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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习惯枕着自己的双臂仰望天花板,叼在口中的烟慢慢的向下燃烧着,烟雾缓缓上升,盘旋在空气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片空白,思绪不能集中起来,可能是因为那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久久不能入睡,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看烟雾在眼前打转,心里除了那种可怕的感觉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灵魂好像飘到了空中,正俯视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的脆弱和空虚。尼尔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冰箱里拿罐啤酒,一脚踢倒了床边的垃圾桶,那支口红和纸条随着其他的垃圾滚了出来,眼前的这两样东西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尼尔坐在床上,拿起了那张纸条,看着上边的电话,摸了摸脸上的胡渣,犹豫了一下,打了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
“喂,嗯…你在哪呢?”尼尔躺在床上用手摸着脑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开场白。
“等会儿,我这里有点吵。”过了一会儿感觉那些嘈杂的因为变成了沉闷的回声,“好了,我到楼道里了,你想让我拿回那个唇膏吗?”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调皮的语气。
“呵呵,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一个人在家吗?你那边好安静啊,要不过来喝点?”
“你还没说你在哪里。”
“嘿,连咱们认识的酒吧都忘了吗。”女人用一种故作生气的语气说。
尼尔穿好衣服,走出那个阴暗的楼道,感觉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从车里拿出了那瓶很久没有用过的香水往身上喷了些,驱车前往那个酒吧。
车子停在离酒吧不远的路边,还没有走过去就看见有个非常醒目的黑发女人站在门口抽着烟,洁白的脸庞在黑发下显得更加雪白,完全没有被这黑夜遮盖,黑色的机车皮夹克,里边一个黑色的吊带,下边穿着一个黑色的短裙和一条黑色网袜,还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一身的黑色,但高挑的身材和散发出的女人味让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十分引人注目。她不时地摆弄几下头发,或望向远处,看样子正在等人。尼尔不确定是不是她,一边打量着一边走过去。
“你是…”尼尔走上前有点犹豫的说道。
“嗯,你开的挺快嘛,跟我想的时间差不多。”女人看了一眼手表把烟扔到地上,拉起尼尔的手走进酒吧,像在领着一个小朋友。
“还是上次的位置,不过这次我坐这里。”女人走到吧台前,坐到尼尔每次都会坐的地方。
“呵呵,无所谓了。你一个人吗?”可能是没有酒精的作用,尼尔显得有些尴尬和腼腆。
“嗯,一个人,上次没看出来你这么腼腆啊。”女人把手搭在尼尔放在吧台上的胳膊上开玩笑说。
“呵呵,上次是喝的有点多,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嘛?”
“看看能不能再碰到你啊,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活很糟糕,你需要有人陪你。”
“原来我这么容易让人看懂。”尼尔手里握着啤酒瓶低头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聪明。还有就是我有一颗跟你脸上一样的痣。”
“我脸上哪有痣?”
“有啊,你眼睛底下有一颗,只不过你的很小,我的比你的大一点。”女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尼尔的脸,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眼角,把脸靠近尼尔说。
“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尼尔认真的看着女人眼角下面的痣说。
“你喷的什么香水?”女人把头扎到尼尔的大衣里闻着。
“很难闻吗?”
“不是,只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更男人一些的香水,要不怎么配合你的这些喧渣啊,哈哈。”女人用手摸了一下尼尔脸上的胡渣,带着几分挑逗的感觉说。
“不太懂香水,很久没用过了,反正有香味就行了。”
“这怎么行,你要对你的生活负责,要有些品味,很多东西你都要懂,比如手表啊,香水啊什么的。”女人掰着手指,像在讲课一样地说道。
“我还是对衣服比较了解。”尼尔坏笑着说。
“那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怎么样?”
