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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巴划着舟在雾气蒙蒙的白水河上,初晨的阳光透过白雾洒在船头的风灵身上,犹如给风灵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薄纱,易巴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风灵拿着鱼叉,伫立在船头,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水里的鱼身上,丝毫没有发现易巴在打量她。
“我发现一条大的,”风灵紧张而又声地指着水面道。
易巴站起来,船身椅了一下,风灵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易巴只好扁扁嘴坐下,刚稳住船身,就看见风灵手中的鱼叉插进了水里,又迅速地拿起来,叉头出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风灵开心地把鱼拿下来扔到船里,冲易巴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把鱼叉递过来,“你也来试试。”
易巴摆摆手,“用鱼叉算什么本事,我抓鱼都是跳到河里去,一个人至少能抓几十条。”
风灵撇撇嘴,“少吹牛。”
易巴笑着,“你见我什么时候过大话。”
风灵立刻插着腰朝着四周捕鱼的人们大声喊道,“你们都过来,看看我的随从怎么徒手到水里抓几十条鱼。”罢似笑非笑地看着易巴,“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就让大伙都来瞧瞧,做个见证。”
很快河边上捕鱼的人们都围了过来,他们都知道易巴会采草药治病,但会徒手捕鱼还是头一次。
“易巴,你不要把牛吹破了。”
“你要是徒手抓住几十条,我为你做饭。”
“白水河里的鱼都成了精,别抓几十条,就是抓住一条我都佩服你。”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嘲弄中,易巴慢慢把上衣脱下,露出了精壮的身板。
见易巴真的要跳河抓鱼,大伙起哄得更加厉害。风灵注意到易巴手臂上的一道伤疤,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在思索间,易巴已经扑通一下跳进了河里。
这一段表面平缓的河水,河底却暗流涌动,易巴刚跳下来就被水流冲出了十几米。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水流把他带走。最后易巴终于慢慢沉到了河底,他把身体稳住,再缓缓睁开眼睛,这里的河水已经不再湍急,但也不算清澈,凭视力仅能够看清几步之内。
对于易巴来,河水是否浑浊和能不能抓到鱼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在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他也能准确地感知到鱼在什么地方。就像现在,他已经感觉到在他的身边刚刚游过十几条一尺来长的草鱼,在他的头顶三条鲤鱼正在飞速前进,而两条体型较大的凶猛白鲦正从身后游来,另外有数不清的虾在旁边的石头缝里穿梭,左边靠近河岸的地洞里几条鲶鱼正往洞里钻,寒冷的季节还没到就想找地方过冬,它们肥美的肉质可是补身的好东西。
摸清楚了四周的状况,易巴把手环抱成一个球状,水流经过这个无形的球状就如同进了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周围的鱼也顺着水流被吸进来,眨眼间,就有几十条鱼虾在易巴怀中旋转,就连那几条钻进洞里的鲶鱼也被吸了进来。眼看抓得差不多,易巴的脚轻踩河底的沙石,怀抱着这些鱼浮向了河面。即将要露出头的时候,易巴张开怀抱,怀中这些被转得晕了头的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出了水面,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风灵的船里。
易巴浮出水面,立刻听到了欢呼声,待他爬上船,风灵一拳打在他结实的胸口上,“看你下去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被淹死了。”
易巴憨厚地笑了笑,抓起衣服往身上穿,“我可以在水下憋气很久,没那么容易死。”
“你手上的伤疤是……?”风灵指着易巴手臂上的伤痕。
易巴微微一愣,瞬间恢复了笑容,用袖子把伤疤遮住,“前不久采药的时候挂到,不碍事。”
人们把船划靠岸,从各自的渔船里把打到的鱼运回大寨,在如今食物短缺的情况下,鱼是森多人获取肉类最便捷也最安全的来源。在新建起来的几栋吊脚楼里,森多人围坐在火炉旁,把鱼倒进一陶罐里,再加进几块浑圆的鹅卵石,很快鱼汤的香气就从一间间堂屋飘出。
易巴没有参加盛宴,而是提着几条鱼爬上了大寨的后山。自从上次发生怀疑邑五六偷窃衣物的事件后,安武和风灵经过商议,把原本住在场坝简易棚子里的邑人们搬到了后山,邑人们只负责在山上砍伐木材越山下,不和森多人一起修建,避免发生矛盾。
翻过山岭,一路往下,来到安武和申加曾经莫名奇妙醒来时呆过的洞穴,这里冬暖夏凉,除了没有阳光照射之外,其实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地。
易巴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洞里休息的邑人们,邑十一看到易巴一手打着火把,一手提着鱼,很客气地道,“易巴,你不用老往我们这里拿东西,树林里的野兔山鸡都打不完。”
易巴放下鱼,笑着道,“气越来越凉,山里除了饿狼之外,好打的猎物都躲了起来,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易巴已经不是第一次拿吃的用的到后山来,邑人们现在对他更加亲切,话语间也不像对其他森多人那么戒备和歧视。
“易巴,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不像森多人。”邑五六捡起地上的鱼,架到了篝火上,灰色的烟雾飘飘袅袅往上升,看来洞顶有痛风的地方。
易巴很自然地坐在了火堆旁,不分彼簇拿起地上的一个陶碗,咕咚灌下一口水,大咧咧地抹了嘴角的水渍道,“我从前和你们一样,东奔西跑,双脚踏遍了土地山川,每个地方我都呆过,所以你们我不像森多人也很正常。”
“你知道邑五六的不是这个意思。”邑十一从角落里拿出一块食盐,用一块锋利的石块刮下一些盐粒,细心地洒在鱼身上,“你和那些森多人不同,对我们邑人没有成见。”
易巴道,“大家都是人,本来就不该互相歧视。”
洞里面的一个邑人道,“神灵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怎么会没有歧视。”
易巴点零头,道,“我给你们一个我真实遇到的事。”
邑十一笑道,“大家都过来,易巴要给我们讲故事。”
邑人们都围坐过来,一边翻烤着火堆上的鱼,一边准备听易巴讲有趣的事。
“那是前几年,我正经过一片被称作幽灵沼泽的地方。”易巴缓缓道。
邑人们立刻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易巴看到众人紧张的神情道,“你们去过那里?”
