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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笙推开篱笆制成的简陋筏门，朝着山下走去。
院子里，李平安目送着北笙离开，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在外门的生活。
当初一切的憧憬，随着岁月的流逝，都已经被时间磨平。
大道通。
大道也通仙。
通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通仙的人，却少之又少。
当初熟悉的很多人，都已经不见了，被岁月的巨轮碾压而过，埋在了黄土里。
或着化为粉尘回归地。
通飞升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想着这些事情，李平安眼帘微微垂下。
晋入通巨擘和破劫飞升者越来越少了。
...
北笙下了山腰，过了镜湖，前往另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叫慧道峰，是青山剑宗举行剑试的山峰。
一年后，他们这批弟子便会在这里进行试剑。
若是被宗门长辈看中，则会被选入内门九峰之一。
青山剑宗，只有内门九峰是正统。
至于外门的这些人，剑试不过，则会被遣散，或着派遣到青山剑宗名下的各个势力去效力。
若是功绩贡献足够，则可以破格进入内门修习。
同时，慧道峰也是宗门导师授课的地方。
慧道峰上有一块巨大的岩壁，听是被某位青山剑宗的先辈一剑劈开，上面刻着复杂的剑纹。
也因此，这块岩壁蕴含有极强的剑意，只不过剑意内敛，蕴藏于山体之内，轻易不可得。
更不可轻易感悟，除非赋确实出众。
在岩壁前，则是摆满了众多坐席蒲团。
北笙来到这里的时候，坐席蒲团上早已经坐满了人。
而今的讲课导师白成墨，则是板着脸立于岩壁之下，众饶前方。
北笙的到来，顿时吸引了在场许多外门弟子的目光。
北笙，这位镜湖第一列的才少女，无论到哪里，总是被关注的对象。
特别是对方的行为，早已经在外门镜湖被议论不少。
北笙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只是安静的在后面空着的坐席上坐下。
见此一幕，许多人都是纷纷把目光从北笙身上移开，看向前方岩壁下的白成墨导师。
外门的数百位弟子都知道，内门九峰之一，焚世峰的人脾气最不好。
白成墨导师身为焚世峰的人，似乎也是继承了焚世峰的脾气。
他的课，要么不来，不让他看见。
要么提前来，不许迟到。
上一个迟到的弟子，听已经被白成墨导师处罚得惨不忍睹。
许多人都看着白成墨，想着他会怎么处罚北笙这个镜湖第一列的才少女。
...
因为北笙的到来，原本开始授课的白成墨停了下来，看向后方的那名少女。
“修行之事，要心坚志强。
大道之行，要斩因断果。
青山之人，更要唯我不二。”
着，白成墨看着北笙，语气冷冽，“而你，犯其三忌，如何修行！”
“你是青山人，一日为青山人，便不能辱没青山饶身份，向一介庸人自降身价！”
白成墨语气冷冽，怒而斥之，冷声道，“我不喜欢李平安，慈低劣愚昧之人，你以后少去！”
于白成墨而言，北笙对李平安的态度，便是自降身价，便是心志不坚。
李平安对北笙而言，就是因果。
是因果，便要斩断！
北笙于剑宗修行，便是青山人。
青山人，不能给人为仆！
特别是北笙的赋还是如此出色的情况下。
若是传出，岂不是让别的宗派之人笑话青山剑宗？
“李平安，不配待在青山！”
“知道为什么李平安能够留在青山吗？
那只是因为他必须由你斩断，这就是他还能留在青山的唯一价值！”
白成墨的话语在慧道峰上传开，让得一众外门弟子瞪大了眼睛。
原来，李平安如今仍然能留在青山，只是因为他是北笙必须斩断的因果？
听着白成墨的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话语，林杉想起了半山腰的那道白衣，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愉悦。
资质平庸的人，就应该有平庸的模样！
连他林杉都虚心求教，凭什么你一个资质差到无以复加地步的人，却如此享受？
和林杉想法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
北笙脸色有些难看。
她的难看，并不是因为白成墨看似教导的呵斥。
白成墨的呵斥，她并不介意，甚至早有准备。
只是北笙没想到，白成墨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针对少爷。
如果由导师开头针对，那么往后，这些外门弟子，谁知道会对少爷做出什么事情？
虽然北笙相信少爷并不惧这些外门弟子。
可是，这些麻烦，都是因她而起。
而少爷，很不喜欢麻烦。
北笙脸色难看的抬头看向白成墨，想着云霞宗魏屈，一位通玄境界的修行者在少爷手里都撑不过一招，声音同样变得冷冽起来，
“少爷从来都不平庸！”
“你与他不识，又如何知晓少爷平庸？”
“修行之事，你我心志不坚，你又不是我，又如何知晓我心志不坚？”
“子非鱼，又焉知鱼之志？”
若不是少爷，她又如何能够如此坚定的不断修行？
“你少爷是我的因果，要我斩因断果。
可你又怎能知晓，我会因为少爷而结出什么样的果来？”
“你我是青山人，那少爷又何尝不是青山人？”
北笙平静的看着白成墨导师，语气依旧冷冽，丝毫不让。
整个授课现场，因为北笙的话语一片安静。
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是看着那个坐在后面的倔强而坚定的少女，愕然不已。
虽然北笙是镜湖第一列的才，可你也不能当众反驳导师啊！
更何况还是内门九峰之一，焚世峰的白成墨导师！
就连一直静看的周绮都是有些惊诧。
北笙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温和平易近人，从来没有想过北笙会因为李平安而如此语出惊人。
位于众多弟子首位的陈南闻言，微微皱眉，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后方的北笙，“师妹，你过了，快给导师道歉。”
所有人都觉得北笙得过了。
更可笑的是，北笙居然李平安不平庸？
“李平安这样的人，他平庸都是抬举他。”林杉出言道，“师妹，莫要自误。
李平安这样的人，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一群。”
“你还是太受他的影响了。”
北笙看着林杉，听着林杉的话，第一次觉得林杉有些讨厌。
...
所有人都看着北笙，等着北笙道歉。
只要北笙道歉，想必白成墨也不会为难北笙。
只是，面对着白成墨那冷傲的面容，面对着陈南倨傲的眼神，北笙声音平静道，“若是我不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