“嗯…我看看啊。”尼尔一只手绕到女人的脖子后面,翻出衣服的领标,借势把女人搂在了怀里。
“别瞎闹。”女人害羞的推开尼尔说。
两人一直坐在吧台前喝酒,聊天,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女人说她之前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做客户经理,也有一个男朋友,不过男朋友每天游手好闲,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她感觉压力很大,但是还是很喜欢他,后来他对她越来越糟糕,在外边找别的女人,所以分手了,工作也辞了,在家里待了三个月没出过门,每天都是叫外卖,喝酒,那天是分手以后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来酒吧,就认识了尼尔,觉得很有缘。尼尔不解风情,也不会说一些安慰之类的话,只会说一些他以前碰到过的案子,或者和死人有关的东西,吓的女人转过头捂住耳朵,时不时还会用胳膊顶尼尔。女人时不时会大笑几声,也会不时的打尼尔几下,两人聊得很投机,像早已熟悉的朋友。
“其实你很多说话方式、动作都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很像,同样都不爱化妆,尤其是穿衣服的风格。”尼尔用手支着头,看着女人说。
“这话听起来似曾相识啊,好像很多人都用这套吧。”女人把脸凑到尼尔的面前说。
“真的,你跟我说的很多话她也和我说过,你笑的时候,很像,不过你比她多了两个酒窝。”尼尔开始认真起来,“我们在一起十五年。”
“十五年?!那为什么分了?你多大了?逗我呢吧。”女人瞪大眼睛说。
“他比我大四岁,那时候我十四岁,她十八岁,我现在三十一,她可能觉得我不太成熟,没有安全感,那时候对她又不好,所以就走了,现在可能都结婚了吧。”尼尔苦笑了几下说。
女人掰着手指算了算,说:“噢,那就是分了两年了,都在一起十五年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我说过结婚,她没什么反应,可能觉得我在开玩笑吧。”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因为打赌吧,上中学的时候了,我上初二,她上高三,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很多人追,我也对她有好感,不过我想人家也看不上我,我那么小,同学跟我打赌,我能追上她,帮我写一个学期作业,可能是给了我一个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去追她的理由吧,后来乱七八糟一堆事,没想到最后成了,后来她跟我说是因为当时马上就要出国了,不想有那么多人打扰她,就跟我好了,再加上我那时候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吧,呵呵。不过最后她没有走,说舍不得我,之后就是一起过了十五年,准确说是十五年三个月二十天。”
“记得够清楚的啊。”女人带着一丝醋意说。
“因为正好是在我生日的前一个月星期他走的,什么话都没说。”
“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她呢?”女人把手伸进尼尔的大衣,按着他的胸口说。
“有时候吧,呵呵。”
女人双手搭在尼尔的肩上,笑着说:“没事,以后有我照顾你。”
聊过很多之后,尼尔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就像是很熟悉的朋友,而且更多的是几分怜爱。
“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还要上班,走吧。”尼尔看了看表,准备起身。女人也站起来挽着尼尔走了出来。
“你怎么走?我送你。”尼尔看着她说。
“当然是去你家了,我要照顾你嘛,而且你还没有给我唇膏呢。”女人抬着头眯着眼睛,下吧靠在尼尔的肩膀上,微微上翘的嘴唇和绯红的脸颊,在月光下更让人多了几分爱意。
尼尔看着女人的眼睛胖和他一样的那颗痣,微微笑了一下,说:“嗯…好吧,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回到家,女人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边拖鞋边径直走到床前,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尼尔反而像到了别人家,感觉有些拘束,走到床前,把大衣搭在椅背上,看着女人笑了笑,轻轻的帮女人把被子盖上,慢慢躺在女人的身边,点上一支烟,看着女人像孩子般熟睡的脸,不忍心去打搅她,这种两个人在一起的责任感来得太快,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害怕失去,更害怕一个人的寂寞。他怕烟熏到她,便转头看着窗外远处繁星般的路灯,一个人的寂寞和两个人的寂寞同样让他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窗外等待着困意的到来。
