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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基洗和你说过多少关于我的事?”洛洛,哦不,伊西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赛瑟觉得自己从头到脚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很明显这身年轻美貌的皮囊也不是伊西斯的原本模样,一个人的长相可以用各种方法改变,可是TA的声音却无法做任何修饰,邪恶之人的嗓音不可能流露善良,而圣洁之人的声音也绝不会淫邪。
眼下,伊西斯的声音听起来如老树被锯断,巨石被戗碎,赛瑟从没听过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如此闻如死寂,宛若虚空,相比之下沐基洗那只能分辨出沧桑却听不出老迈的声音,对比她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婴幼儿了。
她的声音如死亡般沧桑可怖,可是外表却如豆蔻少女一样明媚可爱,再加上那已经变异并且生出黑毛和鳞片的四肢,柔嫩脸蛋上干涸的血炭泪痕,赛瑟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这恐惧不是因为害怕,丑陋或者是绝望,而是出自于一种对生命的无限悲哀之感。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不像人,不像天使,不像堕落天使,不是女人,更不是男人。当各种灵体或者是生物之间最初的禁忌被打破,就会诞生如此可怕的结合体。赛瑟一直对撒旦没什么概念,在他的印象中,它不过是神话传说里的恶魔,总感觉离自己很远。再说以前的赛瑟,从来不觉得撒旦有多么可憎,就算它真的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某种规矩或者是桎梏中生活呢?难道不能为所欲为吗?同理,天使也有说不的权利,撒旦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它带着天上三分之一的神使背叛了创造自己的造物主,赛瑟曾经很欣赏它的叛逆和勇敢。
可是现在,当活生生的堕落天使在他面前展现,那邪恶以有血有肉的形象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更重要的是那被弃绝,被咒诅,被审判在无人之地的恐惧曾经临到赛瑟的周身,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再重温被打入黑暗角落中的那一刻。
这种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的恐怖会让人的理智彻底崩溃,这就是活生生的,实实在在的地狱本体。
赛瑟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了撒旦的堕落所带来的邪恶,它们这些邪恶天使或者灵体,就像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走,寻找可吞吃的人。因为它们彻底没救了,造物主不救拔天使,因为它们的淫邪和罪恶已经到了无法再容忍的地步,等待它们的结局就是永远的虫噬和不灭的猛火,所以它们发狂了,疯癫了,不顾一切地在这地上寻找软弱无比的人类,目的就是杀害,偷窃,毁灭,羞辱,要把这从造出来就比自己微小软弱的生命玷污了,然后拉着每个人类和它们一起下地狱。
可惜人类大多数对这些缘由一无所知。
因为撒旦是这个世界的王,它合法地从堕落的人类手中获得了统治全地的权利,它和它的走狗弄瞎了世人的眼睛,堵住了世人的耳朵,并且用眼目的情欲,今生的骄傲和肉体的放纵荼毒了每个人类,所以生命才会如此痛苦,活着才会如此虚空,邪恶才会比比皆是,以至于人类对这些可憎的现象视若无睹,把邪恶的看作良善的,把美好的贬为腐朽的,把污秽的当做可爱的。
撒旦诱惑了软弱的人类,把罪恶传给人,人再传给大地,所以这个世界早已被玷污了,它垂垂老矣,病入膏肓,土地里满是被杀害无辜之人的鲜血和要求报仇的呼声。
既然生命诞生之后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那么这生命有什么意义?当新生儿出生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必定要死,那么这生命岂不是虚假的?
看哪,一个个孩子从母腹中出生,就意味着一次次的死亡从母体中降临,这哪里是诞生生命,这明明是诞生死亡——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再看看这些邪恶的天使,它们放弃了圣洁的灵命,放弃了永恒的归属,把自己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憎模样,生出鬼魔般的怪胎巨人;就算它们力量再强大,势力再阴毒,等待它们的结局还是永恒的地狱,这是它们必得的苦果。
因为罪的工价就是死,这死亡渗透了生命,让一切活着的人和物都匍匐在死亡权势的阴影之下,无人能逃脱,无人能赦免,无论你是权倾朝野的君王还是衣不蔽体的乞丐。
赛瑟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感慨万分,他不可抑制地对伊西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忿恨之情,不是为了他自己,更像是为了每个必须死亡的人类。这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一向冷漠孤僻,没想到如今也有这发义怒的时刻。
可是随即他的怒火又变成了怜悯,不是那种妇人般的软弱心肠,而是公义的怜悯。这怜悯是清醒的,更是公正的。他知道伊西斯没救了,更知道她如今是罪有应得,他的怜悯在于她在五千年后终于有了悔意,可是却太迟了。
因为那怜悯,或者是可回转的余地一旦过去,如果你不抓住,那么最终等待的只有那必定的结局。
赛瑟觉得自己如鱼刺哽喉,眼下的他内里情绪十分激动,很难音色平静地说出完整的话。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敲伊西斯也一直没有开口,那双烧焦的瞳孔在遮不住的眼皮下,不时地滴落粉末般的血块和结痂,撒在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赛瑟觉得自己不如把她那双眼睛剜了还更显得人道一些。
“五千年,神牛族,活得最久的老女人……”终于,他平复了心情,十分艰难地启齿,不过在赛瑟说出老女人之后就觉得后悔了,虽然他时常对女人刻薄无礼,但是这三个字还是第一次从他嘴中说出来。
“女人?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出乎他的意料,伊西斯竟然把注意力击中在这个称呼的后两个字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后却又发出一声空洞的干笑,赛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没想到他竟然称呼我是女人……讽刺啊,太讽刺了。这真是一个绝妙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