同杨舒兰玩乐,不参与家族之事。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杨郁柠父亲杨舒良觉得冯志诚为人聪明仗义,便向杨鸿光举荐,参与到家族生意。不知是不是冯志诚天生一副生意脑,杨家在他参与管理后竟然有向大家族发展的趋势。
时间一晃五年又过去了,冯志诚几乎完全掌控了杨家。
一日,冯志诚向杨鸿光询问噬婴功法。杨鸿光一听就神色大变,开始怀疑冯志诚的真正目的。可惜,引狼入室为时已晚。
为了逼迫杨鸿光说出噬婴功法的下落,冯志诚竟然焚香为限屠杀杨家嫡系。可笑的是,杨舒兰到此时还帮着冯志诚。直到屠刀架在杨舒良的脖子上,她慌了,劝阻冯志诚不要为难她兄长。
冯志诚发狂,呵斥道:“是我要为难你兄长吗?是你无情无义的父亲。十年来,我为你杨家做了多大贡献,如今我只想要一本你们杨家的家传功法,让杨家晋升为大家族,可你们杨家是如何对我的?”说完,一把扯开杨舒兰,盯着绑在木桩上的杨鸿光,怒吼道:“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说出噬婴功法的下落,我要你杨家绝子绝孙。”
杨鸿光有些动摇,杨舒良对父亲说:“父亲,此贼心肠歹毒,就算我们交出功法也免不了灭门之祸。千万不能让那功法流传出去,祸害世人啊。”说完,脖子划过刀刃,鲜血溅在杨舒兰脸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兄长,她非但没有怪罪冯志诚,反而发疯似地殴打他父亲杨鸿光,因为他的固执害了整个杨家。
杨鸿光老泪纵横,仰天哭诉:“果然报应还未停止吗?既然你想我们杨家死绝,那大家一起赴黄泉吧。”
杨鸿光自毁元婴,周围冯志诚不少手下被爆炸波及,命归黄泉。冯志诚因为本身修为高,躲避及时,毫发未损。杨舒兰最靠近杨鸿光,不知是不是有意保护,竟然活了下来,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冯志诚当日便屠戮了整个杨家,派人搜寻噬婴功法,可依旧没有收获。无奈之际,只得假意关心杨舒兰。杨舒兰被治好了伤,可容貌是毁了。
冯志诚安慰道:“别担心,等我得到噬婴功法,一定为你寻得美颜丹。”
在杨舒兰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残缺的功法。冯志诚拿着残本,仰天狂笑,盯着杨舒兰。杨舒兰害怕,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地说:“你不会连我都要杀吧?”
冯志诚想了一下,这种功法既然是家族遗传,没准留着杨舒兰还有用。假意安慰道:“怎么会呢?答应你的美颜丹我一定会为你找到的。”
杨郁柠躲在死人堆里,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倒下,她没有哭,静静看着。
冯志诚搜刮了杨家所有积蓄,烧了杨家宅子,带着杨舒兰回了自己的老窝抚兰郡治下——苍城。
冯志诚原本是冯家二少爷,颇有修行天赋,无论谋略、修为都在其兄长之上,可惜他是偏房所生,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冯志诚娶了一位妻子,是古州人士。妻子告诉他数百年前古州出现了一位惊世天才,号圣婴仙君。他修习一种功法,名为噬婴功法。这门功法极为霸道,能吸取别人元气。只可惜此功法太过霸道,令不少地仙(金仙境以下称地仙)惶惶不可终日。
这种压迫感持续了十多年,众地仙终于无法忍受,开始联合古州最负盛名的六位金仙镇压圣婴仙君。
六位金仙暗中联合,欲围杀圣婴仙君,结果被他以天仙境修为反杀六人。由于六位金仙境的陨落,导致古州修行者道心受损,百年间竟无一人成就天仙位(金仙境以上称天仙),一度沦为其他州的笑谈。
圣婴仙君因为功法反噬,伤了神志,竟然屠戮了一个郡。后来,其子杨承嗣觉得父亲有伤天和,设计亲手毒死了他父亲,传令后代子孙一律不得修炼噬婴功法。
