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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衙门的人去她住的村子问了,她根本没有回去,她逢年过年才会回去,没有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李才根面无表情的开口,瞳孔的焦点落在了那火堆上,看上去有些面如死灰。
夜呆呆突然站起身:“你口中的婆子是您夫人案子的关键点,必须找到这位婆子,或许...她是被人暗杀了丢弃到不知名的角落,大武哥你能帮忙在一些偏僻没有人去的地方找找吗?”
她的声音洪亮,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李才根的心头。
他垂下眼睑,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夜呆呆敏感的注意到起那婆子被暗杀的时候,他放在膝盖上的中指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虽然这是个细微的动作,还是值得人深究。
“没问题。”大武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还是希望尽快破了这桩案子,最近衙门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很压抑。
听到满意的答案,夜呆呆脸上的沉重之色少了一丝,她抬步走到棺材前面,掀开上面的白布。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当看见那无头尸的时候,她的心猛地抽动了几下。
尸体放在棺材里面,从事发当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尸体上有明显的尸斑,虽然屋中焚香缭绕,她还是嗅到了丝丝恶臭。
事发突然,没有准备一系列工具,她回头看了看,将柱子上的白绫扯下来一截,包住自己的手,细细的查看尸体的脖颈处。
脖子以上两寸的位置有明显的勒痕,由于尸斑的覆盖,分不清是手庸是利器所谓,她想要知道这头颅是被什么东西砍下来的。
在喉骨处有一截凸出的白骨,很明显这颗头不是一刀割下来的,凶手一次未遂,又剁了一次。
骨头上纹路参差不齐,不是尖锐的利器,她仔细的翻着皮肉,发现上面还有残留的铁锈。
凶手竟然用了一把生锈的刀。看样子不是蓄谋已久,是临时顺手找来的。
空气中安静的不像话,夜呆呆抬头发现几双视线齐刷刷的看着自己。
大武脸色凝重:“这尸体仵作已经查看了,头是被锯子锯下来的,你有什么发现。”
这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瞧夜呆呆,原本以为她就是自寻死路的毛孩子,当她神情凝重,眼神锐利的查看尸体头颅的时候,竟还真像那么回事。
夜呆呆颔首:“那找到凶器了吗?”
看对方摇摇头,她想难怪事情这么久都没有见长,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陈三水眼里面崇拜的星星冒了一堆,此刻他发现越是接近夜呆呆,就会发现她很不一样。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查看尸体时,她表现的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好像经历了很多次一般。
夜呆呆目光落在李才根身上,用询问的语气道:“我想要重新验尸一遍,能不能请大家回避一下,这是尊夫饶灵堂,我知道这样做大不敬,可如今尊夫饶头颅还没有下落,我相信她就算化作孤魂野鬼也是死不瞑目,也许正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角落盯着我们,我想要为她找到头颅,抓到真凶,这样她也能安心的进入轮回,这种横死之人是带着怨气死去的,真凶没有抓到,她心愿未了,是不愿意去轮回的,李大人你想必也想早点抓到真凶,为尊夫人报仇吧,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吧。”
这话的时候,夜呆呆状似无意盯着尸体,眼角的余光全部锁在李才根身上,她看见她每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紧绷的下颚,垂在左侧的手握成拳,还是出卖了他。
她可以确定,这李才根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掩瞒。
“当..当然了,阿苑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妻子,自然是早..早点抓到真凶。”他声音有些暗哑,略微磕巴的了这样一句。
夜呆呆点点头,视线落在一直跪在地上默默垂泪的婢女身上:“你是阿苑夫饶丫鬟吧,过来帮个忙,其他人都出去等候片刻吧。”
将穿好的寿衣解开,丫头的手一直哆嗦,夜呆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来吧,你家夫人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是有什么不对付的人呢。”
“没有,奴婢家夫人自从嫁过来,就极少出去,买什么东西都是奴婢去的,奴婢只不过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夫人就....”着眼泪大串大串的滑落。
夜呆呆看她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消瘦的脸颊的颧骨高高怂起,这丫头对棺材里面的人必定是真心真意。
“那你家夫人跟李大饶感情怎么样?你家夫人在岭南镇难道一个朋友都没有?平时有谁会来探望她?”夜呆呆将衣裳全部解开露出里面布满了尸斑的身体。
虽然布满了尸斑,她还是在她的尸体上看见了大片大片的淤青,她用手按了按,发现两边肋骨好像被人殴打或者踢踏过,两根粉碎,三根断了,下体情况更糟糕,已经腐烂,大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翻了翻发臭的皮肉,在上面发现了锈铁的痕迹。
这具身体不但被割去头颅,身体上也受到了严重的虐待,浑身几乎没一块好的。
她将死者的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指甲上涂着浅粉色的豆蔻,只是...指甲盖里面似乎有东西,她扯下一块白布,将指甲盖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白布上仔细端倪,她发现了细碎的毛发,这应该是人体的表皮阻止,这定是从凶手身上扣下来的。
可惜这里太落后,没有DNA检验。
虽然没有,但是这一重大发现,让她知道自己总算是没有白跑。
最后时限落在微微凸起的腹上,她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刚刚一个劲注意各种伤痕,竟然没有注意这个,她视线定定的瞅着一脸惨白的丫鬟身上,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开口:“你家夫人有了身孕?她怀孕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人探望过她。”
因为愤恨,她的声调下意识拔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