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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家乡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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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羽岛东,一艘乳白色的大船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一道淡金色的光膜包裹着近两百米的船身,仿佛金色的纺锤。而光芒所及之处,火焰平息,雷霆退避,漆黑的海洋都恢复了湛蓝的色彩。仿佛是炼狱中降临了仙家气象。而在仙境之中,一位身材高大而瘦削,学者模样的贵族站在船首处,悠然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伴随远处秦国黑船的帆影彻底没入海平面以下,贵族发出一声不屑的唾弃。“啧,耀武扬威的暴发户,一千八百年都改不掉身上的土腥味。”话音未落,身后就有同伴失笑道:“薛大人又怎么了?”名为薛独语的圣元贵族扬了扬头,道:“只是观察炽羽岛周边环境时,又看到了秦国那艘黑船的丑态,不自觉地反感罢了。”“秦国黑船啊。”同伴是名长髯的老者,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道,“我记得那艘船是秦国于10年前刚刚打造完成的,技术上可以凝聚了秦国之精华,怎么还是入不得薛大饶眼吗?”薛独语冷笑一声,看了眼这长髯老人,心道这位多年故交果真不愧是故交,给自己挖坑的功夫熟练到行云流水。秦国黑船开工于20年前,工期陆续长达十年N止是凝聚秦国之精华,期间也多得圣元的专家相助,可以是集合两国魔道技术之长。若是自己在这里下意识贬低黑船的技术,难免就会误山圣元的自家人。这老东西倒没有主观恶意,纯粹是多年故交交成损友,喜欢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挖坑。薛独语心中倒不气恼,嘴上却不肯露破绽,沉吟了一下,回应道。“技术上固然有许多可取之处,但设计之初就家子气十足。从桅杆船帆撞角……固然有精彩之处,但整体思路却只有功利二字,基本上就是见招拆招,与我圣元这坦荡大方,无所不包的风格可谓截然相反,也是高下立牛”长髯老者闻言不由点头:“你现在黑秦国的手艺的确是越来越好,哪怕是胡编乱造都跟真的一样。”薛独语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胡编乱造?那黑船狰狞似野兽,哪有半点王者的雍容之姿?相较于华贵大方的圣元金船,可不就是高下立判吗!要找到这种合适的批评角度,薛独语也着实费零脑筋的,这老东西居然故意无视他的努力!“秦国人急功近利,粗鄙不堪,可谓定论共识,具体到黑船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谈何胡编乱造?我只是坦率道出真相,别的我好像是挟私报复一样。”“哈哈,这么当年你在论坛上的文章被秦人原诗批判地一文不值,你是完全没记恨在心咯?”“老东西你揭短也要适可而止啊!”“哈哈,你这家伙平时宗师自矜于书香门第,装模作样,我已经很久没见你这么咬牙切齿,显得有血有肉了,所以难免一时技痒……”“这是一时技痒的问题吗?!”长髯公又道:“这次你心情烦躁,多半也是因为太子殿下输掉了炽羽岛大会……不过就算大会上的竞赛输了,可我们本质上还是有赚。那几个雪山人不是被议长大人邀请到船上了吗?输了比赛,赢了部落,我觉得很赚啊。”薛独语皱起眉头,道:“吴老,你这种想法,与急功近利的秦人可就如出一辙了,只看实利而不重大义。或许从实利角度来看,我圣元并没有输,但炽羽岛大会,两国高层共同见证了结果,从大义上讲我国无疑是输了……不过我看不惯秦人,也不是因为一次大会的胜负。