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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妆用手背再贴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还是那么烫,他怕是发起热来。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江水里泡了这些时候,发热也实属正常。
可是……挽妆抬头朝四周望去,不时有扇动着翅膀的萤火虫从身边飞过,空旷的地面上一片属于夜的宁静。
她只得循着月光,将睿渊搀扶到草丛深处的一株大树边上,让他靠在树边,这样似乎又动到他的伤口,他轻呻出几声,缓缓地睁开眼。
挽妆望着四周,凉意随着夜色也越来越深,就算是盛夏的夜里也会有些凉意,况且如今不过是春日里,怕是连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受重伤的睿渊。这……该如何是好?她思来想去,并未注意到睿渊微微睁开的双眼。
越来越冷,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风干了,但毕竟还不是完全的烘干,仍有些湿漉漉的,被夜风这么一吹,就更加地冷。
她急得团团转,睿渊终于看不下去,声音微弱:“先生火……”
“咦”她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才发现睿渊已经醒转过来。
“这里……打火石……”他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她从中取出打火石。
毫无其他办法的挽妆顺着他的指示,将手伸进他的胸口里,仔细地摩挲着。她的发丝就飘拂在他的脸颊处,痒痒的。
左右摩挲了一番,终于摸到那个小包,挽妆赶紧将它拿出来,欣喜地打开外面的油纸,果然是打火石。
她抬起眼,笑得满足,此时才发现她离睿渊如此的近,他的眼眸,那颤抖着睫毛似乎都扇在她的脸上。她的手,方才就在他的胸膛里摸来摸去。
想起这些,脸刹那间就红了。
她偏过头,话语声有些不自然:“我……我去拾些干柴来。”说罢也不再看他一眼,慌慌张张地就向远处跑去。
就这么扔下伤重的他,睿渊轻轻地摇摇头,不过能够将他扶到这里,她怕是吃了不少从来没遭受过的苦。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他开始相信她的心……也许是真有他的。
脸已经红得滚烫,她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颊,希望这样做能稍微地降些温,走开几步又停了下来,害怕走得太远寻不回来时的路,又怕有些什么东西伤了文睿渊,匆忙地就地捡了些柴禾,抱着回到树下。
睿渊又闭上了双眼,冷汗从额际上不停地落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挽妆将柴禾对下,笨拙地打起打火石来。一次两次,连手都被磨破也未曾发现,终于将火生了起来。
“睿渊……”她挽起衣袖,为他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冷……好冷……”他蠕动着苍白的唇,低声喃语。
他身上的热意似乎已经减退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深切的凉意。他蜷缩起身子,气息不稳地一直唤着“冷”。
纵使挽妆将火再烧地旺些,他还是觉得很冷,畏缩地朝她这边靠了过来。她就是比火还要炙热的地方,睿渊只觉得那里很温暖,于是紧紧地贴了过去。
“还冷吗?”挽妆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抱住文睿渊。她忆起从前行宫避暑时,他那一次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同样苍白了容颜,但那时并没有现在的惧意,也许是因为知道有御医在,也许是因为……现在她的心被他所占据着,所以她会更加的害怕,害怕他就此没了气息。
睿渊贪婪地吸取着这份温暖,他很久没有感到这样的温暖,即便是在人人都向往的温柔乡里,觥筹交错的繁花世界里,他也没感到一丝的温暖。他能记住的,只有母亲咽气前倒在那个明黄身影里,父亲站在梅花树下遥望的冰凉里。自从母亲离开后,他就没有再感受过任何一丝的温暖,空荡荡的文府里,唤着他“少爷”的下人虽多,他却感到很冷,很冷。
每逢年节时,难得回家的父亲总是带着众位掌柜们去百味楼吃饭,而他,小小的身子趴在窗檐上,望着天空里绽放的一朵一朵焰火,独自一个人吃着丰盛的饭食。
很凉,那些饭食已经冷却。下人说要端下去重新热过,但他却没有允许,心都是凉的,那吃下去的饭菜凉不凉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冷么?”挽妆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裹在他的身上,搓热了自己的手再贴到他的身上。她什么也顾不了,眼下什么方法能让睿渊不冷,她都会去试。
“睿渊,你一定要撑下去。明天就能走到村子里,就能找到大夫,然后我们再托人去通知朱掌柜,他会接我们的。睿渊,你不能睡过去,公公还在京畿等着你回去……”
他那般难受的硬撑着,挽妆望着那燃烧起的火光,话语逐渐减轻:“睿渊……如果你不能撑下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不能丢下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我还没有打赢常季兰,还没有好好地和你相处,这里荒山野岭的,我怎么能走得出去,你真的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眼泪,含着苦涩的味道,一颗一颗地滴落在他的脸上,他虚弱地睁开眼,想要伸手为她擦干眼泪却连手都无法抬起来。他……必须要撑下去,如果撑不下,下一个目标就是父亲,就是整个文府。他还想要带着她去过属于他们的生活,还没有完完整整地等到她的心,他也不甘心……不甘心……
火光在黑夜里燃烧着,映衬着惨白脸色的睿渊,映衬着泪痕纵横的挽妆。
月色逐渐消退,太阳从山的那边缓缓升起,天色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柔和的初日阳光照亮了整遍大地。
面对的火堆早已熄灭,冒着若有似无的袅袅轻烟。挽妆被树叶上滴落的露珠滴醒,她稍微动了动身子,一晚上没有移动过,有些僵硬。
怀里的人,她紧张地看着怀里的睿渊,她这么动了动,那人都没有半点反应。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身子一片冰凉。
不会……
她将手颤颤巍巍地凑到他的鼻间,屏佐吸地试探着,还有没有那一丝浅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