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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司霆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床的另一侧，就是顾念睡的地方。
她睡着了，但是床头灯还未关。
黄昏灯色的照映下，为顾念面容蒙上一层温婉柔和。精致的秀眉，粉嫩的红唇，好到极致的瓷白肌肤，像拨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鲜亮。
肉嘟嘟的，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是在轻缓呼气。
一副孝子睡觉的模样，纪司霆看在眼里，心也跟着化了。
他没急着关灯，而是屈膝蹲了下去，将自己的头往顾念方向。
一直到两人的距离只有厘米，他才停了下来。
黑色的眸子，微微垂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已经睡熟的女孩。
纪司霆嘴角似有若无地抿了一抹笑。
一厘米的距离，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往下靠，直到她的唇贴在了顾念的右脸颊。
一触即离。
纪司霆看着顾念，嘴角微动，“晚安。”
话落，他左臂微抬，手摸上台灯的感应处，黄亮的台灯即刻熄灭。
房间内顿时只有他床头那侧亮着灯，纪司霆轻声走回去，熄灯上床。
一张床，睡了四个人，竟也不觉得拥挤，甚至还有点空隙。
一百的睡相极好，整个晚上没有惊醒过顾念，两人舒舒服服地渡过了一晚，倒是二百……他的睡相相比一百来说，就有点难以言喻了。
一个晚上，他不是突然一个翻身钻进纪司霆的怀里，就是小肉腿高抬，直接横到纪司霆腰上，方向不准时，还将他踹了一脚。
纪司霆睡眠较浅，被踢了一脚，踹了一脚，或者横了一脚，当即就醒了过来。
第一次，他睁眼，还以为有什么人摸进家里来了，意识到那是二百的小肉腿后，神经又放松了下来，将他的脚放回原处，闭眸继续睡。
第二次，他又醒了，因为二百踹了他一脚。偏偏纪司霆睁眼的时候，小家伙睡得极香，安静的空间内，还能听到他的打鼾声。纪司霆握着他的小脚，又将其放回原处，给二百摆好姿势，继续睡眠。
第三次，纪司霆开始习惯了。也没有动不动就睁眼，知道那是二百的肉腿，感知了一下身上的力道，手在被窝里摸了几下，抓到二百的脚踝，将其放回了远处。全程纪司霆也没有睁眼。
看样子，已经习惯了。
第四次、第五次……纪司霆摸到小肉腿后将其放回远处的动作已经熟练到了不行。
而他做的时候，也一次没有吵醒过二百。
隔天，两个包子先醒来。
可能是今天一睁眼就看到了爸爸妈妈在身边，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很，在床上蹦蹦跳跳，没多久就将床上还未醒的两个大人给震醒了。
顾念昨晚睡得早，按照生物钟的时间点迷迷糊糊就醒来了。倒是纪司霆，他在顾念醒后都还没醒。
平时他永远都是醒得比顾念早的那一个。
今天他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还眯着，看样子还想睡回去。
顾念躺了会，转头看到纪司霆那一脸困倦的模样，嗓音沙哑地问：“昨晚没睡好吗？”
纪司霆：“……”
他要怎么当着二百的面数落他一夜的罪行？
安静了会，他闷闷地回：“没有。”
顾念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说反话。
望向床上还兴奋的两个包子，顾念开口：“醒了睡不着的话，就出去洗漱，然后在客厅玩会，我和爸爸再睡会。”
两个正在玩闹的包子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下来。
调过头，就看见纪司霆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又困倦的模样。尤其是当二百的目光和纪司霆对上时，小二百明显感觉到了那一股心累的意味从纪司霆眼神里迸发而出。
二百：“？？？”他做错了什么咩？
怎么爸爸那眼神给人一种“他有罪他不可饶恕”的感觉？
小二百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倒是他旁边的一百，看纪司霆这么疲倦又困意绵绵的模样，立即明白了他这样的原因。
他以前和一百睡，一张床，那段时间经常性会在早上刚醒来露出这种表情。
倒是现在，他和二百虽然一个房间，却是睡两张床的，这样状况就好多了。
不过，今晚就要住在青书阿姨家里了，他和二百又要睡一张床。
那种痛苦的感觉……
一百是真的不想回忆，也不想经历了。
但是当着二百还有“受害者”的面，一百硬生生地忍住了，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拉着二百走了出去。
两个包子出去后，顾念往左边转了几个圈，就滚到了纪司霆的怀里。
刚好，两人的姿势，一个圈着对方，一个枕着对方的手臂，窝在他的怀抱里。
顾念开口：“昨晚应该是二百闹着你了吧？还是三番四次的那种。”
她的儿子她清楚。
从小二百的睡姿就不怎么好，以前她们三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她被二百踹醒就是一百被二百提醒。
更过分的时候就是她和一百两个人在半夜同时被二百闹醒，他们两人睁着眼，二百倒是睡得香。
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揍一顿。
顾念也想过纠正二百的睡姿，但后来发现，好像不管她怎么摆正二百的睡姿，又或者是将他放到一张大床中离她和一百距离最远的地方，二百都还是会滚过来，然后……一脚把他们两个全都踢醒。
顾念想了很多办法，但都失败而终，最后……她也放弃了。
现在她看到纪司霆这般困倦的面容，就知晓他应该已经领教过二百睡姿的厉害之处了。
听到顾念这种安慰不像安慰，嘲讽又不是太明显的话，纪司霆无奈。
他闭着眸，抬起另一只没有被顾念枕着的臂膀，捏了捏眉心，然后才沉闷地说：“我也是没想到，才第一晚，二百就送了我这么大份的礼物。”
他以为，昨晚他和两个包子睡的第一晚，也是他们即将离别前在一起睡的最后一晚，怎么说那一晚也应该是舒心的。
但终究是他失策了。
他不知道二百晚上睡觉居然这么多动，而这一点，明显之情的两人，居然一个也没有告诉他。
想及此，纪司霆抬手稍稍用力地捏了捏顾念的鼻子，带了一抹惩罚的意味，“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