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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走在山林之中,脚步不停,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走出大山。李婉如这小姑娘也是咬着牙,和母亲相互扶持,一声不吭地跟着前面齐韬流年两人。罗寒走在末尾,看着这小姑娘,也有些钦佩她的毅力,不过他要忙着清理众人走过的痕迹,也没有再主动提出背负。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流年怀中的李婉悦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流年猛地一脚踏出,将一条突然出现的长蛇踢飞,随即放下李婉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怎么回事?”罗寒在后面听到了声音,问道。
流年道:“有一条蛇窜出来,吓到了小姑娘。”
罗寒皱眉:“让她安静一下,赶紧离开这里。”
“格格格……走得掉吗?你们伤了我的徒子徒孙,就用你们的肉来偿还吧。”流年还没回答,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妖怪就从前方出现,怪笑着盯着这一行人,她的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蛇群,看起来份外瘆人。
几个小姑娘看到这种怪物,不由得发出了抽气声,但几个大孩子还算镇定,齐韬也及时捂住了李婉歆的嘴,没有发出尖叫声。
罗寒冷冷道:“想不到周围都是人族聚集地的地方也会有妖怪想吃人。不怕修道士来降妖吗?”
蛇妖满不在乎道:“本大王在这里修炼五百年,可不曾见过什么修道士。这深山老林之中寻常吃个把人,旁人也只当是被虎豹吞食,又怎么会想到是本大王下的手?本大王看你们三个血气充沛,若是你们愿意当本大王的面首,好好侍候本大王,本大王可以饶你们不死,怎么样?”
罗寒呵呵一笑,这妖怪本事不怎么样,一口一个本大王倒是叫得很顺溜。“如果你化形完全,说不定还能让我考虑一下,不过你这条蛇尾巴太碍眼了,我替你斩了吧。”
话音落,一抹剑光闪过,蛇妖惨叫一声,半截蛇躯已经断裂。剧痛之下蛇妖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强,张口就是一口毒雾,谁知一股风吹过,毒雾倒卷而回,将她身后那群蛇子蛇孙们笼罩。这群毒蛇竟也挡不住自家老祖宗的毒性,一个个抽搐扭曲着死去。
罗寒已经来到蛇妖身前,手持虫生剑抵住蛇妖的心脏部位,笑道:“看来你还没资格奴役我们。不想死的话带我们去你的洞府。”
蛇妖心知遇到惹不起的人,仅凭这一剑斩断她妖躯的手段,就不是她能反抗的,刚刚风起时罗寒瞬间暴露的妖力,也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当即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也不顾还在抽动的半截蛇躯,一扭一扭地带着他们往她来的路走。
李婉如有些心虚问道:“韩大哥,我们真的要去妖怪洞府吗?这些蛇好吓人。”
其他几个姐妹其实也想说,只是不敢开口罢了,从身体的抖动程度可见一斑。
罗寒温柔笑笑:“没事的,有我们在,这些小蛇会像蚯蚓一样老实。我有点事要在这蛇妖洞府办,你们就当开开眼界,忍耐一下就好。”
或许是罗寒表现出能力给了李婉如信心,李婉如点点头,竟跑到前面去安慰自己几个妹妹。
罗寒看向郑观音,道:“这孩子很懂事啊。”
郑观音叹道:“她父亲和几个兄弟死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知道很多事。”
罗寒摇摇头,并不接这个话头。蛇妖虽然被斩断尾巴,但罗寒并没有下狠手,在伤口处留下自己的妖力,因此没多久蛇妖就自动止血,不影响活动,花费一些时间修复还是可以断肢重生的。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蛇妖吃了苦头,却也不敢怨恨,老老实实地将一行人带到了自己洞府。
