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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往往隐藏在假象的背后——这句尼尔曾经经常说的话,不管马特是否理解,但现在来说,却成了他冲动的来源。马特迫切地想将这件事情完结,理由也许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他完全没有考虑过程,只是一心想象着这件事的结果会是怎样,沉浸在自己认为的那种快要接近答案的喜悦感和满足感里,越感觉快要接近答案就越会冲动,反而离自己所预期的越远。
马特站在尼尔家的门外,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可能是装了太多的东西而不知道如何思考,只知道用力敲打着房门,声音急促且让人烦躁,但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马特没有考虑太多,一脚把门踹开,这个破旧的木门从中间穿了一个大洞,门框也已经裂开,像是快要随着那些木屑一起飞出来,木片、碎屑七零八碎的散落一地。他冲进房间,一种让人想呕吐的酒味和臭味掺杂在一起扑到脸上,一地的酒瓶和易拉罐,房间像废墟一样,尼尔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一下,说是个死人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尼尔还穿着外套,鞋也没有拖,床单和被子上沾满了泥土、脚油一滩滩地啤酒渍。马特走过去推了推尼尔,尼尔转了个身,背对着马特,没有说话。马特便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像烂泥一样陷在床上的人,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
“嘿!醒醒。”马特拿起旁边的一个易拉罐丢到尼尔的身上。
“谢谢你还来看我。”尼尔像在说梦话一样小声呢喃。
马特点上了一支烟,拿起地上的一个易拉罐做烟灰缸,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尼尔,说:“维多利亚的近况你知道吗?”
“知道。”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清醒,像是尼尔已经从酒醉中醒了过来。
“那她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尼尔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说:“是吗,这样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马特轻蔑地哼了一声,向前直起身子说:“到现在了,你还在演戏,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觉得继续骗我还有意义呢。”
“噢。”尼尔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个字,他并不在乎除了维多利亚意外的事情。
马特虽然对维多利亚并没有参与这件事还很怀疑,但不久前她疲惫的眼神让他在此刻更愿意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维多利亚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她现在要走了,你都没有反应吗,不会觉得内疚吗,你一个人在夜里的时候会不会想着你对她做过的事而睡不着呢。”马特愤怒的语气让这些话像石块一样砸到尼尔身上。
“我一直都没有睡过,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刚刚去看过她。”
“她现在怎么样?”
“糟糕透了,很疲惫,像个死人一样,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你如果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就做些你应该做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能面对她。”
“你能做的,也是唯一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告诉我,人是你杀的,三个人都是你杀的。”马特看着尼尔的背影,大声的说道。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如果真的是我杀的人,该有多好,她不会这么痛苦,我也不会这么痛苦。”尼尔的话很缓慢,像是对一切都已经绝望。
马特听到这里,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床边踱着步,瞪着背对着他的尼尔,说:“你真的无可救药了,还在我面前装,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疚么,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利用一个这么爱你的人替你顶罪,把她弄成那样,现在还要在我面前说的自己很无辜,很伟大,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呵呵”尼尔苦笑了一下,“我最好的朋友,用枪指着我,我最爱的女人,我却不能去保护她,让她这么痛苦,我做的的确很失败。”
“噢,对了,我刚才说错了,我根本不用质疑你是不是男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你是个想让自己变成女人的人。”
“噢。”
“你知不知道,维多利亚是为了你,才在乔治那里买保险,为了你,她才故意让酒店的闭路电视拍到,所有都是为了你。”
“噢。”
尼尔的态度让马特无法再理智地去问这些问题,此刻也完全想不起来这里的目的,他把烟扔进易拉罐里,走上前一把把尼尔从床上拽起来,双手抓着他的领子,怒视着说:“你告诉我,三个死者都是你杀的,你假扮女人,误导那些目击者,做那个录影带寄给自己,误导警方,假装发现第二死者的房间,其实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你一个人完成这个杀人计划的。”
尼尔眼神迷离的看着马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冷冷的笑着。
“说啊!”
