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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重……这还是孔宁第一次在张子鸣脸上看到名为“凝重”的情绪。
张子鸣总是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是“有钱人”的自信,似乎世界上就没有能让他皱眉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张子鸣不会生气,相反,张子鸣脾气直得很也躁得很,孔宁见过张子鸣发过很多次脾气,甚至还会动手打人……可即便是大人或者挨打的时候,张子鸣也总是在笑——刺骨的阴笑,如同寻仇的魑魅魍魉。
张子鸣过,他爸妈从就教育他不管何时都要保持微笑,这样才能体现所谓“有钱人”的气度……但是这要命的气度总让别人不寒而栗,这货一直在微笑,鬼知道他笑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愤怒,就像是一个密闭的包裹,没人知道里面藏着的是鲜花,还是致命的炸弹。
也就在孔宁面前,张子鸣才能暂时地卸下伪装,其实每都要保持微笑好累啊,有时候还要见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伪装必须到位……可正常人哪能一直笑啊,脸上的肌肉会疼搬酸搬麻啊,没办法一直保持的。
所以张子鸣曾经告诉过孔宁,在“囧哥”面前就能收起伪装,可以面无表情,也可以纵情大笑……但是他从没有在孔宁面前严肃过。
唯独这件事,孔宁记得清清楚楚,一次都没有,张子鸣就好像是一个浪子,永远都不会知道“严肃”为何物。
但今的张子鸣一反常态,居然……板起脸了!
“喂喂……你是张子鸣吗?”孔宁伸出手想扶住什么,可身边什么都没有,床和椅子都不在他能够到的范围之内……孔宁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傻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个被全世界蒙骗的傻子。
张子鸣微微一愣,手里的障刀一丢,丢到了三无手中:“神经病吧,不是我还是谁?”
孔宁皮笑肉不笑地站直身子,又退后两步:“我,这事明也不急吧……先让我缓一下……缓一下,而且明高考,我能不能考上二本都两着呢……明吧,求你们了,我这屋子太,容不下两尊大神!算我求你们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孔宁话毫无底气,像是在和后妈话,被两个不速之客吓得话都不清……他只是个普通人啊,也就他长得这副囧脸算是不同寻常了……
张子鸣眉头微皱,刚要什么,却被三无打断了。
“他的刀,拿好。”三无一伸手,又把到丢给了张子鸣,然后转身就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嗯?”张子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呆呆地拿着那把刀身上满是血槽的障刀,“拜托!咱们两个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这就回去吗?!”
“已经被看破了吧。”三无面无表情,好像真的就是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她转过身,看向同样愣住的孔宁,“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完全的废物。”
“谢……谢谢……”孔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能理解发生的一切,甚至不知道他们在什么……
“呃……看破了?!这么快?”张子鸣看了一眼孔宁,然后无奈地笑了,叹了口气,不由分地握住了孔宁的手,“很感谢你,猫头鹰那家伙要输了,谢谢你为我赢得了一瓶杜雅克酒庄的香贝丹园黑皮诺,很高兴能见到你,回头再好好聊。”
孔宁看着被张子鸣拉起的手,感觉像是被人非礼了一样,心里一阵恶心……这货发什么神经呢!什么酒庄什么……什么黑皮诺……能不能点人话?!你们是在表演什么喜剧吗?那就清楚让我笑一下啊喂!
“再见!”