这是一个水潭边的山洞,担得起一个山清水秀的形容。只是附近盘踞的各种蛇类让人有些头皮发麻,饶是见多了各种事情的罗寒,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不过蛇妖倒也知趣,看罗寒脸色不太好,吐出分叉的蛇信发出丝丝的声音,这些设子蛇孙们便如浪潮般涌动着离开这里。
罗寒一行人进入洞府,扑面就是一股浓浓的腥味,显然这位蛇大王根本就不爱打理自己的洞府,或者说她距离真正的人形大妖,起码意识上还远没有成熟。罗寒也不愿深入,就在洞口附近停下,挥出一股狂风,就洞口的味道努力冲淡了一些,这才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做到在这里修炼不被修道士察觉的。”
蛇妖犹豫,罗寒便拿出虫生剑在自己指甲上磨蹭,威胁意味十足。蛇妖只好答道:“大王饶命,这也不是妾身的功劳。一是这里不是什么灵秀宝地,没有修真门派在附近立派,二来这里有散仙留下的阵法,可以隔绝各种法力波动,在这洞府附近两百里无论是修行还是使用法术,都不会被外界察觉。”
罗寒转头看向洞府,道:“我就说嘛,这洞府看起来颇有些闲情逸致的味道,怎么也不像是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野妖怪能开拓的。我们要在此暂住几日,你约束好你那些手下,不要来找死,等过几天我们离开了,这地方照旧是你的地盘。”
蛇妖忙道:“妾身明白了,大王请安心在这里休息,妾身一定不让小的们打扰到大王。大王若是有什么吩咐,也请尽管招呼妾身。”
“你先退下的吧。”罗寒支退蛇妖,再次打量这洞府,即便是在仅仅作为同行处的洞口这一段,也遍布着各种污秽,搞不好还有各种毒蛇留下的毒液。罗寒想了想,还是让大家走了出来,在水潭边搭了帐篷。
搭好帐篷,在水潭边抓鱼的时候,齐韬才问道:“队长,干嘛停在这里不走了?”虽然是正式成员,但他入队时间晚,所以从不质疑罗寒的决定,只要罗寒说做,他就百分百服从,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心,想知道罗寒这么做的原因,因此才在闲下来的时候询问。
罗寒道:“我一直担心,会有修真者能够占卜我们的位置。不然光是凭普通的追踪方式,想要追到我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我还特意让霹雳守在长安往这个方向的必经之路上监视,可根本就没有人有探查踪迹的迹象,显然到目前为止,动用的凡人手段就是各州府通缉,这未免太简单了。所以我得想办法应对一下修道士占卜问卦的手段。这地方既然可以隔绝法力波动,也多半可以隔绝各种探视。我们先在这里躲躲,让狂龙他们把谁搅浑,再扬长而去。”
齐韬暗暗吐槽,州府通缉简单,那是对你这个变态来说吧,没看流年发生个意外就被撵到山里来了?所幸流年灭了口,官差还不知道是撞见了郑观音母女,只以为是胆大包天的贼人作恶被撞见,悍然杀官差逃亡,不然即便躲进了山里,恐怕也会被围山搜捕。
大明宫内,李世民撑着书桌双眼朦胧。天色已经渐亮,但他并非早起而是睡不着。自从郑观音母女失踪后,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每次刚一睡着,就会梦见一个身穿皇袍的女子,端坐在龙椅上冷漠地望向自己,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他觉得,那就是大哥的某个女儿。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他更加着急想把郑观音母女抓回来,可已经好几天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线索。贼人狡猾异常,提前雇佣了大量马车,从长安往各个方向行驶,根本无法根据对方撤离的路线追踪。而长安城的几位精通占卜推算之术的道长,却又因为对方有强大妖怪在旁推算受到严重的干扰,招募的奇人异士也到了一些,却也没有一个有办法的。
突然一个宦官敲门道:“陛下,玄灵子道长求见。”
李世民大喜:“速请。”
不多时,玄灵子来到御书房,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觉得他形容萎顿,双目无神,惊道:“陛下何故如此?”