尼尔又被自己的梦所惊醒,好像一盆凉水泼到脸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只有胀痛的眼睛和表上的时间告诉他,自己只睡了三个小时,好像大脑和身体已经分离开来,头脑很清醒,而身体在极力的抵抗起床。尼尔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到卫生间去洗了个澡,腰上裹着浴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女人熟睡的脸,不时还会笑一下。
“嗯~~~”女人醒过来眯着眼睛嘴里呢喃着,在床上滚了个圈,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搭在尼尔的腿上,“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想看看你。”
“没想到你看着挺瘦,还是有些肌肉的嘛。”女人打量着尼尔的胸脯和胳膊,调侃的说。
“又不是第一次见。”
“上次不是喝多了吗,哈哈。”
“可恶,”尼尔用手指弹了一下女人的脑门,“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女人坐起来,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笔,拉过尼尔的手,在手心里非常认真的写下她的名字—塞西莉亚。写完,她俏皮的看着尼尔,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做出要握手的姿势。
“尼尔,尼尔戴蒙德。”尼尔有些尴尬的把手伸过去。
这个名字在两只紧紧握住的手之间,感觉更加温暖,让尼尔感到这是一个甜蜜的开始。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塞西莉亚使劲的上下摇动着握住的手,笑着说。
“对,初次见面就是在我的床上,对吧。”尼尔使劲捏了一下塞西莉亚的手,“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嗯…我想想啊,牛排,五分熟刚好,要白胡椒,没有的话黑胡椒也可以,最好再有个汤,什么汤都可以,不过我比较喜欢蘑菇,还有西班牙土豆饼。”塞西莉亚一只手指放在嘴边,认真的说。
“没有。”尼尔的回答干净利索。
“哈哈,那就煎个鸡蛋吧。”女人笑着又在床上滚了个圈,看着尼尔说。
“嗯,这个倒是可以满足,塞西莉亚。”尼尔站起身,把脸凑到塞西莉亚的面前,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在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温柔的说。塞西莉亚缩了一下脖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露出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尼尔煎好两个鸡蛋,用纸巾吸了吸上面的油,端到塞西莉亚的面前,塞西莉亚靠在床上,看着尼尔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细心,表现很好,给你打80分吧。”
“我做菜是非常棒的,晚上你想吃什么?”
“嗯…意大利面吧,刚才是开玩笑的,汤就算了,有面就行了。”塞西莉亚咬着鸡蛋说。
“好吧,我一会儿就走了。”尼尔穿好衣服,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放在桌子上。
“干嘛?又让我回家?!”塞西莉亚把盘子放在腿上,有点生气的说。
“不是不是,我一天都不在,你可以买点东西吃。”
“你当我身无分文啊,我可比你有钱多了。”塞西莉亚任性的说。
“好吧,我自作多情了。”
“过来,抱一下你再走。”塞西莉亚伸着双臂说。
尼尔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便转身走到门口。
“喔!!!”尼尔大叫一声,蹲在地上。
“怎么了?亲爱的。”塞西莉亚忙跑过来。
门口放了一个很大的纸箱,里边黑漆漆一片,全都是老鼠的尸体,有的老鼠已经开肠破肚,内脏流到其他老鼠身上,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腐烂的气味。
“啊!!!”塞西莉亚尖叫了一声噗通一下坐到地上,退到尼尔的身后,尖叫声在这条阴暗的走廊里回荡。尼尔看着这一箱腐烂的老鼠尸体,突然想起晚上的梦。
