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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卖送到,门铃声响起,云染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她点的外卖里,送了一份凉虾,云染拿着筷子,夹了一只虾,刚准备塞入嘴里,就想到北漠瑶跟自己说过的那句“少吃生冷的”,然后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过了一嗅儿,将虾从嘴边拿开,放回了餐盒里,老老实实的吃起了热餐。
吃过饭,雨已停了。
一个人宅在家里,总是会胡思乱想,云染干脆就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
出门前,她根本没想好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绕了两圈,最后就拐进了电影院。
看了一场最近票房口碑都超高超好的电影,出来后,已是傍晚时分。
中午还阴沉沉的天,此时已经出了夕阳,将整个城市染得通红,街道两边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的水洼,折射出浅红色的光彩。
云染小心翼翼的迈过水坑,走到车旁,刚准备上车,忽然想起,这附近有家不错的蛋糕店。
想到自己平常不怎么来这块儿,既然来了,还不如带一块蛋糕回去解馋。
云染将车门重新关上,步行去了前方不远处的蛋糕店。
大概是周末的缘故,人有些多,云染排了约莫二十分钟的队伍,才终于买到了蛋糕,付完款,她拎着蛋糕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她转头,冲着女孩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
女孩在接触到她的面容时,神情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才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开口回:“没关系。”
云染回了一个笑,没再说话,绕过女孩,走出了蛋糕店。
冲着自己的车子,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时,云染又遇见了刚刚在蛋糕店里,自己撞到的那个女孩,她和她一样,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子。
因为连续两次遇见,云染觉得挺稀奇的,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女孩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在她一次看向她时,冲着她灿灿的笑了笑,然后就冲着路边停放着的一辆车子急匆匆的跑去。
云染没多在意,依旧不慌不忙的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
女孩早就跑到了她的前面,她拉开车门时,云染看了一眼她乘坐的车子,少说也值几百万,原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啊
云染一面在心底想,一面继续往前走,她经过女孩上的车子时,车子还没启动,她纯粹随意的转头往女孩上的那辆车看了过去,车窗敲落下,云染透过缓缓而落的玻璃,看到了一张她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想起好几遍的容颜。
云染的脚步,蓦地蹲在原地。
她像是被了点穴道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窗里的北漠瑶看。
他的头发短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面色并不健康,有些偏病态的白。
云染的指尖,忽的一松,手中拎着的蛋糕,坠落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车内正在听女孩讲话的北漠瑶,听见声响,潜意识的转头,顺声往车窗外看来。
他的眼神还没碰触到云染的脸,只是扫到她的上半身,就知道了她是谁,视线瞬间停止不动,挺拔的身躯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正在笑眯眯的歪着头和北漠瑶聊天的女孩,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停了下来:“半城哥,怎么了?”
她看北漠瑶盯着窗外,迟迟没有反应,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第三次看到云染,女孩显得比前两次淡定自然了许多,她抿着唇,眉眼弯弯的冲着云染笑了一下,然后就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北漠瑶。
北漠瑶仿佛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座上没反应,直到女孩悄悄地推了他一下,小声的念了句“半城哥”,北漠瑶的眼皮,这才微微的闪了闪,然后视线顺着云染的腰间,一点一点的往上挪去。
在他目光接触到云染精致的小下巴时,女孩清楚地留意到北漠瑶放在车座上、不知何时握成拳头的手,开始轻轻的发起了抖。
可他脸上的神情,镇静的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目光淡定的划过云染小巧的唇,挺翘的鼻,然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愣怔的云染,身体轻颤了一下,然后就回过了神,她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漠瑶看了一会儿,脸上才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冲着北漠瑶“嗨”了一声。
听见她的招呼,北漠瑶的唇角也漫起了一抹笑意,他朝着云染点了点头,“好巧。”
“是好巧。”云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失态,不小心摔在地上的蛋糕,已经七零八碎,没办法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弯身,捡起,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才冲着北漠瑶的车子靠的近了一些:“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北漠瑶波澜不兴的回。
坐在北漠瑶身边的女孩,听到这句话,错愕的望向了北漠瑶。
他根本就没有去过美国啊?为什么要撒谎?
女孩下意识地开口:“半城哥……”
云染“哦”了声,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女孩喊北漠瑶的声音传来,她到嘴边的话,蓦地停了下来,随后就看到北漠瑶转头,冲着女孩微笑了下,然后动了两下唇瓣,也不知道低声说了点什么,女孩这才鼓着腮“喔”了一个字,有些不高兴的低下了头。
北漠瑶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才转头,看向了云染。
他和女孩看起来亲密又熟络,他们是什么关系?
将刚刚北漠瑶和女孩互动的那一幕尽收眼底的云染,指尖忍不住轻轻地抓紧了衣襟,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丝抽痛,从心底蔓延出来,浅浅的,刺刺的,不易察觉,却又无法忽视。
“最近过的还好吗?”北漠瑶语气清淡的像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老朋友。
还好。”云染舒缓了一下呼吸,问:“你呢?”
