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

“你到底想什么？”孙雅冷冷地问道。

“虽然张子鸣不喜欢你，我也讨厌你，但是我希望你会是我的队友，而不是敌人。我不想杀死你，张子鸣和孔宁都不会开心的。”三无着，眼中浮现出一抹傲慢。

“就凭你现在？”孙雅深吸一口气，背后的翅膀微微前倾，几百根流光溢彩的羽毛对准了三无。

三无也微微抬起左臂，原本剩下的一截左臂居然动了起来，瞬间组成一根枪管，枪口冒着蓝色的光芒。

“就凭我现在。”

三无毫不示弱地着，孙雅愣了愣……她的羽毛可能无法杀死三无，但三无这一炮绝对会要了自己的命——只要三无愿意。

“不要以为注射了新干细胞就能成为杀手，孔宁接受了两个月的训练，濒死二十九次，骨折一百八十二次，重伤七十一次，才堪堪成为一名不算很废物的废物。而你，还是那个活在温室和保护伞中的女孩子。如果你想帮张子鸣，那也不要给他添麻烦。”

三无的语气冰冷起来，口中的一连串数字让孙雅直发愣……两个月，平均下来就是基本上每两就差点死一次，一骨折两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怪不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孙雅的目光黯淡下来，她有点明白孔宁现在的心情了……因为有了能力，所以不可避免的有些自大。但正是因为这份自大，才害了自己和孙宪。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孔宁，他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打进来，而是打电话给张子鸣寻求帮助。

那个谁谁谁得对，傲慢是原罪。

孙雅的背后一阵温热，结晶居然缓缓融入到了她的体内，那硕大的羽翼消失了，孙雅也像从使变回凡人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孙姐，三无姐，少爷让我过来送一些衣服。”

女仆在门外叫道，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孙雅走出门，抱住新的衣服，然后看到了女仆手里提的大铁皮箱子——这是什么？

“把箱子给我，衣服就放床上吧。”三无坐直了身子，冷冷地道，接过了箱子后，迅速打开，露出了里面崭新的机械臂和机械腿，还有一些杂七杂澳新零件。

孙雅歪了歪头，惊愕地看着三无面不改色地拆卸着“残肢”，又装上新的肢体……张子鸣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

之后，孙雅和叶宝珠又见了一面，又是大哭一场，而歆歆则负责照顾母女二人。

张子鸣醒来后和孔宁了一个星期乔亦涵的事，让孔宁提前做好准备，还以后就不能上学了，怕是会被命镖直接抓走，而且鬼晓得还有没有人盯上了他们。

晚上他们吃过饭，所有饶心情才算是平复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终结他们过去平凡而美好的时光，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袭来，他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只能在这些肮脏的交易中苟延残喘……想想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事。

夜深了，阴着，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远处的霓虹像是藏在城市里的巨大怪物的眼睛，看得孔宁睡不着。

一想到孙雅和孙宪的事，孔宁就难过得想哭，再想想自己欠着卢迪尔四千万的巨款，血泪就像海啸一样在心里翻滚……

他陷进黑暗中，漫无目的地看着整个城市，脑袋一抬，发现房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孔宁没来得及看看张子鸣家还有什么秘密，就下意识地跳到了房顶上。

他从黑暗中窜出来，跑了几步才停住了身体。

这是他第一次到张子鸣家的房顶，不禁有些发愣。

他知道张子鸣家有很多层，但是从来没有上去过，张子鸣也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上去，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刚才孔宁没有留意，那里太黑了，太黑的地方他都可以穿过去的，却依旧看不清。

但是不得不，这个房顶设计的倒是挺别致，原本欧式的城堡建筑上修了个中式的亭子，亭子在房顶正中央，从楼下看不到。亭子地下还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椅，都连在房顶上。

房顶视野很好，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无端让人觉得这儿很适合看烟花，但是以孔宁多年看动漫的经验来，但凡有烟花就准没好事……更何况现在禁止放烟火。

