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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沉香古朴色,须臾人间春欲过。
庭前芍药败了,那芭蕉却开的正好。
店里的客人们倒是日日过来,就是兴致不大高,大约是气日渐炎热的缘故,人人都要了一碗梅子汤解暑。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今儿是五月初三,眼看就是端午节了,街上人忙忙碌碌,到处飘了艾草粽叶香,为这古朴的镇添加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我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声:已有好多年不曾过过端午节了。
我在柜台后头拨弄着算盘,那算盘拨弄的时日久了,不知不觉手指生了硬茧。
店里头一男一女正在挑琴,我这儿是个琴铺,平日里无聊,自己也会弹琴,幸而琴技高超,每逢我自己弹琴就会引得不少人驻足,连带着这家琴行的生意也火爆了起来。
那女子挑中了一把琴,拿在手里掂量来掂量去。
“掌柜的,这把琴怎么卖?”
我手指拨弄着算盘,如同不久前拨弄着伏羲琴,连头也没抬,便对她:“镇店之宝,不卖。”
我隐约觉得女子皱了皱眉,她手上木琴泛了古桐木的香气,除了伏羲琴还会是什么。
但,在这个世界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威震四海八荒的上古神器伏羲琴。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日我在瑶池台上被贬下凡间,伏羲琴竟然没有被王母收回,被我一同带下了凡,也幸亏有伏羲琴在旁,我那魂魄才没有神游外。
只是如今我没了灵力,不能再驱动伏羲琴,便只好委屈它当个镇店之宝。
那女子身旁的男子气冲冲的过来讨法:“掌柜的,这琴再贵,那好歹也得有个价钱吧,我家妹妹喜欢,还请掌柜出个价钱,让我把这琴带回去。”
我拨算盘的手停了停,而后抬头看向他。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镇店之宝,不卖。”
男子一噎,看到我的目光也一怔。
“岚哥哥,人家不愿意卖,那咱们就走吧。”
女子过来揽了男子的胳膊,就拉着男子出门去。
那叫岚的男子一步三回头,看得我莫名其妙,竟一时生了恍惚之福
待他们走远了,我才回了神,低头又继续去拨弄算盘。
这两日的账目有些乱,前儿卖了一把胡杨琴,是八两银子。昨儿卖了一把二胡,那二胡做工精细,收了人家十二两,顺便送了人家一根竹笛。
只是今那人竹笛不喜欢,送回了竹笛,又重新买了一只埙。这样一来我的账目就混乱了,我叹了口气,自己恐怕真不是做买卖的料子。
门前两个童嬉闹跑过去,打乱了我拨弄算盘的手指,他们嘴里嚷嚷着什么,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我却也能猜出来。
近日古堰镇传了首童谣:
上林花似锦,青云入瑶池。
瑶池花如海,仙子人入画。
千万时辰尽,结缘谪仙人。
乱魂归何处,我家古堰镇。
不知是哪个仙童溜下凡玩,将我当年这些荒唐事给了这些凡人听。
不过,我此时也是个凡人。
我放下算盘,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疏梅,你来前头看着店,你家姐今儿下午让我过去一趟要教我缝制香包,我先去了。”
疏梅撩开帘子远远地应了一声:“知道啦,姑娘去吧!”
疏梅是陈姐的丫鬟,这家琴坊与其是我开的,倒不如是陈姐借给我的。
陈姐名叫陈若云,她的外祖父姓许,再往上寻个几代,陈家太老爷许露远,做过宰相。这些事儿,我也是进来才得知,想不到我在庭上过得辛苦,我那弟弟却在凡间大有作为,只可惜往事已经做古,厮人也已经仙逝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许家几百年前做了世家大族,只是往后就日渐没落了,到了陈姐他外祖父这里,就只在古堰镇混了一个县丞,直到两年前,陈姐的外祖父也过世了。
县丞职位虽然,却也算是一方父母官,在他的帮助之下,自己的女婿大富大贵了起来。陈若云的父亲是古堰镇首富,是个商人,他家女儿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女子之身又做的一手好学问,是古堰镇出了名的才女。
两个月前我从瑶池台上摔了下来,迷迷糊糊寻到了古堰镇来,是陈姐救了我。
不只救我性命,还借给我一间铺子,能够借伏羲琴做镇店之宝,借自己一手琴技招揽客人,我这的琴行竟然也在古堰镇做出了名堂,这位陈若云陈姐也实在是我的恩人了。
琴行到陈家的路不远,我走在路上,看着身边行人人来人往,刚才那孩子唱的童谣便不自觉地又飘入了我的耳朵郑
那已经是一番前缘了。
都被贬下凡间的神仙是不记得在庭上的事儿的,殊不知我上瑶池台之时凡思未封,被贬下凡间时神思也未忘。
两个月前我醒来的时候实则是出现在了琼华宫,琼华宫的仙石还认得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不过在庭之上待了三年就被贬下了凡间的。
我淡淡笑了笑,这些事情对我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唯独有一桩事儿令我有些耿耿于怀。
我起初不知冰豇为何取了一个壶字,后来才知它真的可以变成一个壶,碧童仙子被永远的困在了冰豇里。
如今两个月过去,那些前缘我已经渐渐放下了,也渐渐习惯了古堰镇这稀松平常的生活。
只是那些人,那些事我终究忘不掉,淮泽的眉眼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总是恍恍惚惚伸手一抓,才发现早就抓不住了。就如同多年来那钢钉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此刻那被钉过的地方却钻心一样的疼。
淮泽我忘不了,衡惑神君我也忘不了,庭上的每一个人我都忘不了。
我轻笑了声,陈家就在眼前了。
我伸出手,轻轻去叩陈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个厮,看到我面上顿时堆满了笑意。
“嘿呦,浓儿姑娘,您可算来了,我家姐等了您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