梦境中,尼尔走在空无一人的机场里,周围弥漫着白雾,眼前很亮但不知道是哪里的光线,眼前的景象像曝光过度的照片,一种死寂包围在身体四周。尼尔在这空洞的环境中寻找着方向,他在候机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可能是在等待,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人,突然从四面窜出很多只体型硕大的猫,扑到尼尔身上拼命地撕咬,将尼尔拖到地上,像是要拖去一个地方,想挣扎,但是全身使不出力气,想看清方向,但是越来越浓重的白雾让他只能看到自己不停被撕扯和拖拽的身体。过了很久,伤痕累累的身体伴随着疼痛依然无力的被往前拖拽,突然那些疯狂的动物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双站立着的腿,一条纯白色的西裤和一双褐色的皮鞋,像是一只在等着他。尼尔抬头看去,可是浓雾挡住了那个人的脸,只见一只手从雾中伸向自己,正当自己要伸手拉住他的时候,梦突然醒了。
尼尔双手捂住脸,将头抵在膝盖上,可怕的预感,没有缘由的梦,眼前的一箱死老鼠,让他不由得将它们和这件案子联系到一起,可潜意识里却在抗拒着调查的继续。
尼尔揉了揉脸,转身将塞西莉亚扶到床上,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轻轻的说:“没事,那边住着几个孝,总是喜欢恶作剧,之前是臭袜子破衣服,这次变本加厉了,看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尼尔给塞西莉亚盖上被子,很轻松的说:“你再睡会吧,我这就把它扔出去,胆这么小,你要真看见死人,还不得晕过去。”
“快点回来啊,我就不出去了。”
“嗯。”尼尔走出房间,反复地检查房门有没有关好,边往出走,边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幽长的走廊,尽头的那扇透进微弱光线的窗户,在眼前晃动着,像是在嘲笑自己,尼尔回想着在这里住着的这几年,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希望只是错觉。
楼外依然是晴朗的天气,与这栋楼里像是两个世界,橙色的阳光让这个早晨的街道显得十分祥和。尼尔还没回过神来,空洞的身体就已经机械性的把车开到了警局,他走进办公室,习惯的把大衣脱下来扔到椅背上,点燃一根烟,马特还没有来,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找不到自己这么早到的原因,可能是还没想好怎样面对刚刚开始的两个人的生活,又或者是拥有以后更害怕失去。
“嚯,今天这么早,又一夜没睡?”马特拿着资料从门口走进来,看见尼尔坐在那,感到很惊讶,看了看手表说。
“嗯,我也有点不太习惯。”尼尔腿搭在桌子上,身体瘫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说。
“昨天又去酒吧了?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马特走过来闻着尼尔身上残留的酒味说。
“我也没想到会去,不过还算开心吧,但是今天感觉很糟糕。”这种糟糕的感觉不知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还是突然开始的两个人的生活。
“怎么了?没有收获啊?”马特坏笑着说。
“过会儿再说把,霍华德太太的事怎么样了?”
“奥,已经叫同事去找她了,应该上午就能到。我刚才去法证部了,这几天的勘察一无所获,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尸体和钱包外,没有任何东西,包括尸体残肢,指纹,皮屑等。”
“早就想到了,你先陪我去喝杯咖啡吧。”尼尔没等马特开口,就起身拉着他出了警局。
“餐厅不是有咖啡吗?”马特坐在副驾上问。
“我什么时候去过那里。”
尼尔漫无目的的开着车,鬼使神差的开到了案发现场附近的咖啡厅。这件残忍的凶杀案似乎并没有影响这间咖啡厅的生意,人还是不少,尼尔和马特走进咖啡厅,依旧坐在上次的位置,看着窗外仅一街之隔的小巷,阳光从巷尾温暖的照射过来,透进窗户,打在身上,窗外的车笛声和匆匆走过的行人让尼尔沉默着,这是个习惯遗忘和冷漠的城市,这件事只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凶手是谁,是否被捕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而且这个话题只会停留短暂的几天。
“先生,需要什么呢?”一个侍应生走过来恭敬的说。
“榛子拿铁,橙汁。”马特像抢答一样说道,“我很了解你吧。”
尼尔看了一眼马特,又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伴随着咖啡豆被搅碎的声音,尼尔的话显得更冷漠。
“我昨天想了想,你说会不会是死者对莉莎的女儿不轨,莉莎为了保护女儿动了杀机呢?”
“她女儿才几岁。”尼尔依旧看着窗外,头也没回。
“要是他有恋童癖呢?”