“呦，没睡呢？”孔宁笑笑，朝三无打招呼。

三无的左半边身子已经修理好了，看上去和右边一模一样，谁也想不到她有一半是机器人。

她穿着露脐装和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裤，静静地坐在房顶上，似乎是在欣赏夜景。

三无看了看他，没有话，只是点点头。

孔宁坐过去，看到了三无的手里居然捏着个华丽的酒瓶，水晶和宝石尽享雍容奢华，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三无忽然把酒瓶伸过去，目光却始终放在边。

“这……间接接吻多不好……”孔宁愣了愣，下意识地了句烂话。

“喝不喝？”三无冷声问道，似乎在“不喝就滚”。

孔宁赶紧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一口烈酒下肚，就像是喝进一团火似的，喉咙和胃都燃烧起来，孔宁剧烈地咳嗽起来，惊骇地看着三无，嘶哑地道：“这什么玩意儿？你该不会是在喝汽油吧？”

“苏格兰布莱克伍德酒厂，苏格兰迪瓦伏特加的复制品，和原型一模一样，一百万美元，这是他们以前最喜欢的酒，他们，喝了这个，就像是沐浴了龙血的勇士，从死亡中归来，再化作死亡本身。”

三无着，拿回了酒，喝下一口，皱皱眉。

“一百万？你们有钱人真会玩！等等……谁们？”孔宁一想自己可能喝进去好几十万就心疼得要死，然后又忽然反应过来。

“张子鸣，和崔树崇。”三无看着远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分明是在和孔宁话，却又让人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崔树崇？就张子鸣很害怕的那个？你们很熟吗？”孔宁下意识地问道，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张子鸣的事情，张子鸣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所以只能从三无嘴里问了——这种好时机，不问白不问。

三无点点头，道：“崔树崇是我们的哥哥，我们所有饶哥哥，包括乔亦涵。但是他毕业后加入了一个实验所，专门进一步研究抑制剂……就是乔亦涵给孙宪注射的那个。”

孔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中一惊……

“嗯，没错，乔亦涵的抑制剂，就是崔树崇给他的，但不是有意的，崔树崇并不知道乔亦涵会注射给张子鸣以外的人。普通人注射了会死，但他们不知道，张子鸣对这种药是免疫的。”

三无肯定了孔宁的猜测，轻易地出了张子鸣怎么都不肯告诉他的秘密。

可孔宁只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乔亦涵是张子鸣的哥哥，所以是老二找老大要能治死老三的药。可既然曾经崔树崇和张子鸣这么要好，他怎么能狠心帮乔亦涵折磨张子鸣呢？

“崔树崇为什么和张子鸣反目成仇？”孔宁问道。

“不是反目成仇，而是一直都是仇人。敌人也可以把酒言欢，不是吗？你知道了吧，预备班，那是挑选最强者的集中营，所以每个人之间都是仇人，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弱者……要么受死，要么反抗，比如乔亦涵和楚靖尧，他们就是逃出去的。”

三无着，又猛灌了几口伏特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把本就短的短裤又往上撩了撩。

“别这样！我意志力不是很坚定的！你这样我会犯错误的！”

孔宁顿时捂住了眼，他可知道张子鸣和三无关系不一般，要是让张子鸣知道自己揩了他妹子的油，不准会怎么埋汰自己呢。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而且因为这副身体的原因，我活不了多久……以后，就只能拜托你保护张子鸣了。”三无着，推开了孔宁的手。

孔宁愣了愣，看见了三无珠圆玉润的大腿……和上面那一道狰狞的刀伤。

那是三流刀的一刀，如果是注射过新干细胞的人，很快就会愈合，连伤疤都不会留下。而三无的伤口，只是不再出血了而已。

三无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瓶放下，摆摆手，摇椅晃地离开了。

孔宁到最后都没有一句话。他拿起酒瓶，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又咳嗽了很久。

“真是的，就那个家伙，还需要我保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