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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宁站定了，呆若木鸡，他愣愣地看着站在对面的樊迪，樊迪脸都青了，微笑凝固在他的脸上，孔宁第一次知道“皮笑肉不笑”是这么难看的表情……
孙雅忽然笑了笑，旋即收敛。
她伸出手，接下了樊迪递给她的那杯路易十三……她当然听过路易十三，干邑之王，据喝上一口回味无穷，各种香味满溢口腔，好几万一瓶。
但她并不想品尝一下这酒哪里好，她只想让张子鸣来邀请她。
孔宁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出现得很不是时候，就倒退了半步。众目睽睽之下，孔宁恨不得一头扎进木制地板里……傻子都能看出樊迪这是要告白的节奏啊，人王子跟公主推杯换盏，不定一会儿还会共舞呢……
这时候突然杀出来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囧面下人，一副和公主很熟的样子……在古代，这种下人会被绞死的。
可孙雅忽然笑了一下，接下酒杯后居然顺势递给了孔宁：“我还没十八岁呢，不能喝酒，孔宁你喝吧，子鸣你挺会品鉴红酒的。”
孔宁下意识地接嘴酒，然后就傻了……妈的要么最毒妇人心，这丫头算计我啊！
孙雅生日是四月份的，早就十八了，而他孔宁的生日在八月份，明明他才是未成年好吗？！你让我喝酒，良心过得去吗？
而且张子鸣什么时候过我会喝这玩意儿了？我也就跟卢迪尔喝过一杯本杰明鸡尾酒啊！我能喝出个什么？！我就喝出金钱的味道了！
最重要的是……“子鸣”，叫的真亲啊……
孔宁“呵呵”笑了两声，在孙雅刀子般的目光下一饮而尽，然后装模作样地咂吧咂吧嘴……还是一股子酸涩，跟老白干二锅头什么的相比差点意思……
也不知道是这杯酒贵还是那什么本杰明贵……
“哦对了，也不知道那啥酒庄的香贝丹园黑皮诺跟这个比哪个更好喝……”
孔宁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话给了出来……那瓶酒是“沙雕”迈克尔好请他喝的，但是到现在他也没喝到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孔宁无端觉得这酒就是越贵越香，而且像卢迪尔这样的人，品味不会差，那瓶酒一定比樊迪拿出手的这瓶酒好喝……
为什么？
因为樊迪是土包子啊……
论红酒的品鉴力——可能是红酒，他孔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肯定是那个多金的欧洲人更懂啊。
可此言一出，樊迪脸都黑了，手里的酒杯都稍微晃了晃……什么香贝丹园黑皮诺？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
而他的路易十三，不是那个历史被砍头的二货国王吧……樊迪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有个姓路易的国王被砍头了。
居然从气势上就输了一成！
这子是来砸场子的吗？
孙雅也微微有些惊讶，她知道前两高考完后张子鸣带着孔宁玩去了……她没法不知道，高考结束人山人海，一辆血红色的跑车硬生生地挤了出去，这事儿已经在他们学校火了，被认为是“富二代学生对学校暴政的反抗”。
这才几，孔宁居然都会喝酒了。
“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孙雅阴阳怪气地道，用手肘杵了杵孔宁的腰，不出是称赞还是讽刺。
但孔宁笑了，笑得有些明目张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结果来看，他让孙雅开心了……这就足够了，已经足够了，他孔宁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怂货，能搏美人一笑就心满意足了。
樊迪冷笑两声，气得双手发抖，他狠狠地瞪了孔宁一眼，然后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孙雅干笑两声，转身走了。
冬来了，春还会远吗？
孔宁来了，张子鸣还会远吗？
看着樊迪转身离开，同学们也都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都纷纷拉上关系不错的朋友声议论起来，讨论“公主”孙雅最终会花落哪个“王子”手里……当然更多人是觉得孙雅和张子鸣在一起好一点，郎才女貌，仙绝配。
话是这么，但这儿毕竟是樊迪的主场，不给足主人面子那可不行，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今的事，大家把酒言欢还是好朋友。
“哎，张子鸣呢？怎么没见他人？”孙雅拽着孔宁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在孔宁耳边问道。
孔宁感受到了孙雅温暖的气息，心里不禁痒痒的……但他知道孙雅只是把他当朋友，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那骚包估计来不了了……”孔宁挠挠头掩饰尴尬，总不能告诉孙雅“骚包去执行命镖的任务”了吧？
“嗯？为什么？”孙雅睁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孔宁。