“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这是我说的。”尼尔转过头看着马特,用指尖敲着桌子说。
马特看了一眼尼尔,头扭到一边,轻蔑的嗤了一声,虽然对于尼尔喜怒无常的性格马特早已习惯,但这种态度还是让他很生气。
过了一会儿,马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说会不会是霍华德太太的女儿呢?”
“你是在逗我吗?他的品味…”尼尔大笑了一声揉着脑袋说,“你有女儿的话是不是也对你女儿有不轨的想法啊?那你也有杀人动机喽?”
“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马特笑着自己愚蠢的想法。
“刚才我不是有事要说吗。”尼尔严肃起来,声音有些低沉。
马特往前坐了坐,看着尼尔。
沉默了一会儿,尼尔又把视线转向窗外,马特急着说:“什么事啊?”
“没事,”尼尔看了看手表,“霍华德太太应该来了,咱们走吧。”
马特的好奇心像发情期的猫一样,又被人瞬间泼了一盆凉水。他知道尼尔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没准还会招来一顿臭骂,也只好跟着尼尔离开了咖啡厅,临走不忘回过身把剩下的半杯橙汁倒进嘴里。
和预期的时间一样,尼尔和霍华德太太几乎同一时间到了警局,很显然霍华德太太的精神并不是很好,而且那种故作镇定和假装高傲的态度让尼尔感到厌恶。
审讯室里异常的安静,尼尔坐在那里转着手里笔,并没有说话。霍华德太太坐在尼尔的对面,双手插在胸前,烦躁地看着四周,一言不发,但那种让人厌恶的气质就连站在房间玻璃后的雷蒙德也觉得面目可憎。马特坐在尼尔旁边,不明白尼尔在想什么,轻轻的咳了一下。
“你们把我叫到这里就是让我看你表演杂技吗?”霍华德太太情绪激动的说着,泛着光的紫色牙龈不由自主的暴露在外面。
“看看这个。”尼尔把桌子上的档案夹推到霍华德太太面前。
霍华德太太盯着档案夹,看起来有些紧张,并没有翻开,也没有说话。
“看看。”尼尔看着霍华德太太,用手指着档案夹。
霍华德太太犹豫着翻开档案夹,第一页醒目的放着一张案发现场拍下的死者的照片和一张被切割的面部特写照片。
“啊!!!”霍华德太太尖叫一声,慌张的站起来,把档案夹丢了出去,椅子也因为他慌乱的脚步倒在地上。她双腿不听使唤地连续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身后的墙壁,可能她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双手捂着嘴,表情惊慌又害怕,眼泪顺着脸颊留到手上。
“快把它拿走!变态!神经病!”霍华德太太用一只手扶住了身后的墙壁,另一只手捂着嘴抽泣着,还伴随着一阵干呕,涨红的脸和被泪水晕开的眼线更加让人作呕。不知道她是在说那个凶手还是尼尔的做法。
尼尔双手架在桌子上,抬着头仔细的看着霍华德太太的脸,她肿胀的脸让尼尔感到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转头给马特使了一个眼神,马特明白了他的意思,严肃的说:“我们查过你的账户,你每个月都会给乔治转一笔固定数目的钱,但是这个月没有,而且你还取消了几份数额比较大的保险。”
“对,难道你知道你老婆在外边养小白脸你还会给她钱花吗?”
“我没有老婆。”马特很正经的说,尼尔瞪了他一眼,马特赶忙继续说道:“你在案发当天去过死者公司,并且跟他吵得很凶,之后你一个人离开了,对吧。”
“我发现她有别的女人,当然会生气,当然会去跟他吵了!”
“所以你就动了杀机,你从他公司出去之后心里越来越生气,一气之下,就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然后杀人,你觉得他很对不起你,杀了他还不足以泄愤,就对他的尸体泄愤,对不对!”马特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给我看这个照片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觉得是我杀的他?!”
“你目前嫌疑最大,也是最有动机杀害死者的人!”
