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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广率数十骑,将荆州左军左掖阵地搅得四分五裂,乱不成阵,阿仆趁机率众杀入敌阵。
阿仆身长八尺三四寸,约合一百九十多公分,即使放在现代,也是十分惊人的身高,放在古代,简直犹如小巨人一般。
阿仆身高臂长,力大无比,身体素质可谓是万中无一,因此他不仅是一名例无虚发的神射手,亦是一位战斗冠军的猛将。
“杀……”阿仆手中一柄长约一丈的铁鋋,舞得好似风车一般,一路疯狂冲杀,非但荆州军士卒死伤无数,兵器亦多损毁。
所谓铁鋋,即铁柄短矛,因通体由精铁打制而成,沉重异常,无论是木质的矛杆,抑或铁质的刀刃,与之碰撞,莫不摧折。
阿仆临难不顾,冲锋在前,为士卒先,其麾下部众自然胆气倍增,紧密相随,奋力厮杀。
韩广将数十骑于内陵蹈,阿仆率数百甲士于外猛攻,不出片刻,荆州军阵地左掖便被击溃。
韩广、阿仆率步骑追杀溃卒,斩获颇丰,但也仅此而已。
荆州军阵列之后,设有督战屯、队,对于逃兵,督战伯、长们毫不手软,一连斩杀多人,如此杀戮之下,溃卒大受震慑,齐齐止步,转身还战。
同时,后方及中路火速派出援兵,经过一番艰苦激战,总算是遏制住了溃势。
韩广也没奢望凭借千余步骑,就能一举击败荆州左军,眼下双方皆留有余力,远未到决定胜负之时,真正的苦战还在后头。
正因为对战局有着清晰的判断,是以韩广在荆州军援兵赶到前,迅速撤出战场,回到后方。
韩广踩镫下马,目视左右,开始默默清点人数,随其陷阵者一共五十五骑,而今安全归来者,仅四十二骑,折损了十三人。
韩广内心不由大感痛惜,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追随自己多年,可托付生死的老兄弟,他们的死去,宛如在其心口狠狠割了一刀。
不过韩广戎马十余载,早已见惯生死,并未让自己沉湎于悲痛之中,包括韩广自己在内,他们这些人,能够死在战场,马革裹尸,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诸骑显然也和韩广抱有相同的看法,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饮酒畅聊,虽偶有人面露悲色,可更多的却是看淡生死的豪迈。
韩广出身边地,却不好饮酒,颇为另类,他坐在胡床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观察战况。
左侧自不必说,己方占有绝对优势,阿仆就像一根钉子,死死钉在敌阵左掖,荆州军迟迟无法夺回失守的阵地,导致中路侧翼暴露在己方的兵锋下,中路敌军腹背受敌,不可避免渐落下风,唯有右侧形势尚不明朗。
自觉体力已恢复大半,韩广缓缓站起,左右见状,全都停下话语,望向韩广,静候其命令。
韩广环顾左右,笑着问道:“诸儿可敢与我再入敌阵?”
“有何不敢?”不管是汉人,还是羌胡,皆急声答道。
“哈哈……”韩广放声大笑道,“壮哉!不愧是我凉州男儿。”言讫韩广纵身跨上白马,背负弓箭,手持两刃矛,匹马当先驰往前线,四十二骑如影相随。
此时冯习正临阵督战,韩广策马而来,一边遥望激烈的战场,一边对冯习道:“我军两面夹攻,敌人顾此失彼,疲于应对,只差最后一击,我当率骑再陷其阵,乱其军,休元做好准备,待敌军一乱,你便大举进攻,争取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冯习闻言不觉皱起眉头,开口劝道:“中郎勇略兼人,然摧锋陷阵实在太过危险,中郎身负统领右军的重任,如今我方居于上风,何必再以身犯险?”
“休元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乃是凉州人。”韩广说道:“凉州百余年来饱经战乱,陇右诸郡,皆习兵事,妇女犹载戟操矛,挟弓负矢,何况丈夫?我自从军以来,每战必先,战不旋踵,方才有了今日成就,使我居中指挥,非我所长也。”
冯习心知劝不动对方,暗叹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再多言了,还望中郎多加小心。”
“休元放心,且看我陷阵破敌。”韩广长笑驰出,其胯下白马四蹄翻飞,瞬间化作一道白影,在阵间间隙飞速掠过,随后笔直撞入略显散乱的敌军阵地。
四十二骑紧随韩广之后,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潮般席卷而过,顷刻间,一个百人屯便被生生淹没,只留下一地狼藉。
韩广于敌阵内纵马驰骋,肆意践踏,两刃矛左右横击,一击动辄杀伤数人,勇如鬼神。
随着不断深入,荆州军的抵抗也变得越发无力,对此韩广并未意外,敌军两面受敌,早已是焦头烂额,哪有精力围剿自己。
冯习一边叹服于韩广的骁勇,一边下达全面进攻的指令。
冯习亲援枹鼓,刘景右军士卒人人踊跃,奋勇向前。
荆州军阵势已乱,士气萎靡,面对刘景右军潮水般的进攻,仅稍作抵抗,便溃不成军。
不同于之前的左掖局部崩溃,这次荆州左军,由数千士卒组成的前部全线崩溃。
庞统目不转睛的望着东部战场,良久惊叹道:“以区区数十骑,两度陷阵,击溃敌军,韩公辅真乃虎将!适才孔明言黄汉升有樊哙、姚期之勇,依我看来,韩公辅亦有灌婴、盖延之勇。”
庞统当然不是胡乱作比较,灌婴、盖延并非刘邦、刘秀的起家班底,二人属于半路出家,韩广与他们经历相近。其次灌婴、盖延皆为骑将,屡屡在战场上斩将搴旗,勇冠三军,这一点,韩广同样与他们颇为类似,所以庞统将韩广比作灌婴、盖延。
诸葛亮颔首笑道:“士元的评价,颇为中肯。说来韩公辅与盖延皆出身边地,身长八尺,开弓三百斤,以气闻……”
刘景见诸葛亮、庞统对韩广评价如此之高,心中倍感欣喜,毕竟是他,让本该淹没于历史中的韩广,有了绽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