“你如果愿意这么想,我无所谓。”
“说啊,我要听你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马特,你疯了。”
“你是真的疯了,尼尔,疯到可以连杀三个人。”
“你为什么一直都认定是我杀的人,我简直觉得可笑,我对你的想法,我只觉得…只能觉得你是疯了,你让这件案子搞得语无伦次,你所想的,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你自己幻想的。”
“真相往往隐藏在假象的背后,记得这句话吗,是你经常说的。”
“真相就是,我因为这件案子,失去了所有的东西,一切。。。也许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你失去了人格。”
“呵呵,好,我现在问你,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不要跟我说那次在酒吧里我说的话,我的童年,那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甚至很少想起来,你真的太可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十几年前就动手,何必要等到现在。”
“你的经历不止这些。”
“是吗,说来听听,说说你幻想出来的那些。”
“你的哥哥。”
尼尔听后,一下直起了身子,一手打开马特抓在自己胸前的双手,说:“其他的可以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提。”
尼尔态度的转变让马特感到很开心,他站在尼尔的面前,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喜悦,想了一下,说:“其他的,好吧,那说说维多利亚和金尼吧,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尼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床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你确定就像维多利亚跟你说的那样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尼尔突然显得有些紧张。
“他们是夫妻不假,但她身上的伤真的是金尼造成的吗,也就是她的丈夫。”马特看着尼尔,故意把后半句话拖得很长。
“一定是。”
“我看不是。”
“你知道什么?”
“验伤报告里写的很清楚,我也记得很清楚,想不想听听,有新伤也有旧伤,时间最长的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你们应该还在一起吧,究竟是你弄伤的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另外的人弄伤的呢。”
尼尔刚要说话,便被马特打断,他继续说:“等等,我还没有说完,新伤则是在一个月前,也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最清楚的。”
“不是我!”尼尔冲马特吼道。
“我没有说是你啊,我只是说我不知道,想问问你。”
尼尔没有说话,瞳孔放的很大。
“你也不知道?那么我假设一下,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你造成的,或者最早的不是你造成的,而最近的是你造成的,又或者之前是金尼造成的,而最近的是你造成的。或许维多利亚根本就有这个癖好也说不定。”
“别说了,别说了!”
“如果你们都参与过,你说,是谁先谁后呢,金尼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不是用了跟你一样的方法呢?”
“我警告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尼尔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马特说。
“好吧,这段时间里,你们三个人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且是紧挨着的两间房,这个设计真的不错,维多利亚从你的房间出来,不用走多远就能到隔壁了是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巧,距离很近,我想你肯定不会是二十四小时跟她在一起,对吧,你说她会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觉得很空虚,很寂寞,想找个人陪,所以悄悄跑到隔壁去,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癖好呢。”
马特对自己制造出的紧张感和尼尔的愤怒非常满意,当他正沉浸其中的时候,尼尔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马特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深厚的墙上,双手扶在了靠在墙边的桌子上,玻璃酒瓶随着桌子的一阵晃动,摔倒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这个动作是马特熟悉的,已经看过了很多次,知道尼尔下一步会做什么,本能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头。尼尔从马特挡在面前的两臂之间一下把手伸过去,抓住马特的头发,恨恨地撞到墙上,马特扬着脑袋,眼神瞬间充满了恐惧。
尼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冰冷的看着马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轻轻地说:“你再重复一遍。”马特嘴里支支吾吾的小声说:“我…”刚说出这一个字,尼尔迅速地收回抓住他头发的手,一拳将四只手指插进马特的嘴里,一直伸到喉咙,大拇指按住他的下巴,抓住马特的下颚,往墙上狠狠地撞去。手指卡醉咙,让马特感到快要窒息,无法说话,只是一直干呕,眼泪从眼睛里不停地冒出来。
马特只能不停地摇头,告诉尼尔他不会在这样。尼尔慢慢把手从马特的嘴巴里抽出来,马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不停地咳嗽和干呕,粘稠的唾液吐了一地。尼尔看着眼前痛苦的马特,忽然觉得有些内疚,蹲在地上,看着他,说:“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伤害你,你为什么要说那些伤害我的话,你知道…这样换成是谁都没法控制自己的,对吗。”