“你们让我配合调查,我已经尽力去配合了,还要我怎么样?乔治…乔治只剩下…他的脸…他的脸都没有了!”霍华德太太抽泣着捂住嘴,尸体的照片和紧张惊慌的感觉让她不断的想呕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死人,从来没有,更何况他的脸…他…他的身体…”她靠在墙上,双腿尽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手捂住脸已经泣不成声。
马特转头看着尼尔,尼尔没做任何反应,马特犹豫了一会儿,指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继续说道:“看着那些照片,说!是不是你杀了他!”
“我不想跟你们说话,让我走!”霍华德太太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马特看了一眼尼尔,像在征求他的同意一样,然后大声说道。
“你是不是有病?我会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就因为他用我的钱养别的女人?我像会杀人的吗?”
“你可以雇凶杀人。”马特说。
“我不想再跟你继续废话了!你们警察都不会用脑子吗?我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感情?钱,他没有,我有的是,也不在乎给他那几个钱,感情?”霍华德太太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前是有,但是没有他,我走到哪里,身边也不会缺男人。”她脸上晕开的妆容和暴露在嘴唇外的紫色牙龈让人非常担心她会不会随时扑过来。
尼尔凑到马特耳边小声笑着说:“让她走吧。”
马特尴尬的用余光看了眼尼尔,站起来说:“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事还会再找你的。”
霍华德太太拿起桌子上的皮包,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瞪着马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然后转身用力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尼尔搂着马特的肩膀笑着说:“没看我一直都没说话吗。”
“你成心的。”马特瞥了眼尼尔,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尼尔走出房间,看着门口的雷蒙德,他似乎还沉浸在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身上,站在口供房外,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尼尔在他身旁站了几秒,雷蒙德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尼尔,摆摆手说:“过来吧,跟我说说。”
“你怎么让他走了?”雷蒙德调整好坐姿说道。
“没有证据。”
“那也可以先扣留她四十八小时啊。”
“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找两个人盯着她。”
“根本不是她,盯着她干什么。”
“她不是有动机吗。”
“她有动机?那我也有动机。”尼尔站起来绕到桌子后面,俯身把手搭在雷蒙德的肩上说:“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她,一个心理严重变态的凶手,她可以细心的一点点地处理尸体,向媒体炫耀,却不敢面对一张死者的照片?”
“我也是这么想的。”雷蒙德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尼尔说道。
“我知道,虽然你刚才一直专心地在打领带,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你还是了如指掌的。”尼尔调侃道。
“你…”雷蒙德指着尼尔,想站起来。
尼尔用手压住雷蒙德的胳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继续调查,一定把凶手挖出来,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尼尔没等他开口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马特看见尼尔出来了,赶紧走过去问:“你肯定她没问题吗?”
“肯定不是她。”尼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敷衍的回答。
“为什么?”马特像追着老师讲解问题的小学生一样跟着尼尔走过去。
“她看到尸体照片时候的反应。”
“她的反应怎么了。”
“你去问雷蒙德吧。我刚跟他说完。”
“这…”马特站在尼尔的办公桌前用手比划着,显得不知所措。“那你还要我问她。”
“不然呢?我问吗?有些流程上的事是必须要做的,况且还要给雷蒙德一个交待啊。”
“过来。”尼尔示意让马特坐下来。“除了她的反应以外,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马特坐下来,显得有些不耐烦。
“今天早晨,我家门口放了一箱死老鼠。”
“可能是你家附近的孝在恶作剧吧。”马特看着手里的资料敷衍的说。
“我家那栋楼里,根本没有孝。”尼尔表情显得很严肃。
“那会是谁这么无聊呢。”
“和我做的梦很像。”
“梦到死老鼠吗?”
“是猫。”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我总觉得和这件案子有关。”
“为什么?”
“只是感觉,但愿这次的感觉是错的。”尼尔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衣服对马特说:“我有点事,你再查查那些跟死者有关系的人。”便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