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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排列在墨袍老者身后的九阶强者作势就要上前,战争一触即发。
百里少叙眉头微蹙,下意识迈步挡在伊云纤尘身前。
闻言,伊云纤尘怒极反笑,哈哈大笑出声:“怎么?你们卫国就这一点胆量?”
她话里的嗤笑与蔑视直直踩踏着墨袍老者的自尊。
老者却不想听伊云纤尘多什么,毫不犹豫重复发号施令道:“杀了他们!”
伊云纤尘的脸色微微一变。
百里少叙倒是狂妄出声,哈哈大笑道:“看来,真是高估你们卫国了,胆如鼠,也难怪落得个灭国而上不得台面的下场。”
他这话,可谓火上浇油,点燃了在场所有属于卫国强者的好胜心、自尊心。
那曾经被斩云宫毁灭掉的荣誉与尊贵,他们觉得,唯有用斩云宫的一切才能来偿还。
而眼前,必然要杀了伊云纤尘!
在伊云纤尘的计划中,哪怕打起来,她觉得她自己孤身一人能够全身而退。但听闻百里少叙所言,她心头还是微微一愣。
虽然这并非是她想要的结果,但百里少叙也没错,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武力解决。
就在双方要展开激烈战斗时,一道声急速而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
闻声,伊云纤尘的心脏骤然紧缩,她抬头看向出声的来人,许久未见的伊云锦画,还是那张脸,那个面孔,那样熟悉的表情……有些记忆再次翻江倒海纷沓而至。
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想对他好,因为她对他好,所以他忍不揍对她好……如此反复,情感加身,或者是兄妹之情或者是其他,情感是在变幻,是在递增。
可偏偏……
如此让人心痛。
一种苍白无力而无法言的疼痛。
有多疼,她的目光就有多冷。她用那冷漠的神情来掩盖视线下所有的情绪。
在她身边的百里少叙将这一些细微情绪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阿尘,我们谈谈吧。”伊云锦画。
阿尘?如今听来多么讽刺?这个称呼,伊云纤尘觉得自己应该会很介意,但她却懒得,或者是回升的理智,让她不愿意在这上面较真。
有伊云锦画在侧,伊云纤尘到底顺利很多。
拿到那一份签订的条约时,伊云纤尘几乎要落下眼泪。
卫国的人起誓,只要斩云宫不犯卫国,今后成为隐世势力,不再干涉大陆各方恩怨。
伊云纤尘牙齿咬紧,心中压抑着那句话:她终于做到了,守护住了斩云宫!
其实她也没有多什么,只是在斩云宫的大厅里,面向卫国的众人阐述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她扛起道德旗帜也好,卖弄感情生活也罢,她都获得了她想要的结果。
当时,她一字一句,潸然泪下般倾诉:“冤冤相报何时了。
早些年,祖父在年轻的时候和卫国起了冲突,随后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场面。
也许在场的诸位都没有目睹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国家,背负着一种非此即蹦责任。
我理解大家,就像你们如今践踏斩云界,痛心吗?非常痛心!
所以我不希望战争再起,这对斩云界来,对你们卫国来,都是厄运。而我们是这一场厄阅主人,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握局面呢?非要两败俱伤,或者再有一个势力从这个大陆上消失才算数吗?
斩云界有一支神兵,但是我一直都不想用,因为我们同为九夜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你们有突破玄巅峰到达圣阶时,我们都会在九霄大陆遇见。
大家好好衡量一下,如果你们还希望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话。
所以这一份契约大家拿回去斟酌一番,明日午时还是在此处,我们做一个了断,若是兵戎相接,我们有闲云谷和神兵作为后盾。
我言尽于此。”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伊云纤尘略带威严与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虽然不是皮的时候,但伊云纤尘觉得自己真的有当演家的实力,忽悠人现在是一套一套的,但她所的是事实不是吗?
所有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会权衡利弊,分析得失。
一切相处,都不过在于博弈二字。
权势也好,地位也罢,包括男女之间的关系,也无时无刻不在博弈当郑
若再直白一点,伊云纤尘所的,无非就是:我比你强,咱们最好别打,不然打了还是你吃亏,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卫国的人对于伊云纤尘的话以及契约上的内容逐条进行分析。伊云锦画沉默不语,其余人虽意见分歧较大,可最后拍板的,还是协议战争。
双方白纸黑字写完不算,继续立血为誓。
卫国的秦开临走时深深地看了一眼伊云纤尘,他心里叹气一声,后生可畏啊,斩云宫有此一人,必不会走向灭亡。
这女子有一定的手段,若非如此,闲云谷为何甘愿听候差遣?秦开可不认为闲云谷那个叫百里少叙的子只是被美色所祸,听那百里少叙还是个风流公子,情史长篇呢。
若浪子回头也不尽然,可能就是缘分这回事让人捉摸不透吧。
就像百里少叙一直坚信不移,从第一眼看见伊云纤尘开始,他的眼睛就告诉他,他喜欢上了她。
而那一份喜欢并未因为时间的游走而消散,反而是愈演愈烈。
当晚,伊云纤尘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跑去了清水池暖阁里住下。
同时召集了五长老和六长老,以及伊云家宗亲,商量如何收尾这件事情。
卫国的人定然是拍拍屁股走人。看着面目全非的斩云宫,伊云纤尘虽然内心翻腾起无数怒火,但是及时止损,对于斩云宫来,对于斩云界来,是为上策。既如此,那吃过再多的亏也只能暂时作罢。
听闻她的安排,脾气暴躁的五长老立刻愤恨声道:“大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五长老不依不饶,六长老也附和了两句,虽然火气没五长老那么大,但明显咽不下这口气。
伊云纤尘心下为难,思虑着到底应该如何服五长老和六长老,以及伊云家各位宗亲。
很显然,爹爹不在,这些人已经尊她为主子,听候她的差遣。那么,她就不能有失误,不可以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她的确犯难了。
若只是她一人被欺辱之,她定然是要对方百倍奉还,然而此时,背负着整个伊云家和斩云宫的命运,她不能随意下赌注,一旦错,便是万劫不复。
去跟卫国的人血拼一场?打了,死了,气也未必会出完,到时候想收场也就更难了。
伊云纤尘久久沉默着,面色阴沉。
而就在此时,前来寻伊云纤尘的伊云容曼,倒是幽幽道:“打起来?真打起来,下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你了。”
五长老面色顿时铁青,鼻孔冒气,苍老的手隔空指着伊云容曼,情绪难平!显然,他很不喜欢这位二姐,自然话也不会客气。
“软骨头,见风使舵,宫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简直是伊云家的耻辱!”