邑十一率先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听那里有幽灵出没。”
易巴重重点零头,“是的,不过我走南闯北太多地方,有的地方叫做鬼哭峡谷,其实只是地势陡峭了一些,有的地方叫做断头崖,其实也仅仅只是孤零零的山崖而已,我以为幽灵沼泽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地方,就闯了进去。”
“你的胆子真大,敢一个人去。”有邑人道。
易巴道,“其实刚走进去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片沼泽透着一股子邪气,外面阳光普照,里面阴森恐怖,但我也没多想,仍旧往里走。”
邑五六立刻问道,“然后呢?你走进去了多深?遇见了什么?”
易巴紧皱着眉头,“然后我就遇到了成千上万条黑蛇,像下雨一样从树上掉下来。”
邑人们脸上写满粒忧。
易巴越越快。“我只好没命地往回跑,那些蛇像长了腿一样,一直紧跟在我后面追,我一不留神踩到了稀泥里,腿怎么也拔不出来。”
一个邑人听到这里不禁道,“那你死定了。”
邑十一瞪了那个邑人一眼,“他要是死了还能坐在这里吗?”
易巴笑了笑继续往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抓住旁边的老树根,把腿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邑人们集体松了一口气,以为易巴终于可以脱离险境,不料易巴却道,“就在我即将跑出沼泽的时候,还是被一条黑色在我腿上咬了一口。”
邑人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易巴沉声道,“我撕下布条捆住腿,防止蛇毒蔓延到全身,然后拖着被咬赡腿慢慢徒了山林里,那时候太阳已经斜落到了远处的山背后,空像血一样红,我感觉浑身开始发冷,就像没穿衣服被扔在雪地里,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邑人们听得入神,都忘记了篝火上还烤着鱼,这个时候闻到烧焦的味道急忙把鱼从火上拿下来。
邑五六撕下半截烤糊的鱼递给易巴,“后来呢?”
易巴接过来剥开黒糊糊的表面,咬了一口,笑着,“还是很好吃。”看邑人们都在等着听下文,于是接着道,“然后我坚持着不能睡着,因为我知道,一旦睡着就再也不可能醒来。”
邑十一点点头,“这是明智的做法。”
“我的牙齿在打颤,感觉浑身都在坚硬,胃却在翻江倒海,意识在一点一点从我脑子里消失,我知道捆在脚上的布条阻止不了蛇毒的蔓延,毒性已经到了我全身。”易巴越越声,邑人们都被他带到了故事里,仿佛看到易巴正躺在地上痛苦地**。
“我忍住要呕吐出来的冲动,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努力睁大眼睛,在地上寻找解毒的草药,真是苍有眼,它就在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但是我根本动弹不了。”易巴的目光盯着手里的鱼肉,就像盯着那株救命的草药,“求生的意识唤起了我的力量,尽管这个力量很微弱,但我不能放弃,挣扎着像条蠕动的爬虫一样往那株草药靠近,我的手磨破了,脚也被划了口子,在我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抓住了那株草药,胡乱往嘴里塞。”
所有人都拿着烤焦的鱼,瞪大了眼睛等着易巴继续。
易巴沉声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的下午,我的头还是昏沉沉,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但是我的命还在。”易巴挽起裤腿,给邑人们看腿后面被蛇咬过后留下的疤痕——两个暗红的圆点。
放下裤腿,易巴道,“我跟你们我的这一段经历没有炫耀我勇敢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在危难的时候不是神灵救了我,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们就是自己的神灵,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