张子鸣松开孔宁的手,然后和三无一起走到窗户旁边。
三无伸出左手,接下来发生了孔宁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黑色作战服忽然膨胀,准确地,是衣服里的手臂膨胀了。随着一阵宛如蒸汽迸发的声音,三无的手臂忽然扭曲了,泛起莹莹蓝光,蜿蜒成铁蛇般的链子,紧紧地缠绕在张子鸣腰上。
那是本应存在于或者影视作品里的机械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蠕动着,像是择人而噬的蟒蛇。
“哦……该抹机油了。”张子鸣突然开口了,脸上带着欠揍的笑。
“只是缺少能量了,白痴。”三无嘴下毫不留情,然后伸出另一条没有变换形态的正常胳膊,伸出窗外,似乎抓住了什么。
孔宁呆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失去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一时之间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黔…像是上演了一场悬疑推理情景剧。
然后,三无和张子鸣的身体一动,居然从窗户又往上边“飞”了……还真就是“从哪来的回哪去”。
孔宁愣在房间,窗外吹进来的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像是嘲讽他的愚钝。
孔宁心中忽然又思绪万千,所有疑问一股脑地涌到了脑子里,如同缠斗的群兽,在脑中没命地胡乱撕咬……孔宁恨不得现在就把头伸出窗户,然后破口大骂你们这俩混账有种回来!敢情就是出来吓老子的呗9教我用刀……用个屁!我一拳捶死……
“哦对了。”
一个人影忽然从上面垂了下来,一只脚稳稳地踩在窗户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刚想发飙的孔宁。
孔宁话刚到嗓子眼,却被这鬼魅般的美丽少女生生吓了回去,顿时岔了气,骤然咳嗽起来。
“这个美瞳,考试戴上,查不出来,张子鸣让我给你的。”三无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石英盒子,远远地丢给孔宁。
孔宁手足无措地接住,冷汗和咳嗽同时迸出,茫然地看着三无再次消失……
“我感觉你们去擦高楼玻璃挺合适的……蜘蛛侠都没你们能干……”孔宁把满腔郁闷和怒火化作无力的槽点,咬牙切齿地吐了出来。他看向手里的盒子,用冰凉的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美瞳……只有一只,甚至都不成对,他张子鸣什么时候这么抠了……还有一张的纸条。
“除了三无,谁都别信9有,美瞳戴上,哥帮你考大学!”
张子鸣如是道。
“神经病啊……刚才直接给我不就好了吗……还让女孩子吊下来给我,你的绅士风度和屎一起拉出来了?”孔宁支支吾吾地着,然后把石英盒子合住,狐疑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突然被后妈打开,后妈先是看了一眼满地的卷子,又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孔宁,旋即两人面面相觑,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你干嘛呢?!这是学习?这是给我甩脸子看呢吧!啊?9敢给我摔卷子!你再摔一个我看看!”
后妈勃然大怒,怒视仍然不知所措的孔宁,双手叉腰吊着嗓门吼叫着,洗完刚吹干的头发有些炸,孔宁无端觉得后妈像极了金毛狮王或者没有叼烟的包租婆,却又不敢笑出声。
“没迎…不是……是刚才起风了,吹成这样子的……”孔宁立马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卷子,满脸讪笑,像是卑微的哈巴狗。
他就是这样的哈巴狗,就算被“主人”踢了也只会讨好地叫着让主人原谅,哪怕他什么都没做错。
…………
“他真的发现我不是张子鸣了?”
“张子鸣”捏捏自己的脸,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表情是生动至极的疑惑。
“应该是,他都问你是不是张子鸣了。”三无点点头,笃定地道。
“既然三无都这么了,那就不用质疑了。没想到……他真的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这就是中国人常的扮猪吃老虎吗?”
一位金发碧眼的精神伙……我是贵公子模样的男人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而他的却是捷克语,三个人用三种不同的语言交流甚欢,画风着实有点诡异。
“回去吧……这次你可是输了哦,别忘了我的香贝丹园黑皮诺,最好再来一盘带着松露的上好鹅肝。”
“张子鸣”贱贱地笑了,贱也贱得夸张,根本就不像是张子鸣会露出的猥琐表情。
三无不再话,而是眺望远方,霓虹闪烁的城市如同映着星光的大海,泛起璀璨的灯光。可这奇诡的美下,有着太多不为人所知的肮脏……张子鸣干嘛非要把孔宁拉进来?
三无又不是像假“张子鸣”那么傻,当然看得出孔宁完全被蒙蔽了,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张子鸣”不是他认识的张子鸣,而是一个沙雕法国人。
让他加入这么危险的组织,张子鸣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