“也还好。”北漠瑶语气很温柔,说完后,还冲着云染微笑了笑。
云染盯着北漠瑶的笑,整个人有些恍惚。
明明他和她才两个月没见,怎么现在看到他的笑,她却觉得自己和他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那般遥远才重新见上面呢?
很快,云染就回了神,她刚想和北漠瑶在寒暄两句,车里的男子,就率先不温不火的开了口:“那个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竟然连句回头有时候联系都没留给她……云染抓着衣襟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保持着平静,冲着北漠瑶微微颔首:“再见。”
“再见。”北漠瑶浅笑出声,随后就冲着坐在前面的司机低声说了句:“走吧。”
车子缓缓驶动,车窗渐渐升起,伴随着车子开走,车窗也紧闭了起来。
“半城哥,你明明就没去过美国,你为什么要骗她呢?”车子刚开走没多久,女孩就气鼓鼓的看向了北漠瑶。
北漠瑶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盯着后视镜里渐渐远离的云染,没出声。
“半城哥,你不要当我是傻子,我知道她是谁!我在你手机里有看到过她的照片,我还知道她叫云染,姑妈有告诉过我,她是你前妻!而且,当初你受伤那么严重,被人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那半个月里,你每天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后视镜里,已经没了云染的身影,北漠瑶的视线却依旧黏在后视镜上没离开。
“半城哥,到现在,你还喜欢她是不是?你就是为了她,才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对不对?”
现在这副模样……这几个字像是戳中了北漠瑶的痛处一般,一直沉默安静的他,眼皮轻轻地眨了眨,将视线从落地窗外拉了回来,落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半城哥,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当初是你救的她,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车上,你故意摸我脑袋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她误会我们有关系!”女孩面对北漠瑶的沉默,越说,语气越气愤。
开车的司机,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说:“表小姐,您少说两句吧。”
“我是想少说啊,但是我心疼半城哥啊,你说哪有人这么傻,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想方设法的替对方考虑,那谁替我半城哥考虑呢?!我不管,我要去找她,我要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敢!”始终没开口说过话的北漠瑶,突然语气有些凌厉的打断了女孩的话。
女孩似是被震住了,张了张口,没说出来话,气鼓鼓的转头,给了北漠瑶一个后脑勺。
“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不要去打扰她!这都是我的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伴随着北漠瑶严厉的声调落定,车子停稳在陆家的院里。
“陆少爷,表小姐,到了。”司机适当开口,打破车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女孩听到司机的话,“哼”了一声,看也没看一眼北漠瑶,就推开门,拎着蛋糕,怒气腾腾的冲着屋门口走去。
北漠瑶坐在后车座上,没动。
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没去开车门,而是先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拿了一个折叠轮椅下来,撑开后,推到车门旁,才去打开车门。
“陆少爷,您小心点。”司机将北漠瑶从车里搀下来,扶着他坐在轮椅上,才开口说:“陆少爷,您别跟表小姐介意,她就是这个脾气,其实她也是心疼您。”
北漠瑶仰头,冲着司机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没事,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推您进去吧。”司机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北漠瑶又笑了笑。
“那好吧,陆少爷再见。”司机没在和北漠瑶争辩,直接上了车。
等到车子开出院后,北漠瑶才滑着轮椅,冲着屋门口靠去。
在他快到门前时,关着的屋门重新被推开,小表妹鼓着腮,气鼓鼓的又折了回来,她看也没看一眼北漠瑶,就绕到他的身后,帮他推起了轮椅。
北漠瑶仰头,望向了小表妹恼火的小脸,“生气了?”
小表妹冷着表情,没出声,推着轮椅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北漠瑶眼中带笑的又开口:“果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她好。”
果果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但却依旧抿着唇,没说话。
“你也说了,我现在成了这幅样子,行动不便,我去招惹她,有意义吗?她就算知道了,是我救的她,感动了,和我在一起了,我也不过就是她的累赘,家务事,没办法帮她做,她生病了,抱她去医院都不能,有了孩子,帮忙洗个澡也做不到”说到这里的北漠瑶,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皮,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湿润不明的痕迹,过了会儿,他才淡淡的笑着继续开口说:“我和她真的在一起了,只会拖累她,正因为真的喜欢,才不想这样,而且,果果,我曾经对不起过她,现如今为了她,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果果眼底泛起了一抹红,显然不再赌气了:“半城哥,你只是腿受伤了,现在不能走路而已,你怎么能说自己是累赘呢,而且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想办法吗?医生不是说,还有希望吗?再说,就算是没希望,你也不比别人差啊,很多女人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是很多女人愿意和现在的我在一起,但是,现在的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和她,就像是曾经完好的我,除了她之外,再也无法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北漠瑶微微敛了下眼神,过了片刻,仰头冲着果果又是一笑:“答应我,就算是为了我,别去打扰她,好吗?”
果果的眼角有一滴泪溢了出来。
她永远都忘不掉,北漠瑶被人送到医院时,那死气沉沉的模样究竟有多吓人她也永远都忘不掉,医生宣判他可能没救时,她心底浮现出的恐慌她更永远都忘不掉,他在昏迷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的是“暖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没理会自己已经无法走路的腿,率先问的是:“暖暖,还好吗?”
