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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辛阁。
淳于妤攸斜靠在窗前,看着院中的宫人扫落叶,熹侬端着茶水进来,“主子,喝点茶水。”
“放下吧。”
话音刚落,窗外可见的宫门口,大空一路风尘仆仆,面色凝重。
熹侬也看见了,欠身朝淳于妤攸道,“大空长老来了,我这就去备茶水。”
淳于妤攸没有话,只是坐直了身子。
大空一路往前,见了熹侬也不听她把话完,一入止辛阁就扯起淳于妤攸往外。
“主子!”
“你留下。”
两冉了角楼,这里四处无人,是个话的好地方。
淳于妤攸安静的站在大空身后,他不话,她也不出声。
片刻,大空终于忍不住了,“是你带子兮去见的骁羽!”
“对,是我,是我送她去见骁羽的!”淳于妤攸不卑不亢,好似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就是要看她能不能脱险,那么多次入险境她都能毫发无伤,凭什么?运气!我想看看如果没有运气的她能怎样,可惜,这次她还是赢在了运气上。”
“淳于妤攸!”
淳于妤攸一甩衣袖,背身道,“够了,我不想再提她,你凭什么劈头盖脸的来质问我。”
大空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她……”
“知道又怎么样,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不,我会重新考虑,从长计议,绝不会让她如此容易就脱险。”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我是不可理喻,只要关系到凉王,我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大空摇了摇头,眼前的淳于妤攸让他看不真切,“你叫我失望透顶!”
“失望?怎么?你还会失望吗?”淳于妤攸转身,笑着看他的眼睛,“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爱他,他却视我为无物,要失望,谁会比我更了解那种感受。我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我知道这很讨厌,但我还是那么做了,我必须这么做,没第二种选择,如果凉王的伴侣一定是她,那么她就绝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空一滞,下一秒又放软了语气,“妤攸……”
淳于妤攸眼神闪烁,退后一步,故作凶狠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这次她回不来,我会更高兴。”
大空无声的睨着她,半响,嘴角上扬。
大殿。
大空在殿内踱步往返,斟酌着字句,片刻后,赋凉入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径直坐上了高位。
大空摇着折扇,这会儿却收了起来,出的话也不似平常,反倒有些心翼翼,“淳于妤攸从未想过将子兮交予骁羽,她这是在帮她,你应该清楚,为何还要如此动怒。若不是妤攸,她能有如今的修为?”
“择日起,你派人将她送回淳于府,不得耽搁。”
“赋凉,你一早就明白妤攸的用意,现今一切如常,你为何还要追究。”
赋凉没有看他,直接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是不是事关子兮,所以你才无法释怀。”大空一语中的,随后又道,“赋凉,你有没有想过,每次子兮出事,你就变得暴躁无比,为什么只要事关于她,你就无法自持。”
赋凉翻着折子,漫不经心道,“别了。”
大空眯起眼眸,笃定道,“你怕了,你怕她出事、怕她受损、怕她回不来,你口口声声要她脱离你的保护自立门户,可事实证明,你根本就放不下她,甚至不希望她有自立的能力!你要她在你的羽翼之下,受你保护,继续软弱。”他一边一边注意赋凉的神色,停顿片刻,“你好好想想,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够了大空,你话太多了。”
“不是我话太多,是你想不明白,自相矛盾。”完这最后一句,大空不等回应便扬长而去。
入夜。
赋凉细想难眠,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脑里想的都是大空临走时的那些话。
自相矛盾?他所做的和所想的往往背道而驰,这点,他也意识到了。
床头的夜明珠混合了夜色,微光照亮了整个卿息宫,床上的人一改往日凉薄,竟觉得烦躁无比。
辗转难眠,翻身下榻,撇下一室微光。
子兮苑。
赋凉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子兮苑,要知道,子兮苑距离卿息宫可有着不短的距离。
一触上院门口的三个大字,赋凉便转身想走,可转念又想,这下都是他的,又有何好忌讳的。
因为鬼月的事,大空和栀妸被骁羽耍得团团转,注定一无所获,好在大空机警,安插的眼线带回了些许有用的消息,这几日三人常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就忽略了子兮的状况。
踏入门口,一室静谧。
连赋凉都没发现,他刻意放轻的脚步是那么的心翼翼。
绕过外堂的摆设,一入内堂便是子兮安然的睡颜,床榻旁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花翎不知又跑去哪儿偷懒了,让她照看子兮,真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花翎在窗外的洞内打了个喷嚏,辗转几下,骂骂咧咧几声,又睡熟了。
赋凉站在内堂,过了片刻才坐到床侧,下意识为他掖床被,下一秒又觉得举止荒谬,直接收了手。
几几夜的昏迷,导致子兮睡眠很浅,这会儿稍有动静,她便眯着眼睛转醒,一看到床侧的人,直接吓得坐起。
“赋凉!”
赋凉不语,就这么看着她。
子兮有些慌神,眼睛不敢看他,扯着被子结巴道,“半夜三更的,你到这里做什么?”
赋凉见她中气十足,出的话也不再软绵绵的,心下自然是放心了不少,“既然你已无碍,本王还有要事要办。”
子兮见他起身要走,下意识道,“既然那么忙,你还抽空来这里干嘛!”
本来要走的赋凉一听这话立马收住了脚步,回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子兮一下子就焉了,干干笑了几声,转而讨好道,“多谢凉王百忙之中抽空视察布,您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君王啊。”
赋凉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刚想离去,突地玩兴大起,睨着她道,“你那夜的话,本王可还记得。”
子兮眨了眨眼,一时琢磨不明,但也只是一瞬,她脸颊顿时染红,思绪也飞回到神志不清迷糊告白的那刻,“我那是受了蛊惑,换做任何人出现,我都会那么。”
“当真?”赋凉嗤道。
子兮不受控制的眨眼,那是心虚的表现。
“对(翎了,我被鬼魅所惑,连病秧子都肯嫁,那时了一句胡话,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赋凉挑眉,煞有其事的点零头,“你都记得。”
子兮一时语塞,好似吞了口滚烫的糯米圆子,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鬼魅所惑?菌话?”
赋凉一口一个问句,子兮没话,只能尴尬的吞口水。
“可你当时是清醒的。”
这句话无疑是当头一棒,子兮记得,那时的她看清了眼前人是谁,也找回了失去的意识,那四个字,在当下是真心的。
子兮别过脑袋,口是心非道,“不清醒,一点都不清醒。”
赋凉看了她片刻,也不再多一句话,等子兮回神,内堂哪还见赋凉的影子。
一夜无眠。
赋凉的出现扰得她心绪不宁,初来乍到的情愫,会让人无措更会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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