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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松从镇上回来,一进家门便跑着往茅房冲。
没过多久,他吹着口哨背着手,表情轻松惬意迈着王八步伐大摇大摆从厕所出来。
占雅正好从工作室出来望风,懒腰伸到一半看见自己哥哥,她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快速伸完剩下的半个懒腰,揉揉脖子,惊讶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着重点在一个“又”字。
昨才来吃的酒席,今日又来……
占雅可不认为占松是想自己这个妹妹了。
占雅嫌弃的看了眼占松——果然两手空空,没拎东西。
作为被古代热情的人情往来荼毒了一段时间的现代人,占雅和易夏连去邻居家串个门都知道兜里揣点糖果、炒瓜子什么的。
不然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唠嗑。
一见占松连这点事都不懂,抬了抬傲娇的下巴,冷漠且嫌弃。
啧啧怪叫道:“你就是到外面随便摘束野花送我,我都不至于鄙视你至此。”
要是换一个人被如此嫌弃,早就羞得捂脸逃遁了,可占松是谁——占便宜她哥!
脸皮早已修炼到了无人可敌的境界。
“我媳妇在这儿,我不来这难道还回占家村?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虚礼,不懂事!”
不懂事的占雅:“……”?_?
“你们早上没走?”她四处望了望,“可我一上午都没看到嫂子啊!”
还以为回占家村去了呢!
占松叹了口气,“你们一家子除了你懒得像头猪,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影,其他人哪个不是忙得起飞?你嫂子怕耽误你们做事,一大早就出去找伙伴玩了。”
懒得像头猪的某人:“……”?_?
到井边洗了把脸,占松坐在井边,甩甩头,偏头问占雅:“家里有什么吃的,弄点来垫垫肚子,饿死你哥我了。”
“你早上没吃饱饭?”占雅问。
不应该啊!
白二郎做饭一向色、香、味、量——俱全。
饿肚子?
不存在的!
听见妹妹问起这个,占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特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上前来摸摸占雅的头,神情低落。
长睫之下,压抑着浓浓的愧疚。
他:“雅儿,苦了你了!”
“?”
什么鬼?
愧疚忏悔不足一秒,占松的手落下,反抓着占雅的肩膀,急急催道:“给口吃的先!”
“?!”
你是戏精吗?
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明所以,占雅还是回房拿了两盒酥饼给占松。
两兄妹回到工作室里吹冷气。
王氏问起姑子,得知白家佳还在虎子家串门没回,跟占松随口招呼了两句,眼见着溶解好的材料有凝固的迹象,手上的动作便又加快了几分。
陈彩儿脚边箩筐里的口红也冒了尖,占雅见状忍不住摇头叹气:都是实在人呐!
为了在规定的日期内完成订单,这俩妯娌恨不得自己长有八只手,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雷打不动的在工作台前做口红。
占雅叹气归叹气,怠工归怠工,眼见着王氏和陈彩儿着了魔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完成白老三交代下来的任务量。
哪怕占雅自己心里一万个不想干了,她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仍是嘴硬心软地钻进了工作台里。
“唉~你怎么又钻桌子啊!我刚出去特意没带上门,就是为了你留的。”王氏无可奈何道。
占雅戴手套,回头没心没肺地回答:“我活动活动筋骨。”
王氏和陈彩儿对她这种不按常理来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惯了,隐隐的,心里竟还有些蠢蠢欲动。
唯有占松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双略显痞气的眼睛睁得溜圆,一瞬间,三魂不见了七魄。
嘴巴半开,一块酥饼含在舌间忘了嚼动。
半晌过后,占松终于觉得自己好一点了,他艰难地试着转动着眼珠子,是好的,还活着,继而着急忙慌地移开了视线。
老爷!!!
魂魄归位之后,他迟钝地想:难道是自己饿过头产生了幻觉?
饼干咽下,眼挪回——
哦,老!
占松捂着流血的双眼——彻底瞎了!
“妹妹,快,过来扶,扶哥哥一把!”身为占家村一霸,这点场面算什么?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有事事!”占雅头也不抬,声音淡淡,十分冷漠地回道。
一锅料刚放进去搅拌,她哪走得开。
不仅是她,王氏和陈彩儿同样也是如此。
眼睛里只有满满的红色红色以及红色,连个眼风都吝啬分给占松半点。
以至于她们根本没察觉到在她们身侧的某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奄奄一息、即将升的男人在等待着救援。
占松觉得胸口堵的慌,“……”坑哥的瓜娃子!
酥饼还你,老子要回家!
立刻!
马上!
你以为占松是被占雅的不走寻常路给惊到了?
呵!
与占雅曾经做过的各种蠢事比起来,钻桌子这种事占松都不屑于提起!
……
时间退回到占雅钻桌子的那一刻。
占松左手酥饼,右手冰棍。外头烈日炎炎,而他却在冰缸旁吹着冷气——人生无比惬意。
他嘴巴不闲,眼睛却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
眼见着妹妹低头、俯身、跨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欣慰地暗赞一句:身手敏捷,功夫没忘,有进步!
坐在地上看着墙,右腿曲起充当放手架,耳朵里听着王氏和陈彩儿笑着揶揄打趣妹妹,眼睛里看着这三位妯娌温柔浅浅,气氛正好,相处融洽。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占松眨了下眼,瞳孔随之下移了一毫米,继而无意扫到了桌底下几条白花花的腿——然后,他的世界塌陷了!
……
三妯娌各自装完两锅料,由于占雅调的蔷薇粉颜色和之前的有点差入,颜色总体偏暗沉,亮度不够纯正,她索性往里加了深紫罗兰花粉和半盏朱红,加加减减,调成了姨妈色。
这时候正在做收尾工作。
王氏听到男人们回来的声音,和陈彩儿相互解开对方的工作围裙,取下帽子手套。
最后把悬在膝盖处的长裙也放了下来,做回淑女。
陈彩儿心思细腻,放下裙子的那刹,她心里突然打了个盹——她们背着家里男人才敢如此放肆,所以,雅的哥哥……
她颤颤惊惊地回头看,只见占松歪倒在冰缸后面,只留了两条腿出来,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陈彩儿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雅哥哥好像一进房间就坐到了冰缸那里,之后也没听见他话,想来是直接睡了。
陈彩儿悄悄拍了拍心口,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