李世民苦笑:“这皇嫂母女一日不见踪迹,朕一日不得安睡啊。”
玄灵子劝道:“不过就是几个女流之辈,纵有大臣世族怜悯,又怎能威胁到陛下?”
李世民摇头:“朕有个姐姐,平阳公主你知道吧,昔日也曾征战沙场,是为女中豪杰。既然……算了,朕实话告诉你吧,这几日朕常做一个噩梦,梦见一女子端坐皇位,心中有些不安。”
玄灵子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陛下太过担心,方才有此梦。陛下稍安,贫道今日是来报喜的。
“何喜之有?”
“贫道有一位道友,新成五鬼搬运之神术,可御使五鬼,追踪天下,只需给他目标随身物件,即使万里之外,也能知晓他的所在。”
李世民大喜:“速请。”
玄灵子道:“陛下不必着急,贫道前来是来讨要她们母女的贴身物品,让这位道友做法的。待到做法结束,陛下再召见也不迟。不然白白浪费了时间。”
“善,来人,带道长去长乐门。”
皇城之内有天子气运护持,自然是不能作法的,玄灵子也只能取了东西,带回自己道观,让他的这位道友施展法术。
这道人道号成平子,是个身材高大却面黄肌瘦的白发道士,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修真者。这类修道士往往是因为机缘不足,飞升无望,只好钻营各种被认为是旁门左道的法术,又无人指点,往往便会自损元气,弄得形貌怪异。
这道人拿了郑观音贴身的衣物看了两眼,摆在桌子上,便开始念动咒语,同时不断走位配合,不多时便有五个小鬼从地上冒出头。道人喝令:“五鬼听吾号令,追寻此人,不得有误。”这五个小鬼便围着衣物又嗅又舔,看起来猥琐至极,难怪玄灵子不敢让李世民派人观看。不过这却并非五鬼好色,只是要借此了解目标,方才能够追寻。
过了一会儿,五鬼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玄灵子好奇问道:“成平道友,这就成了?”
成平子解释:“五鬼已经循着信息追踪而去,它们速度极快,往来千里不过一柱香时间,若是追到目标,便会回来报告。道友耐心等候便是。”
两人静坐等候,却迟迟等不到五鬼归来。玄灵子忍不住问道:“道友,究竟能不能成啊?你不是说往来千里不过一柱香时间吗?”
成平子也有些忐忑:“这……这……或许是目标跑的太远了吧,道友再等等。”
又过了半个时辰,玄灵子已经坐不住暂时离开,成平子也有些疑惑了,按理说五鬼早就该回来了,除非是碰上什么意外。可这五鬼精通遁法,又生性胆小谨慎,不可能会被目标身边的大妖发现的才对。
又过了一个时辰,玄灵子回来,皱眉道:“道友,怎么还没找到吗?”
成平子老脸一红,道:“贫道这就召唤它们回来询问。”随即念动咒语,没过多久,五鬼就从地面冒出来,唧唧呜呜地乱叫。成平子听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摆手让五鬼离去,对玄灵子道:“五鬼说,他们一路寻迹而去,到了此地八百里一处山中却失去了目标的踪迹,因此在那附近徘徊了很久。”
玄灵子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成平子道:“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进入了某种能够遮掩气息的阵法之中。据五鬼所说,那里有一处地方能够干扰它们的神通,它们担心会有危险,不敢进入。但它们绕着那块地方转了一圈,确信目标并没有离开那片区域。”
玄灵子大喜:“道友确信?”
“确信。”
“如此,贫道这就禀明圣上,若是能擒回目标,道友当记首功。”
很快,李世民就从地图上确认了罗寒所在的山区,立刻加急传令附近州府,派遣官差封山搜查,同时派出为朝廷服务的修道士,前往此地对付那个叫做寒风的大妖。
接到命令的附近州府长官不敢怠慢,立刻发动所有差役军兵,甚至于征发民夫,赶往这一处山脉,务求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而成平子则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做法探查,以保证目标没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