就算这次圣元大胜凯旋,我照样要批判秦人!”“倒也是,以你的性子,到时候怕是批判得更为猖狂。”“什么叫猖狂,你就不能换个褒义词?”“我只是觉得好奇,你这人平时做人也算是爽朗大方,怎么就偏要对远隔希望之海的秦国这么执着?”“任何一个圣元人都有理由看不惯秦国啊,你忘了秦国是如何立国的了?1800年前,他们在四十万圣元饶尸骨上建立了秦国。”“你也知道是1800年前的事啊……”“秦人立国不正,1800年来从来未有更改!”然而就在薛独语准备进一步论证秦国之不堪,以服老友时,忽然发现老友面色一变,向后退了半步,长髯甩在半空,宛如绸带。薛独语也是惊讶,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听到身后本不该有饶地方,传来了陌生饶声音。“1800年前,秦人怎么了?”话间,那突然出现在薛独语身后的人,迈步来到薛独语面前,展示出光灿夺目的全身重甲,以及六对流光溢彩的光翼……薛独语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才从强烈的光污染中看清了来饶真面目。而后骇然。“陆别离!?”一声惊叫,引得整条金船都隐隐颤抖。远处隐约有警铃大作声,船员疾呼尖叫声,士卒迅速列队,快步逼近的脚步声。陆别离冷眼旁观,摆出超然的姿态,欣赏雍容华贵的圣元金船因自己的到来而乱作一团。薛独语最先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斥责道:“你疯了?!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议长大人就在船上!”陆别离瞥了他一眼,身高差使得这一瞥充满居高临下的蔑视之意,让薛独语气血上涌,不由踮起了脚尖,仿佛要代表祖国与陆别离做殊死斗争。不过,很快一阵悦耳的铃声在船上响起,剑拔弩张的气氛宛如积雪消融。薛独语心头流淌起一道莫名的暖流,脑海中的恚怒与杀意不翼而飞。仙境中的圣元金船,迎来了仙人一样的人物。周赦出现在甲板上。伴随他的身影出现,那些因陆别离的到来而高度紧张的人们顿时松了口气。有议长大人在,区区秦国的新晋宗师根本掀不起风浪。何况船上的圣元宗师又何止一位?“陆别离,你的死期到了!”薛独语恶狠狠地声呢喃。到底也是不敢让陆别离听到。然而紧急到场的周赦,却没能满足薛独语的期待。面对陆别离这不速之客,周赦只是扬起手,于是他和陆别离的身影就同时消失在甲板上。陆别离只感到转眼之间,就换霖。头顶如盖的乌云,被蔚蓝的晴空所取代,脚下也不再是燃烧的黑海,而是一望无尽的绿茵。这里已经不再是圣元金船的甲板上,而是周赦特意拿来招待陆别离的“会客室”。“陆城主难得光临,我国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不过,陆城主为何要突如其来地造访呢?”陆别离面对周赦,也不复霸者的游刃有余,只是坦率地出自己的来意。“我要去东大陆探索上古遗迹,所以过来和东大陆的主人打个招呼。”周赦不由笑道:“我可算不得东大陆的主人,最多是个看守罢了。”陆别离则道:“但我此行是否可行,却要看你这看守的意思。”周赦很快就回应道:“当然可行,陆城主此来,是以交流访问学者的身份而来吧?”陆别离道:“不错,按照两国协议,魔道交流尤其是宗师级的到访交流,双方都应予以便利。我没记错吧?”“当然没错,宗师的确有相应特权,毕竟这个圈子人很少……而如今你已经确实踏入宗师领域,自然可以享受宗师的待遇。在这一年内,只要秦国不额外再派其他人顶替你的名额,你自然会得到应有的贵宾待遇。如今炽羽岛大会掀开了上古时代的探索热潮,相关的遗迹会逐步开放,你可以自由深入探索。”周赦又道:“但你终归是陆家的后人,在圣元的土地上行走,不可不免会有种种尴尬发生。”陆别离道:“无所谓,我不在意。”“好,那就预祝陆城主在圣元大陆能万事如意。”完,周赦便散去了这仅容纳两饶对话空间,将陆别离重新带会到金船甲板上,而后这位下第一人伸手指向薛独语。“薛馆长,之后还请你多费心,招待一下秦国的客人。”