杨承嗣赶赴古州州治,布下风刃大阵,身处风眼中。谢罪道:“家父神志混乱,屠戮百姓,为人子未能及时阻止,死罪;唯恐家父在造杀戮,以子弑父,死罪。我杨家愿意舍弃所有矿产、药园、灵池交由州牧大人处置,救济受难之人,以赎家父之罪。我古州男儿顶天立地,愿受千刀万剐之刑,望道友平息怒火,杨承嗣在此拜谢。”说完从风眼中一步踏入风墙,狂风如锋利宝刀,削刮他的血肉,至死未吭一声。
或许真是上天降罪,杨家几代修行者总是莫名暴毙。出门历练遇到妖王;与人争斗被高手斩杀;渡雷劫时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更恐怖的是,自杨承嗣之后,杨家再无一人成仙,只要渡雷劫就必死无疑。
仅仅几十年的时间,杨家由古州大家族衰败到下流之列。杨家众首脑商议,举族迁移至常州,隐居世外。在隐居之前变卖家产周济世人,以求减轻罪孽。即便如此,杨家仍遭到天罚。
杨家男人无论如何努力,始终免不了男丁稀少的结果,甚至传到杨舒良这一代仅生有一女。一个家族,女子太多外嫁,总会将家族秘密泄露。
冯志诚听妻子讲述后,心生一计,设法勾引杨舒兰,混进杨家密谋功法。为此,他都不愿等自己儿子出生。冯俊远如今的嚣张跋扈也多与他有关。
冯志诚在冯家本就势弱,消失十年其妻儿不知承受多少苦楚。待他密谋成功,回到苍城杀了兄长,逼死父亲,成为新一任家主。
冯俊远草鸡变凤凰,性格大变,被欺压的人翻了身,将会产生多大的报复,他给出了答案。从小到大,但凡欺辱过他的,甚至仅仅一个眼神他都将那人活埋。
冯志诚见后非但不阻拦,还赞赏儿子行事果断。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个冯氏家族变成了一个屠夫家族。短短两年的时间,冯志诚甚至取代了苍城城主,可他还不满足,开始将矛头对准抚兰郡郡治——兰城。
杨郁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多处烧伤,痴痴呆呆地走了出去。后来被欧阳铃语所救,带回欧阳家。
当时,杨郁柠才六岁。
欧阳铃语是一位修行者,多年来一直查询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欧阳家族在鹿州也是一个大家族。欧阳铃语救下小郁柠,治好了她身上的伤,见其身世可怜,长得很讨人喜欢便收为弟子,并改名欧阳嫣然。
杨郁柠聪明伶俐,在修行上很有天赋,仅服用一颗筑基丹竟然成功突破到灵元境界。
欧阳铃语非常惊讶,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位修行天才,加上父母遗留的宝物,欧阳家族的资源支持,才成就她以三十岁不到的年龄突破地仙的神话。因此,她虽然父母早亡,可在欧阳家拥有一定地位。
看着杨郁柠,她感觉自己的神话将会被打破。想起师尊给她的评语,“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求仙问道苗子,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她的仙途是不可估量的。”
很显然,杨郁柠就是这样一个绝佳的苗子。
欧阳铃语看着杨郁柠仿佛看到了一位强者的童年,越看越喜欢,亲自帮她建立第一条灵脉,并教她如何建立第二条。之后便不再理会她,毕竟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会有所感悟。否则就会出现孟缘这种情况,拥有力战灵婴的实力,自身修为却停留在灵元七阶。
短短两个月,杨郁柠竟然凭借自己的领悟突破到灵元九阶。因为恐怖的修行速度,让欧阳铃语赞叹不已。但为了巩固基础,欧阳铃语没有帮她突破至灵婴境。准备先教她一些功法,等第二年再说。
可惜好景不长,欧阳铃语收到消息,有人知晓她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前往查探,自此一去不归。杨郁柠则由天堂再次坠落地狱。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成为仆役。就这样,四年过去了,杨郁柠出落的亭亭玉立,引起欧阳家族几位少爷的注意,其中二少年欧阳宇飞引诱不成竟然准备霸王硬上弓。