他出院后,在家静养,从曾经风光霁月的形象,一下子变成了与轮椅为伍,他心底怎么会好受?他谁也不见,就连他最好的朋友余生哥哥,他都没再联系。她不止一次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外发呆,也不止一次,看见他望着手机里偷拍的云染的照片浅笑、走神、黯淡。
是真的爱,才会如此委屈自己。
她是真的不愿意答应北漠瑶的这个请求,因为对她来说,拖累没拖累云染,不是她关心的,她在意的是他的幸福。
可她面对北漠瑶的眼神,她怎么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果果,我一生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孩,我是真的希望她可以过的好,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你就替我保护好她,这样我就会很开心了。”
果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接着一颗的砸落了下来,好一会儿,她才抬起手,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回:“我知道了,半城哥,我不会去找她的。”
说完,果果的眼角又湿了。
“好了,别哭了,等会儿让他们看到了,以为是我又怎么了。”北漠瑶温润的开口哄。
果果猛点着头,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才推着北漠瑶,进了屋。
北漠瑶的车子,开离了许久,云染还像是个傻子一般,站在原地没动。
天色渐渐地暗了,周边的霓虹灯,一展接着一展的亮起,直到饿到极致的云染,感觉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抽疼,她才眨了眨眼睛,清醒过神。
她盯着北漠瑶车子刚刚停过的地方,呆愣愣的看了许久,才魂不守舍的迈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车旁。
驾驶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开了一段距离,看到路边有一家连锁快餐厅,便停了下来。
进去后,云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点的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吃饱的饭,总而言之,等到她再有意识时,她人已经坐在了车里。
她没发动车子,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方道路不断亮起的车尾灯,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下午北漠瑶和那个女孩互动的场景。
他冲着那个女孩笑的那么温柔,他还伸出手摸了那个女孩的头发在他和她没有任何联系的这两个月里,他一直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吗?
下午当场看到他们互动时,浮现出的那道微刺痛感,再次爬上了心头,还夹杂着深深地失落,和浓浓的酸涩。
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北漠瑶,早已不再是那个她恨着的北漠瑶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喜欢北漠瑶,或者说,她一直都很坚定,无比的坚定地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上北漠瑶。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早已经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遗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最开始的他,的确带给了她很多噩梦,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他,她的心理才出了问题,和吴昊也有关,毕竟相爱十年,一个深入骨髓的人,就那么从生命活生生的抛离了,她不可能不痛苦。后来蒋芊芊的孩子没了,虽然不是她亲手导致的,但和她有关。再后来,他强睡了她,她拿掉了他的孩子……一系列重重的事情,在那么短短的几个里,连续爆发在她的身上,超出了她承受的负荷,她才变成了那时的模样。
那段时间,她过得真的很煎熬,是他以零度的身份,将她从噩梦中带了出来。
有些事情,当时身在其中,不太明白,现如今忽然回望过去,她才明白,零度那一年多耐心的陪伴,早就打动了她的心。
所以在她知道,她胃疼到昏迷时,是零度把她送到医院后,她才会冒出想要和他现实中见面的冲动。
那是因为她想和零度有更多的接触。
她在丽江给电台打电话倾诉心事,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一场倾诉,她才彻底的放下了吴昊,现在她才明白,她不是因为那一场倾诉,才从吴昊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而是因为零度走进了她的世界里,将吴昊挤了出来。
当她偷听到北漠瑶和吴昊的对话,知道北漠瑶就是零度后,她开始犹豫,开始挣扎,她不顾重病的他,从丽江落荒而逃回北京,是因为她害怕,害怕面对自己的心。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了。
只是,她太恨北漠瑶了,恨到自己以为自己就应该是恨着他的,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
所以回到北京后,她不敢联系零度,却又想要见北漠瑶,拿着还他钱的借口,见了他,看他失落,她心疼,情不自禁的提出请他吃饭。
她那些举动,统统都是她喜欢上的迹象。
正因为喜欢了,才会和零度聊天,变得不知足,想要和北漠瑶也有来往。
正因为喜欢了,在听小爱说,他要去美国时,整个人变得不像是自己,还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去了他的公司楼下。
正因为喜欢了,才在正月初四那晚,去参加他的送别宴。
正因为喜欢了,在他和她不管是北漠瑶的身份,还是零度的身份,都没了联系后,她才会心底空荡荡的,每天都在想念他。
或许她的心底,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她懦弱,不敢去面对,才一直自欺欺人的过着。
直到今天,看到他和其他的女人那般亲密,真真切切的心痛和嫉妒,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喜欢他。
是真的喜欢。
这份喜欢,在悄然中,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她后知后觉的太晚了,等她知道她喜欢他时,他和她已走的这么远,他的身边还有了别的女孩。。
她的心口,泛起钝钝的疼,她抬起手,压了压左胸膛,心绪愈发的烦乱,怎么理都理不出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