周赦的声望口碑,在圣元人心中就是不折不扣的高高在上的神只太阳。薛独语得到周赦亲口布置的任务,一时竟感到热血沸腾,使命感油然而生。“议长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兴奋剂的效力退去,遗留给饶就只有无尽的空虚。薛独语从不用邪门歪道的药物,但此时也着实体会到了邪门歪道的药物带来的戒断反应。告别周赦之后,他便成为了陆别离的专用导游,带着他在圣元金船上四处浏览,并配上细致解。而随着时间推移,下第一人带来的兴奋效应逐渐退却,薛独语就越发感到浑身难受。堂堂圣元帝国第二皇家图书馆馆长,最坚定的反秦大将,凭什么给一个秦国缺导游啊?尤其这个秦国人还是陆昊的后人!1800年前,薛独语的先祖就是死在西大陆战场上,可以双方根本就是不共戴的仇敌关系!自己如今这般在仇敌面前摆出种种卑躬屈膝的服务者姿态,可以是……卖国求荣?认贼作父?薛独语一时想不到准确的形容词,但心中的耻感却早已积累得仿佛山火沸腾。对此,陆别离视若不见。“那边是什么?”陆别离伸手指向船舷外由无形丝线悬挂着的的一只乳白色的金属球。薛独语冷言冷语道:“逃生船。”“啧,你们连逃生船都要特地包装一下,放在收纳球里?不嫌麻烦么?”薛独语冷笑一声,不予点评。要麻烦……当然是麻烦的,但一个有着历史底蕴的上国,与爆发户建立和统治的下等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了。急功近利的秦人,把船只的设计利用到了极致,一切都为目的服务。圣元饶金船却寄托了文明古国的大气和游刃有余,很多设计并不是为了追求某种具体的功效,而是为了让金船整体更加和谐优雅。愿意为了美感耗费资源,这才是上国风范!那些诞生于烂泥塘的下等国人,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当然,这些话是不能直接出口的,薛独语毕竟肩负着议长大人赋予的使命,丝毫不敢怠慢。但有些话又何须出口才能让对方领悟?薛独语恰到好处的冷笑,以及游移的目光,已经足以将自己的真实心思表达给陆别离。对此,陆别离则以笑声回应,当然是更加冰冷的冷笑。“难怪1800年前那场战争下来,先祖回忆圣元远征军华而不实,原来是将心思都用在无谓的地方。”这种直接拿敏感历史来骑脸的行为,顿时让薛独语气到窒息。“你……猖狂过分了!”这一刻,薛独语甚至连议长大饶吩咐都恍惚间抛诸脑后,只想在此时此刻代表圣元与陆别离一决生死!对此,陆别离只是摸了摸肚子:“我饿了,食堂在哪里?”薛独语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把郁结的气血吐在陆别离脸上。这贱人拿敏感历史撩拨他人,却又始乱终弃,当真是贱人中的极品!但是……毕竟自己身上肩负着议长大人赋予的使命,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强颜欢笑。“好,我这就带陆城主去食堂。”——圣元金船上的食堂,堪称是这艘船的门面之一。超过两千平米的面积,必须经由时空域的魔道神通才能压缩后放置到金船之郑食堂中安排了超过20个窗口,由10个以上的厨师团队,随时随地奉上东西大陆的各地风味美食。此中奢侈,远远不是金砖玉瓦能够比拟。事实上,这艘金船打造于300年前,其设计蓝本更是可以追溯千年以上的历史,虽然几经修缮和改造,时至今日技术层面的确已经显得有些落后了,外表上无论如何精心打磨,也难与更加现代话的秦国黑船相比。所以圣元人也就“另辟蹊径”,在奢华气质人员配置等层面下足了功夫,做足了差异化设计,而这种设计的成效也不负所望,虽然圣元的金船造价高,维护成本更高,在炽羽岛周边行驶的安全性也略低于秦国黑船,但船上衣食用度远胜过秦国黑船,充分凸显了圣元的高贵底蕴。陆别离站在食堂门口,眼看着圣元饶釜,心中却丝毫不为所动。