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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空中如同被打翻了调色盘中的暖色系,围绕着山头开始向外浸染,艳丽红火。
白家的乔迁宴就在这个时候圆满结束。
村民们摸着圆溜溜地肚子皮,脸上洋溢着幸福餍足的笑容,三五成群的和主人家说着叨扰告辞。
王氏招待女客,收礼回礼,打点一切男子不方便招待的地方。灵魂几近徘徊在半出窍的边缘,剩下一具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躯壳正在挥手与众人告别。
“……大郎媳妇,其实我娘家也有一个表侄女,人长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五官端正不说,人也勤快balabala……过了中秋便满十八了,跟你家老五正合适。”
王氏还没张嘴,旁边的帮她拒绝了,“你说的这个年纪也太老了,十八了还没说人家肯定有问题,大郎媳妇,我女儿婆家有个小姑子,刚及笄的balabala……”
那人不服气,“十八岁哪里大了?这年纪正是长开的时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不像十五的黄毛丫头干扁扁一身,摸在手里都没劲。再说了,二郎三郎四郎的媳妇不都是这个年纪嫁过来的?人家夫妻多恩爱啊!”
“太小的不懂事。”旁人应和。
“就是!”
“我舅妈的小侄女年方二十,只比五郎小两岁,身段模样都不差balabala……”
“唉,我说你这人……”
“……”王氏看着她们掰扯,目光略显呆滞。
今天一天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给老五介绍媳妇的,甚至连双数出头的小六小七也有人询问有没有养童养媳的打算……
王氏一开始兴趣还颇丰,想着:我家老五都二十二了啊F金老光棍啊!
别家儿郎成亲的早的,孩子都会煮饭洗衣了。
如今形势大好,是时候给老五解决单身的问题啦!
王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定要从三姑六婆的推荐里好好挑选挑选,找出个最好的来。
不管前来推荐介绍的人家家境如何,王氏只看重人的品格和身量容貌。用她的话说,家里穷没关系,需要她们帮忙扶持也没问题,但品性一定要好。
身量容貌次之。
长得要好,否则老五看不上也白搭。
碰到条件满意的,王氏就和人从头到尾重新捋一遍,对女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热切询问,然后默默把女方名字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
到后来小本本记满合不上了,王氏人也萎了。
此时再有来介绍对象的,她都一句长叹回应,“老五的媳妇由他自己选吧!我只是他的嫂子,管不了管不了。”
其、实、是、我、不、想、管、啦!
雅儿彩儿夏夏,快、来、救、命!
只是几个懒妯娌注定听不到她心里的呐喊。
介绍人一听转身去找白五郎,还没走进就被他的冷眼给打了回来——罢了罢了,不敢惹,下回再说下回再说。
送走客人,肃穆沉重地大门从两边缓缓合上,将院内的天地与外界隔绝。
白大郎心疼地揽着王氏,小声说着:“辛苦夫人了。”
王氏羞赧地扫了他一眼,顾不得弟弟们还在旁边,身子一软,歪在白大郎怀里由他半抱着往回走。
白二郎急着烧热水,匆匆去了厨房。
白三郎白四郎白五郎三兄弟走到最后面,白三郎揶揄弟弟,“老五可有看中的姑娘?”
白五郎兴趣缺缺,挑眉反问:“你是觉得家里这几个祖宗还不够你伺候的吗?”
白四郎:“慎言!”那些是你嫂子,伺候归她们各自的男人,与你有一铜板的关系?
话一出口,白五郎也察觉到了话里的不妥,他揉揉眉心,喝酒误事,“够闹腾了!”
白三郎接话,“你找个不闹腾的便是。”
也不是都闹腾,只是二房四房的鬼主意多不好管。
“顺其自然吧!”一个人也挺好。
老三老四对视了一眼,兄弟三人揭过此话暂且不提,又讨论了几句生意上的事,便来到了后院。
此后院非彼后院,一家人不分男女不分一房二房全住在后面院子里。
三栋两层楼房,每栋每层一个客厅加六个大房间。
除了小六小七仍自己要求住在一起,其他几房每房都分到一楼的两间大房。
二楼暂且空着放置杂物。
内院挖有地窖,公共厕所和厨房建在外院。
“嫂子辛苦!”易夏把王氏从白大郎怀里抢过来,占小雅挪凳子,陈彩儿奉茶,妯娌三人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打扇的打扇。
王氏不自在地想起身,易夏在她肩上重重一压,她重新坐回凳子上,“我不辛苦,你、你们快起来别这样,嫂子一身味儿。”
“女人味儿,极其够味!”易夏翘大拇指。
占小雅、陈彩儿:……啧啧啧!
“浑说!”王氏脸都红了,佯装打人,“好了好了,都住手。”她说:“嫂子今日是有点累可是心里高兴,没有你们白家不会有今天的场面,嫂子真心实意地感谢你们。你们也无需觉得今日没帮我招待客人而心存愧疚,不是这样的,那是我身为大嫂需要也是自愿承担的责任,而你们刚嫁过来,对村民们不熟悉,招待起来也会乱。”
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你们招待好了我们的娘家人啊!我爹娘走时拉着我说了半天话,说我嫁了个好人家,几个妯娌的脾性也好,很好相处,我是个幸运的人,要知道惜福要懂感恩。”
“我真的很幸福。”
白家佳被留在娘家住几日,听了这些话,情绪一下就上来了,眼睛红红的,“你们都很好。”缺一不可。
白二郎烧好热水,调好水温灌满浴室顶楼的水缸,几根陶管连接水桶,分散在各个浴室定部,形成一个简单的淋浴系统。
男浴那边也有一样的,只不过没有人刻意去调节水温。
水缸里的水被暴晒了一日已经成了温水,几兄弟由觉得洗得不痛快,纷纷跑去水井旁冲凉水洗。
拉上一块彩布,隔绝外界的视线,就是天然的浴场。
白五郎动作快,第一个洗完,旧衣服丢男洗衣篓里,边擦头发边往后院走——
“白老五!”占小雅站在回廊下,双手抱臂,由于光线太暗,廊柱的阴影把将她的身影遮挡严实,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但声音很冷。
愤怒、犹疑,带着秋后算账的凉意,“你给我过来。”
白五郎一顿,站在原地慢慢擦拭头发,显然不是很想过去,“黑灯瞎火,不好!”
占小雅被他气笑了,“以前没发觉你这嘴挺会说啊!”
“……”
一石头砸过去,正中膝盖骨,白五郎闷哼一声,再说话时声音低了几分,“我会还手。”比如,点穴。
哟嚯,敢威胁姐姐!
占小雅吃软不吃硬,你硬她更硬,“你点!”她走过来,“点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请你连吃五天饺子,我亲自擀皮,你四哥和陷。”
白五郎:“……”这女人好毒。
“你待如何?”
占小雅:“物归原主,把我的东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