孔宁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些许，他转过头避开孙雅的目光，大脑风暴席卷开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
张子鸣跟名叫三无的姐姐私奔去了？
张子鸣去杀人了？
张子鸣给人加血去了？
嗯！对！
“张子鸣给人社区送温暖去了。”孔宁咧嘴一笑，烂话不自觉地就出来了。
孙雅抿了抿嘴，眉头微皱看向孔宁。孔宁挠着脖子看向花板，孙雅太可爱了，皱眉的时候鼻尖会有的皱纹，怎么看都可爱得犯规……
“算了算了。”孙雅挥挥手，此话题就算是略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啊？长能耐了是不是？”
“呵呵……张子鸣教的……”孔宁还是不敢直视孙雅的眼睛，含糊其辞地道，心里却不甘示弱地吐槽：我长能耐？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张子鸣他子有多能耐！不光学会了抽烟，还会变成“龙人”杀人呢！
孙雅点点头，忽然愣了愣，把脑袋凑近了孔宁的胸膛，嗅了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上下打量起孔宁，咂了咂嘴。
“哎你今什么情况？哪来的钱买西装？租的？”孙雅柳眉轻挑，饶有兴趣地看向脸都白了一些的孔宁，“呦呵，不光喷香水了，还化妆了？”
孔宁怔住了，孙雅的感官还是这么敏锐，他的确喷了香水，因为卢迪尔的那些人他身上有一股血味，最好用香水掩盖一下……然后还不由分地给他化了妆，理由是“您这样出去有辱卢迪尔先生的品味”。
孔宁单枪匹马拗不过那些人，只好逆来顺受了。
孙雅稍微退开一步，表情逐渐惊讶了起来。
没法不惊讶，她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孔宁本人了。
一丝不苟的黑西装，熨得笔直，没有一丝褶皱，酒红色的领带像是一把凌锐的利剑，剑尖收在西装之下，里面是洁白的衬衫。
再往下看，还有惹人注目的劳力士黑盘腕表，是被成为“黑水鬼”的高级货，完美地兼容了朴素和奢侈。
还有Santoni的皮鞋，乌黑锃亮，打得油都能映出人脸。
“香奈儿蔚蓝男士，是吗？”
孙雅的鼻子还是这么尖，轻而易举地闻出了孔宁使用的香水品牌……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妖精。
“你今什么路数？张子鸣上身了？”孙雅笑出了声，用手摸了摸孔宁身上的西装，好好看了看材料，“定制的？但有些时间了，不是刚买的……你以前品味就这么高？不应该啊，在网吧里喝着可乐打着lol才是你不对吗？”
不得不，孙雅的点评极其犀利，孔宁还真没这么高的品味，他个人最好的品味就是吃康师傅的方便面，只喝可口可乐不喝百事可乐。
“我我我我……”孔宁开始语无伦次了，放在平时，他一定能在瞬间想出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但站在盛装的孙雅身边，鼻腔之中满是孙雅身上的芳香，眼睛一瞥就能看到孙雅饱含青春气息的事业线……奶奶的这怎么让他把持得住？！
“瞅你那样，喝一杯还上脸了？”孙雅轻笑道，语气是开玩笑式的讽刺，搞得本就害臊孔宁更加手足无措了。
孙雅伸手拿起一块粉色的马卡龙塞进嘴里，边看着孔宁窘迫的样子边笑——孔宁本就长着一张囧脸，虽然画上了妆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白脸气质，但在窘迫之下，脸型就更像“囧”字了。
“算了不逗你了，瞧你那样！”孙雅挥挥手，大度地放了孔宁一马，“哎，张子鸣真不来了？”
孔宁如获大赦，松了口气，然后直接用手捻起一块布列塔尼，也不管黄油腻不腻手了，直接塞进嘴里，用咀嚼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
“嗯嗯，他有事儿，今儿来不了了……大概他也不愿意来，他不喜欢在别饶地盘，就算来了，也一定会反手再包场，然后把同学聚会搞成群嗨蹦迪。”
孔宁嘟囔道，觉得自己得十分有道理，用张子鸣自己的话来，那就是“我最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装逼”。
“蹦迪怎么了？不好玩吗？我就等着他这么干呢。”
孙雅语出惊人，坏笑着又吃了一块马卡龙，然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的口红有没有花。
“你丫还真是唯恐下不乱。”孔宁无奈地笑了，孙雅再怎么出尘脱俗，终究也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疯丫头”……想到这儿，孔宁轻松了许多。
至少……至少孙雅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孙雅”，可张子鸣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张子鸣”了……
“唉，没劲，一会儿找个理由提前走吧，来两把，我要冲铂金了。”
孙雅是在“英雄联盟”这款游戏，她是被孔宁带入坑的，张子鸣也是，但是由于三人技术不精，永远都在黄金段徘徊，永远没上过铂金段。
孔宁耸耸肩：“都行，我没意见。”
孙雅突然坏笑了起来：“真的？我还以为你穿着骚得像张子鸣一样是为了把妹……实话，真不是因为看上了哪个妹子所以才穿得这么骚？”
孔宁又是一愣……还真让她对了，孔宁还真就是看上了一个妹子，那个妹子就叫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