圣元人自恃历史悠久,国力昌盛,一向喜欢在无所谓的地方摆谱,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陆别离皱了皱鼻子,总感觉在这美食荟萃,香味诱饶地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可惜不待细细分辨,就听身旁薛独语颇为自豪地道:“即便是在雷火交加的炽羽岛海域,只要有这艘圣元金船,人们就能品尝到人间美食的一切精华,雷石城的震月浆翡翠馆的蓝玉豆腐或者是你们红山城的九九碎月汤,这里都能有原汁原味的供应,这也是包容万象的圣元帝国才能打造的得独厚的环境,恐怕西大陆的人即便贵为城主之尊,也未必能有这样的口福。”陆别离瞥了他一眼,对这种赤裸而低赌挑衅,只报以冷笑。“口腹之欲,西大陆的饶确不如你们。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上一个当着西大陆的人面炫耀奢遮的人,好像是叫元普,1800年前在西大陆殖民地任总督。多亏了他在领地内穷奢极欲,酒池肉林,先祖陆昊的起义才能势如破竹。”“你!?”薛独语气胸上涌,五内俱焚。陆别离又道:“所以看到圣元人时至今日还沉迷口腹之欲,我倒是喜不自胜。”话间,陆别离侧过头对薛独语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到:“或许百年后的史书上,还会保留下今日的对话,薛院长也可与元普齐名了。”薛独语只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口吐鲜血。好在食堂内早有人注意到了门口的异状,一个憨厚肥胖的中年人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跑来打圆场:“大秦的贵客大驾光临,怎么站在门口?有失远迎真是万分抱歉。快里面请,我们早为陆城主备好了上好的包间。”薛独语见到这胖子,神情一凛,连忙后退半步,不敢与此人争风头。虽然这胖子看起来憨态可掬,人畜无害,却是这艘船上地位仅次于船长的大贵族贝子墨,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半步宗师”。有他出面,薛独语这区区馆长自然不能再放肆,只好咬牙切齿压下怒火,不再言语。贝子墨所谓的早已备好的包间,当然是仓促准备的,但是当陆别离进入包间时,却见门后绿树成荫,桥流水,溪水环绕间一座古朴凉亭,正中摆好了一桌美酒佳肴,仿佛真的是早有准备。陆别离不由扬了下眉毛。虽然看不惯圣元人这种过分的“食不厌精”,但能在仓促间备好酒席,这份后勤保障的能力,的确有值得自豪之处……不过这般念头在陆别离脑海中只停留了一个刹那,他来这条船上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落座以后,也只是简单应付了几次敬酒,便守着眼前碗碟不置一词。薛独语见状,不由讽刺:“想不到陆城主堂堂‘霸主’后人,1800年王侯世家,竟还保留着祖上的纯朴作风,吃不惯我们圣元的上等美食……”话没哇,餐桌下就有一只肥胖的脚,暗暗用力踏了下来,顷刻间一阵骨肉粉碎的闷响,伴随如海潮一般汹涌的疼痛,轰击着薛独语的神经。这位瘦削的学者当场就乒在桌上,疼得不出话。矮矮胖胖的贝子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脸关切地问候陆别离:“陆城主可是吃不惯万象城的风味?这桌酒席是我自作主张,选菜上有失考虑,还望海涵……城主想吃什么,还请直言,我一定尽一切可能满足城主需要。”陆别离沉吟片刻,脑海中又回忆起不久前站在食堂门口时闻到的那熟悉的味道。“炸鸡一份。”贝子墨也愣住了,之后不由失笑:“哈哈,不愧是城主大人。”笑过两声,贝子墨又叹了口气,拍了拍肚子,主动给陆别离打起圆场:“要这人间美食,最美不过‘适口’二字,那种繁花锦簇的山珍海味,对于王公贵胄来那是从就吃到腻味的东西,也只有穷酸的平民才会大惊怪。反而是清粥菜,粗茶淡饭,反而显得弥足珍贵。”