马特对尼尔的这种态度和语气感到厌恶,虚伪。缓了一会儿,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他很害怕,恐惧感依然还在,但她知道,也许这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马特坐在地上,往后错了错,靠在了墙壁上,扬着头看着尼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这就是你杀金尼的动机,他威胁到了你,威胁到了你和维多利亚的关系,你自卑、猜忌、你怀疑他和维多利亚的关系,所以你就杀了他。”
尼尔听完这冲口而出的话,反而沉默了几秒,他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马特,随后转过身,朝床边缓慢地走了两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马特也这样松了口气。突然,尼尔转过身,一个箭步朝马特走来,向他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骨头的碎裂声和马特的惨叫同时充满了这个房间和整条走廊。惊慌失措的马特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也许永远也不能挽回,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枪上,他拔出枪,刚要指向尼尔,尼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脚踩向他的胳膊肘,一声惨叫后,枪掉在了地上,尼尔松开手,马特的右臂也像皮管一样,无力地甩向一旁。
尼尔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让马特恐惧到了极点,现在的他只能大声地喊叫。尼尔慢慢蹲下来,看着马特,说:“这里根本没有人住。”说完便抓住马特的头发,把他托躺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断了的胳膊上,马特绝望地惨叫着,看着马特充满恐惧、痛苦的眼神和满脸的泪水,他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兴奋,这时尼尔的眼神和表情,是马特从未见过的,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有生命的迹象,就像一个幽灵。
看了看马特,尼尔慢慢地将身体向后移动了一步,视线也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双腿,马特恐惧惊慌地看着尼尔,又看着自己的腿,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尼尔用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腕,转头看着他,马特大声地喊叫:“不要,不要!”他想要向后退,可恐惧感让他的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尼尔一脚踩向他的膝盖,骨骼碎裂的声音,马特的惨叫声,让他更加兴奋,他又抓起了另一条腿…
马特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绝望地看着天花板,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突然他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那支枪,他用唯一可以活动的左手,用力地向那支枪伸过去,手指在地板上不停地抓着,想要再靠近一些,眼看就要抓到。尼尔站在一旁,慢慢地走过去,用脚轻轻地踩在了那支枪上,看着马特那副连唯一的一点希望都被剥夺走的表情,用脚将枪向旁边挪动了仅仅一寸,便坐到了旁边的床上,点上一支烟,看着马特。马特彻底绝望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双眼看着那支近在咫尺的枪,痛哭起来,泪水不断地涌出来,滴到地上,口水也从嘴巴里流出来,一个人连唯一的一点还能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也不过如此。
尼尔抽完了这支烟,慢慢地站起身,从床上拿起了一个枕头,走到马特的面前,马特看着尼尔手里拿着的枕头,哭声更加的震耳欲聋,嘴巴已经不能很清楚地说出一句话,“不要,别过来,不要!”一边喊着,一边伸直了左手要挡开尼尔。尼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枕头丢到地上,一把抓住马特的手腕,一声惨叫,这只胳膊也被无力地摔在了地上。尼尔捡起枕头,走到马特的后面,蹲了下来,用手抬起他的头,将它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贴在马特的耳边说:“你看窗外。”说完便用枕头捂在了他的脸上,像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一样,此时的马特只有躯干还可以抽动几下,不过不久,便再没有了动静。
面红耳赤的尼尔见马特没有了反应,将枕头从他的脸上拿开,低头看了一眼,用手将马特的眼睛闭上,深深地喘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将枕头工整地摆在中间,便坐到了床上。他开始盯着眼前的这具尸体,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似乎在想着什么,但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过了片刻,他走到卫生间里,拿出了一条毛巾,轻轻地将马特脸上的眼泪和口水擦干净,然后把毛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又将马特的胳膊贴紧身体,双腿摆的笔直,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衫,把扣子都系好,站起身看了看,便走到桌子前,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维多利亚。写完后,尼尔在地上找了找,终于找到了那支唇膏,将它压在那张白纸上,便走到床边,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了枕头旁,鞋子也在床边摆的工工整整,抖了抖被子,便躺在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