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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轩王亦是一派温和,从容谈笑着,有意的与云飞、亭之周旋寒暄。与昨晚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红箐一见他那副微笑的样子便觉一阵恶寒,萧家于他,或许还有用处吧,难得他大驾亲临,来敷衍着?
然而轩王今日温和得似过了头,宴后回府,萧将军等人刚送至仪门,轩王便命止住,说着,“本王虽为王爷,也是萧府之婿,您几位是长辈,以后一应的叩拜礼,尽皆免了。”
萧穆听了道:“虽如此,君臣有别,臣如何敢当?”
轩王微笑:“一家人,被那些繁文缛节一闹,倒显生分。”
萧穆还欲推辞,萧敬却一边呵呵笑言:“既王爷如此说,大哥何妨就应了,一家人拜来拜去,倒见外。”说着对轩王:“恭敬不如从命。王爷,您请。”
轩王,云烟并行,云飞、亭之却跟随着送了出来。
亭之闲闲笑言:“王爷,堂姐的性子,太过于刚烈,我这个做弟弟的,倒多着一份担心,怕她有什么不到之处,触犯了您呢?”
轩王含笑:“是么?本王看她倒颇温婉和顺。”
“温婉和顺?”亭之问,“您说堂姐?——是够温婉和顺的,不过比起君妃娘娘来,似乎就差得多了。”
“何必相比呢?”
“这个嘛,”亭之嘻笑道:“总是盼着堂姐能多得您一分宠爱么!”
“担心你姐姐受委屈?”轩王戏笑:“放心吧,你姐厉害得很,她不欺负我就难得了,我不敢给她气受的。”
云飞亦淡笑:“您是王府之主,姐姐敢怎样?”
轩王含笑望着云烟,“本王是一府之主,你姐却是本王之主——你姐那脾气,说一不二的,本王简直头痛。”
说得几人笑起来。一路说说笑笑的送出萧府,在府前言笑道别,犹如寻常人家亲眷般,颇为融洽。
待一放下车帘,只剩了轩王、云烟二人,空气登时冷凝,一片沉寂。只听到轴辐车轮单调乏闷的“吱吱”声。
轩王似想打破这冰冷沉默,先道:“王府确也太闷了。若想家,隔些日子便再回来住几日。”
“谢王爷。”
轩王沉默一会儿:“你就是这么一副冰冷的样子对本王——倒真羡慕你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富贵人家,真情见得太少了,从来只有权益,本王就从不晓得,什么叫做家庭之乐。”
听他的叹息口气,倒真是至诚有感而发。皇上的宠爱,只是假象,有名无实,母妃,又是一年里只重大节日、生辰见上那么几面,于他,亲情确是少得可怜吧。可不止是他,哪一个皇子皇女,不是如此孤单,要怪就只能怪他生于帝王家了。云烟心底竟泛出一丝柔软,不是同情可怜,是感叹无奈,各人有各人的无奈,任你再位高权重,也有那些渴盼而不可得的吧?
云烟不答,轩王目光却紧盯着,在云烟脸上逡巡,被他逼得不过,云烟转过头去,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无可奈何,谁能事事如意?”
“我有尽力,”轩王拉过云烟的手,抵在自己掌心,她的手干净柔滑,清凉中带着一丝温和,这样握着,给自己一种温暖安定的感觉,正如四年前,那两月朝夕侍于自己床前,精心伺换汤药的,握着自己的妙龄女子的一双手——自己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那幽谷仙子般飘渺的,纯净善良的女子。正是她,平靖了自己因伤势垂重而生的狂怒愤恨、绝望焦灼,对母妃的无时无刻的牵念不安。他已濒于暴烈疯狂的边缘。她救了他。每日,为他悉心的诊脉,拣药,研药,煎药,那捣锤轻轻相碰的“当当”声,药汁沸腾的热气氤氲,她在房中来回忙碌的轻悄脚步声——她似乎无他事可做,只专心医他的病。感觉到她的关切,忙碌,那一碗小小的药汁端来,被她身上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山林野花的清香笼罩着,不知为何,他的心绪竟渐渐的平定下来。或许是可怜,或许是安慰,或许是鼓励,有时,她会静静的握着他的手,似想给他希望般,无声的告诉他会很快好起来,要尽快好起来。。。。。。他的毒势已深,已濒临死亡边缘,他必须要有极强的求生意念,方能捡回一条命。那温暖的宽慰——
有时他都疑惑,素未平生的她,怎会对他如此关切?他活了过来。
犹如一场梦醒,他睁开眼,还是熟悉的王府,一切都依然如常,王府中人,并未觉到他们的王爷,凭空消失了两个月,他们是日日见的。恍惚中,他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手下反叛,奉命进香祈雨,途遇山贼,太子营救,大内侍卫前来救护,接二连三的杀招一幕幕历想来,清楚地告诉他,不是梦。
后来的记忆便是昏沉在床上了,一动不得动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偶有清醒的片刻,晓得有她在身边,将一粒粒小小的丸药塞进自己嘴里。
是她救了他?一个女子,本事再大,也无法从天罗地网中将自己夺出来。他感觉到,暗地里有一张网,漫天里张了下来。
她是网中的一环。会再相逢么?他希冀着,四年来她杳无踪迹。他暗中四方的探寻,并一无所获。
可奇迹般的,烟妃——她成了他的烟妃,她以这种身份来到他身边。对于她,他从漠然,到怀疑,到肯定,他确认了,就是她!
她却不记得他了,竟然,丝毫不记得那段过往。他几次试探过,她不是有意隐瞒,不是欺骗,不是遗忘,她是真不记得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奇怪的,自己一个昏昏沉沉的病者,都清清晰晰的记得,而她,自己的医者,竟全然忘却了。
他只觉得涩然,轻轻道:“云烟,你不要这么固执——你对我,太过于存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了,从一入王府,你对我便是漠然,再到厌恶,如今,竟成了深恶痛绝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听他一片至诚的软语款款,云烟倒颇不解,做戏也用不着做出这种逼真的样子来,或许是万花丛中过历练出来的吧,晓得怎样俘获女人心?“没有,王爷,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
“没有?不说就算了。”轩王放开手,“我这样衷言款款,任是女人也该有点反应,没有同等回应至少该有丁点儿的反应,偏你就这样木木的?本王有时真觉得,你不过是徒有个女人的样子而已,你到底有没有一丝感情之类?”
由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口中说出责备另一个人无情的话来,多少有些可笑,云烟只是道:“王爷纡尊降贵,臣妾担待不起。”
“纡尊降贵?你心里理想夫婿是怎样,门当户对,像上官行?——本王有加意,同你家人相处,并未以王爷身份自居!”
“王爷是指免了我父母叩拜请安?这对于您,便是天大的恩典了。不过,王爷该晓得,寻常人婿见了岳父,是要磕头的!当然这是指寻常人家,不适用于皇室。”云烟淡淡陈述事实:“君臣之礼不可废。王爷皇室贵胄,我高攀不起。”
“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轩王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调侃道:“这有何难?若顺了寻常人家,你便从了我,那下次再见萧将军,本王就行了人婿之礼,拜拜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