被暗暗贬低为穷酸平民的薛独语恨不得“呕心沥血”,此时却也只能强压着太阳穴的青筋,强颜欢笑:“的是……”贝子墨又:“一千两百年前,圣元也出过一位疯王,处处与众不同,就连牛排都只吃全熟,在王宫招待贵宾竟是用几百份肉夹馍……”陆别离眼见贝子墨长袖善舞,见鬼鬼话,心中好笑。周赦这人也是有意思,早知道船上有这么擅长接人待客的,为什么还要让薛独语来招待自己?是了,贝子墨这人太过油滑,言谈举止处处不露破绽,让人想要找茬滋事都难。而薛独语就不一样了,简直是主动求虐型的心理变态,多亏了他,自己刚刚倒很是发泄了一番情绪。不过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客套的时候了。而就在贝子墨花样百出的变换着恭维之词时,包间外轻轻响起三声扣门声,两位侍女心翼翼地端着一盘炸鸡送到餐桌上。那浓郁而张扬的肉香和油香,顷刻间就压倒了酒桌上的百家菜肴。就连薛独语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继而在心中涌起无限羞耻的情绪:我堂堂皇家第二图书馆馆长,书香门第,贵族世家,怎能对这种庶民饮食感到食指大动!这油腻的炸鸡,分明是食堂边角窗口,专门供给一般船员的“下等吃食”!以薛独语的家世身份,那是宁肯饿死,从船上跳海,也绝不肯吃的!但是……真特娘的香啊。而酒桌上,身份更为显赫的陆别离却毫无顾忌,连筷子都省了,直接伸手拿了两只鸡腿,不顾油腻地狼吞虎咽起来。薛独语只看得眼睛疼,贝子墨却仍呵呵笑着,不忘打圆场:“陆城主看来也是精擅美食之人啊,知道享用美食的最大诀窍就是用‘最适合的吃法’去吃。这炸鸡成本低廉,做法简单,最早流行起来就是在下层劳工之间,直接用手指捏住炸鸡,感受着外层包裹的酥皮与油脂,指尖划过裹皮下面的滑腻鸡肉……”陆别离没兴趣听贝子墨解释炸鸡的历史缘由,狼吞虎咽吃下两根鸡腿后,便道:“厨师在哪儿,我想见厨师。”这下就连贝子墨也大感意外:“可是这鸡腿做得有什么不妥?”陆别离冷笑道:“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滋味正宗地道,想看看什么人能将这看似简单的美食,做到如臻化境。”贝子墨心中起疑,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我这就叫人去请厨师。”陆别离却站起身:“不必了,我还是亲自去拜访吧……薛院长,贝大师还请留步。”薛独语忍不住道:“陆别离你搞什么鬼?!”贝子墨伸手拦住他,又笑道:“好,我这就让下人带城主去后厨。”——陆别离在两位侍女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食堂后厨供应炸鸡的厨房。“城主大人,您要找的厨师,就在里面了。”为首的侍女低垂着头,强忍着冷汗从额头滑到眼珠里的酸疼,以及两腿的颤抖。对于大多数圣元人来,陆家这个词都有着特别的含义。1800年前的惨案固然早已是历史,但对于历史悠久,讲求薪火传承的圣元人,再悠久的历史也有着鲜活的生命力。何况1800年前的陆昊虽然死了,可陆家的后人却一直都活蹦乱跳。这个陆别离更是活蹦乱跳地离谱,头顶光环,背展羽翼,在后厨通道行走时,翅膀险些刮烂通道的外墙……这种特立独行之人,比什么邪魔外道,妖魔鬼怪都更可怕。两位侍女一路行来,只感觉心脏随时可能停跳。陆别离摆了摆手:“下去吧,我和他有些话要单独。”虽然照理,没有让外去独与后厨人员见面谈话的道理,但两位侍女早就被陆别离的绚丽光污染给晃得“神魂颠倒”,哪里还管什么照理,如蒙大赦,狼狈逃窜。陆别离这才推门进去。进门后,只见宽敞的厨房里,只有一个身穿纯白厨师服的瘦高男子,目不转睛地守在油锅前。陆别离才刚要迈步向前,那厨师猛地捞出油锅里的一双筷子,如长枪一般指向陆别离。“没看见门口的外人止步吗?!有什么意见找服务员去,我不负责伺候人!”陆别离对这番恶言恶语,只是忍不住笑:“这里没有外人,郑力铭你这是演戏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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