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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风这才抬头看向董若言，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做了自己三年秘书的人。
她一头栗色的齐颌短发，妆容虽然比较淡，但好在不乏精致，漂亮的丹凤眼，眉毛化的比较细，眉峰突出，鼻梁高挺，下面嫣红的薄唇恰到好处，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十分干练。
这也是为什么三年前他一眼就在三个面试者中选中了她做秘书。
这三年，她并没有让他失望，正如她外表给人呈现的样子一样，做事果决、能力出众，交给她的事情不论大小，都能办得十分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或许我不能帮您解决什么问题，但把心中的烦恼都倾诉出来，总比自己一个人消化要好上许多。”董若言看季远风看向自己，却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补充了两句。
倾诉吗？
这些年来，季远风都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
工作上的事他不会跟季如海说，因为分别作为季总和小季总，他们考虑事情的角度不同，意见更是鲜少有一致的时候。
他也不会跟林知茵说，毕竟当初就是因为商业上的事她才执意要和季如海离婚的。
至于夏星沉，他更是不会将自己的烦心事向她倾诉哪怕一丝一毫。在他心里，她是他最宝贝的人，他想让她能够一直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远在北城还要为他的事烦恼。
如今，却有人主动想要听他倾诉。
或许是这两天在季如海那里受了太大打击，又或是他心中隐藏已久的情绪急于寻找一个发泄口，竟然真的忍不住像董若言倾诉起来。
从如今停下来的这个项目完成后的回报率到他对公司转型的期待，他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只是听着，董若言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副季氏未来发展的蓝图。
可是明明他说的都是自己的理想，没有提到哪怕一句自己遇到的困难，可她却还是从中听到了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季总，您别灰心，新事物逐渐取代旧事物总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哲学上的那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总有一天，董事会会理解您的。”
“你不必安慰我。”季远风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双手撑在玻璃上，俯身看着楼下商业街上的车水马龙，“不用我说，你自然也知道时机就是商机，如果不能先人一步，等大家都开始投入这个领域，他们再开始理解又有什么用？”
话说到这里，董若言如果还不能听出季远风心中对董事会甚至是对季氏的失望，她也枉做他三年秘书了。
“季总。”董若言走近季远风，在离他还有三四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如果你想要离开季氏，我愿意一直追随你。”
季远风这次是真的被董若言的话震惊到了，回过头来看向她时，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错愕表情，“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季氏？你要知道，跟我一起白手起家的工资待遇比起继续待在季氏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我不在乎。”董若言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于明显，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又重新开口帮自己解释，“我的意思是季总您是潜力股，跟着你一起，日后您成功了自然不会亏待我不是吗？”
“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把握。”季远风声音低沉，目光中恍然间闪过一丝落寞。
科研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如今在季氏他都没有能力拉到足够的资金去支持科研，等离开了季氏，他又有什么把握去弄到足够的资金？
“季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董若言微笑着看向季远风，目光灼灼。
季远风看着董若言，她的目光是那样坚定，如同夜幕中那点点的星光，照亮了他心间最为灰暗的那一方天地。
***
“儿子昨天相亲怎么样啊？”昨天相亲之后，顾铮就回了他自己的公寓。今天他回到家里，苏容势必要拉着他细细盘问一通。
“她说要考虑考虑。”顾铮剥了个橘子放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在苏容面前依旧表现出对这场相亲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模样。
既然顾铮这样说了，苏容自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
毕竟他和韩嘉桐的相亲和普通人的相亲不一样，普通人的相亲都是初次见面，要从家世、事业、相貌、人品、三观等各方面细细考虑，慢慢接触着才知道合不合适。
而他们刚好相反，他们对彼此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反倒不需要再慢慢接触，只需要下定一个决心而已。
然而她今天要跟顾铮交谈的重点并不在相亲的事情上。
“小铮，妈妈今天有些话要跟你谈谈。”苏容微微转了转身，偏向顾铮的方向，正襟危坐，一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的模样。
顾铮斜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开口时声音中都带着漫不经心：“您说呗，我听着呢。”
“你认真点。”苏容用力拍了拍顾铮的手，难得的对自己儿子严肃起来。
“行行行，您要说什么便说吧。”顾铮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略微端正了一些。
“古人说成家立业，要先成家再立业。可是如今已经不同了，要先立业再成家，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又怎么能保证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
“你现在已经和韩嘉桐相亲了，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一起，凭韩家的家世，不比我们差多少，若是你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你觉得韩家父母会放心把女儿交到你手上吗？”
苏容就顾铮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只要是不越过原则底线的事，她都由着他，鲜少对他说过像今天这样的重话。
“妈，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手公司吧？”顾铮直视着苏容，收起了之前的散漫，目光中的满是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