五少爷欧阳宇文是欧阳铃语的亲弟弟,自小与杨郁柠交好,即使在姐姐失踪自己失势的情况下,仍然暗中帮助杨郁柠。在听闻自己二哥要对杨郁柠不利,全力帮助杨郁柠出逃。
当时,杨郁柠才十岁。
杨郁柠一路西逃,但凡到一座城池,总会引起男人的注意。有几次差点就深陷青楼,成为男人的玩物了。
杨郁柠没办法,乔装打扮躲进小山村里,一开始倒也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可好景不长,无论她如何扮丑,天生的气质是遮掩不住的。
一位三十多岁的单身野汉子半夜悄悄摸进她屋内,想趁机施暴。可她好歹是灵元九阶的修行者,几下打发了野汉子,伤心欲绝地来到湖边,看着自己“惹祸”的容颜,拿起了石块。
正准备毁容时听得一声叹气。“既然上天赋予你美貌,那你就应承受美貌带来的祸端。如此这般,岂不枉费天之馈赠?”
杨郁柠跪倒在地,磕头道:“求仙人教我。”
“红尘事,红尘了。我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帮你。”说完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郁柠站起身子,看着湖中的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死,我还有大仇未报。既然你们都要我这张脸,那就凭本事来拿吧。”
当时,杨郁柠十二岁。
自此,世上再无杨郁柠,只有花魁欧阳嫣然。欧阳嫣然十二岁的心灵被仇恨占据,只要能报仇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即使沦落风尘,舍了这身皮囊又如何。
欧阳嫣然由鹿州逃到雪州,入了雪州最有名的一处青楼——飞雪阁。凭借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短短半月便成为王孙富贵进入飞雪阁必点的名妓。
初始,欧阳嫣然只跟人聊聊天,喝喝酒,这就让很多人气恼了,骂她立牌坊。老鸨想强迫她接客,被她镇压。赶走老鸨后,她虽然不在意,可确实光聊天喝酒又怎么能满足那些男人呢。因此,她向老鸨说自己要学舞蹈。
老鸨劝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有这张可人脸,还那么辛苦学什么舞蹈呀!衣服一脱,躺床上什么得不到。”
“我再说一遍,我要学舞蹈。”
“学舞蹈很辛苦的,你要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姑娘。你要实在想学点才艺,我可以教你房中术,包管那些王孙富贵被你伺候的服服帖帖。”说完,团扇掩面,轻笑了起来。
欧阳嫣然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喊道:“我不卖身,去找几个伶人来。”走了几步停下来说,“我赚的所有钱财一半归你。”
一时间,欧阳嫣然要学舞的消息传遍锦云城。锦云城内但凡舞艺高超的伶人均被瓜分完毕。老鸨寻遍了也没找到一位合适的,苦着脸回了飞雪阁。
飞雪阁内人满为患,上演着舞蹈大赛。锦云城着名伶人皆拿出看家本事,舞姿优美,动作轻盈,令人大饱眼福。可是无论这些伶人如何卖力,终不能令欧阳嫣然动容。
有人问她原因,她的回答是:“他们是男人。”
听到欧阳嫣然这么说,不少人纷纷赞成,说什么舞蹈教学肯定有肢体接触,不能便宜他们,更有甚者竟然提出用宫刑。现场伶人跪倒一大片,纷纷哭诉自己还没有子嗣,父母年迈需要照顾等等。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之际,锦云城城主之子萧贺带来了一位“伶人”。这伶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新娶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