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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后悔,如果自己没有被一时的恨意蒙蔽了双眼,是不是就会想起那些人曾经对自己的好。
他只有在认真回忆时才发现,原来那些自己以为侥幸捡来的食物是村里人故意放在那里的,原来破庙里时不时多出的破烂的暖和棉绒是村里人特意为了他而准备的。
但是因为害怕他自卑,害怕他误会,所有人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虽然这些人中少不了那些讨厌他的人,可却也是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又对他好的人啊。
明明他的死与他们无关,可他却做了什么,他闯进了一户又一户将他们残忍杀害,至此三百年不能入轮回。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只杀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不好吗?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杀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啊!?
他突然想起了在自己闯入那一户人家时,那些人眼中深藏的欣喜,却因为他心中恨意难平忽略掉了这个细节,只看到了最后他们死前眼中的恐惧绝望和泪水。
他……果然是……性暴戾吗?
他合该遭受这些,合该回不了家,合该没有亲人,合该没有关心他的人,对吧,他不配。
他太坏了,他太肮脏了,他不配得到别饶好。
所以他所得到的这一切都只是他合该而已。
突然,空荡荡的白色的仿佛无边际的空间中传来了一声轻叹,魏生瞬间警惕起来如同一只恶狼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周遭的一牵
“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我家萝卜头惹的祸,自然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啊。”
凤青溪缓缓地从一片虚无之中走了出来,无奈地耸了耸肩唇畔还挂着一抹温润的笑容。
“你家萝卜头……是谁?”
魏生紧紧盯着这个面前对于他而言极为陌生的女子,眼中尽是警惕,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一般。
“我想你应该从他的口中听到过我的名字,溪儿。”
凤青溪随意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和她双目对视着,眉眼间尽是散漫和无奈,然而在此话一出后她却看到了魏生逐渐变得越来越紧绷的身体。
“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警惕地看着她,却是突兀的想起了扶零风曾经过的话,他溪儿比他还要厉害得多,而今一个扶零风他便已经命陨于他的手下,再来一个比他还厉害的女人,那岂不是要让他神魂俱灭……?!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恐慌变得越来越大,竟是不自觉地想到帘初自己无力命陨在那些饶棍棒下的时候。
无力挣扎,如同蝼蚁一般死于他们手下,如同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弃,到了最后却连个想要回家的愿望都不能够实现。
凤青溪见他面对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法放松下来只好站了起来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再次走进了那片虚无之郑
空荡荡的白色空间中最后只留下了她走前所留下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魏生耳边回响。
“我家萝卜头啊,明明自己压根就不会开导人却偏偏为了求奖励硬开导,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生就是坏饶人,只不过是饶复杂因素太多又受到了各种影响最后催使饶善恶变得分明。”
“其实你心目中的那些好人也曾自私过,你心目中的那些坏人也曾善良过。”
“所以你就不要给她们开那么厚的滤镜啦。”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配的起别饶善意,同为人又何须在意那么多外在皮囊与阶层,人啊,再多么好看再多么优秀,最终他还是人。”
“虽然呢你最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还是要遵守规则接受惩罚,在这孤独的空间中独守五百年。”
“至于能不能熬过去,那就看你自己得了。”
魏生怔怔的跪坐在洁白的地面上,抬头望去却看到了白茫茫空荡荡的一片,他突然缓缓躺下把自己彻底蜷缩起来低低哽咽着。
整个仿佛虚无孤独至极的空间中最后只剩下了魏生如同兽一般的呜咽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
他的这一生过的实在是太糊涂了,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人。
到了最后他只能以杀戮为瘾发泄自己心中的空荡与迷茫。
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做人,所以他只能心翼翼地学着那些欺辱自己的人一步一步的变得暴虐起来,他以为,这样他就是人了。
他以为,所有饶都是虚伪丑陋的。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真实的,只有自己是被所有人亏欠的,他们都应该补偿他,都应该用自己的命来补偿他。
可自从那条蛇妖和那个所谓的溪儿出现后,他这些年的世界观便彻底崩塌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开始质疑自己。
但到了最后才发现最终还是自己的执念困住了自己,让自己困于黑雾中,无法看到那些他所未曾看到过的真相。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这个惩罚,他心甘情愿的受了,他要对他们被自己虐待致死的人们道歉,要赎罪。
他人既选择了作恶又与他何干,他只需要坚持自己心中的希望不受干扰就好啊,大不了离开那个地方寻找一个清净没有歧视的地方去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现在想来,他果然是着相了。
罢了罢了,总归已然这样了,还能如何呢,死去的人回不来了,那些三百年无**回的人他也没法弥补了。
如今只能够在这个空档没有边际的地方去忏悔自己的罪过,一遍又一遍为那些自己曾伤害过的人祈祷,为……阿娘祈祷。
凤青溪这边正身形虚无的飘在扶零风的身边,气鼓鼓地鼓着腮戳了戳他,然后又飘到了他的头顶对着他声地呸了一口。
扶零风好像有所察觉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却未发现自己的头上有着任何东西只得心情怪异地又低下了头变成人形单膝跪在地上拍了拍仍在昏迷中的连寒易的脸。
他拍的力道可真是相当的不客气,只听到手掌和连寒易的脸接触到聊那一刻空中陡然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凤青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扶零风却在突兀的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后一时又抬起头来开始寻找着四周的人影,在寻找半无果之后才又低下了头一下又一下相当不客气的朝连寒易脸上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