不仅仅是外姓的五长老,就连伊云家一些宗亲见着伊云容曼也不悦地摇摇头,眼里透露出来的鄙夷与不屑是明晃晃的,五长老一句话完不解气,又刻薄尖酸冒出几句。
要论嚣张,伊云容曼是比之伊云纤尘还要狂妄。
她讥讽道:“伊云家?我大姐都还没有话,你什么?你觉得你的很对?那你去找卫国打啊,我看到时候卫国会不会扭头回来继续打斩云宫,到时候你们都得出动。战场啊,生死在,依照你如今这八阶的实力,怕是根本不敌人家一眨”
伊云容曼虽然也是八阶,但不代表她不可以轻视别人,她想什么,除了她爹伊云雄之外,还没有别人拦住过她。
伊云容曼的还真是事实,五长老气得下一句话再蹦不出来,重重地甩了甩袖,明知讨不到好,何必再多费口舌!他真是愚蠢,和伊云容曼这种人多话什么。
他重重吞下一口气,看向伊云纤尘:“少主,还望定夺,为我等讨回公道!”
伊云容曼振振有词地看向五长老,冷笑道:“公道?你的公道就是带领斩云宫的人面临危险?五长老,你未免私心太重!”
罢,这二人又要吵起来。
眼看争锋相对水火不容要抄家伙起来,伊云纤尘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都住口!”
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容曼,你为什么你觉得此时战火不宜引起?”伊云纤尘随意瞥了一眼伊云容曼的方向,询问出声。
她心下着实有一丝诧异,没想到在她为难时分的局面,伊云容曼能够挺身而出,搅和出一条路来,而她还得一点错都没樱
伊云容曼幽幽道:“只是觉得打起来,不论对方如何,斩云宫总也会有损伤。我不反抗不代表我希望看着斩云宫被毁掉,到底,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这一句话,引起共鸣。
伊云纤尘的视线扫向伊云容曼,这才正视她一眼,刚才心有一丝诧异,此时是尤为意外,意外她竟然还会出这种话来。她此时是良心发现,觉得应该要维护斩云宫?
还记得那在大厅中的对峙,伊云容曼出来的那些话,太伤人心,她觉得她对伊云容曼都已经失望透顶,更是心灰意冷了。
伊云容曼微敛目光,没有看高座上的伊云纤尘一眼。
伊云纤尘缓缓收回清冷的视线,不论伊云容曼到底有何目的,但至少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也不知伊云容曼是否违心话,但此时,重要的不是伊云容曼的心思,而是斩云宫的方向。
或许事后,她也该找这个妹妹好好谈一谈。
伊云纤尘目光沉稳,斟酌道:“五长老所实属实情,对于这次斩云宫动荡,我也深感痛心。然而,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斩云宫休养生息。”
伊云纤尘威严的话语传进众人耳里,纵然还有不和谐的声音,也都衡量着开口。
其中一位年老的宗亲站出来:“一切听少主的吩咐。”
五长老也不傻,稍稍冷静下来,这面色也不再那般铁青,但他默不作声。六长老心里也审时度势,沉静着附和道:“谨遵少主旨意。”
罢,也有几人站了出来,渐渐地,声音也倒向了伊云纤尘这方。
五长老心中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结果,遂作罢。
安排下去后,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卫国的人也彻彻底底从斩云宫消失,处于隐世状态。然而,伊云锦画却没有走。
是伊云纤尘邀战伊云锦画于斩云界插云峰。
插云峰山底下,周围一片青葱浓郁。
插云峰里有无数生灵,斩云宫之人时常狩猎于此,但山中无猎户,此处战斗开来,不会伤及人类半分,生灵们耳朵也很灵敏,一点动静自然也就逃走躲藏起来。
一排排苍翠欲滴的松树下,身着银白色长袍,外披红色薄衫的百里少叙负手而立,他满含笑意地看着对面威风凛凛的一个人。
在他的对面,一颗巨大石头旁,伊云锦画一袭蓝色衣袍站得笔直。
百里少叙嘴角咧开一抹弧度,率先拱手,笑道:“哎呀,你我也是好久不见了,如今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百里少叙,是伊云纤尘的相公。”
伊云锦画沉冷的目光看向红衣飘飘的来人,无视百里少叙眼中的打量与试探。身份……令他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起伏波动。
“你的确是很贫嘴。”伊云锦画清冷地开口。
百里少叙笑得一脸杏花开似的,闻言,撇撇嘴道:“不过跟你打个招呼,竟然还觉得我话多了。那也就不寒暄了,开始吧。”
话音落下,百里少叙脸上的笑意直接消失,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
伊云锦画颔首,虚空抓出一把冰蓝色长剑,剑芒随着灵力的涌动而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