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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天行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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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赵元朗胸怀大志,野心勃勃,意图霸业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赵宋在尽得南唐江北之地以后,并不满足于此,宋军陈兵江边,随时准备渡江南下,攻取江宁。南唐国上下人人自危,国主李井终日抑郁忧心,担惊受怕,不久便得病而去,六子李玉即位,为避宋军兵锋,加强江南统治,李玉迁都南昌府,时称李后主。

划江而治、俯首称臣,为南唐争取到了短暂的和平,但南唐这块肥肉赵元朗岂能轻易放过,只是现在他有了更为合适的目标,那便是四方要塞、九省通衢的荆南国。

荆南小国,弹丸之地,能在如此乱世之中存活数十年,可见其国君非同寻常的政治、外交手腕。

其实,荆南能不被饿如财狼的那些强国灭亡,最主要是靠混和低调。

荆南高氏,一向以狡黠机智闻名,以一混字坚守下来荆南几十年的基业。高氏戒训,永不称王,敢违者废!

荆南一度默默无闻,就像一颗被世人遗忘的青草,都忘记有它的存在。

低调,示弱,逢迎。让大国觉得没有威胁,而且还交纳贡赋,讨好强国,让人没有攻打的理由,所以,荆南才得以持续存在。

但如今,它的优势地理位置让赵宋起了杀心。

也不知道是荆南国是时运不好,还是国祚将至,这一年,荆南发生了内乱,有权臣作乱欲废高氏。赵元朗抓住此良机,声称应援高氏正统,发兵荆南,在天下人一片质疑声中吞并了荆南国,插上了赵宋的国旗。

“赵宋把手都伸进荆南来了,赵元朗是丝毫都不遮掩他的狼子野心啊……”玄童对江川说道。

“虽然我早就料到他会走这步,却没想到他下手竟然这么快……”江川喃喃说道。

“赵元朗此举,恐怕不仅仅是想吞并荆南这么简单吧。”玄童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看起来你与我所想一致,赵宋不仅是要吞下荆南土地,而且还想封住我宁国东进的路。”江川一语点破荆南之战背后更深的用意。

“赵元朗是想对我们下手了么?”玄童微嘲问道。

“这倒不至于,对赵宋而言,此时与宁国开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猜他们是想先弱后强,先南后北,一步一步扫平各方势力。”

“难道你已经猜到他下一步要攻哪里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按照先南后北的顺序,赵宋下一战,应该是刘氏的南汉国。”

“南汉,岭南那边的藩镇势力?”玄童疑道。

“对,按照赵宋先弱后强的布署,南汉是最佳的选择。”

江川一语成谶,没过多久便传来宋军南下攻取南汉的消息。

“我的天,你真神了!这都被你料到了。”玄童火急火燎地拿着战报找到江川说道。

江川自得回道:“没什么神不神的,天行有常,任何事物发生都有它的规律,我只是抓住了赵宋出军的规律罢了。”

“那你也了不得,哎,你再猜猜,宋军下一步该是如何行动?”

江川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是赵元朗,我会选择北上,顺势南北夹击,攻灭南唐。”

一切如江川所料想的那样发展着,永宁十四年,赵宋第二次进攻南唐,南北夹击、势如破竹连续攻克诸城,进逼都城南昌府,李玉深感无力回天,率百官开城投降,宋军大获全胜,南唐亡。

宋军兵峰横扫神州大地,无人敢挡,就连以武力着称的宁国,也只能暂避锋芒,中立自守,不能与之交战争霸。一时间,宋军横行无忌,相继吞并数个南方弱国小国,逐渐成大一统之势。

“你叫我来有何事啊?”玄童不请自坐问道。

江川把手里的书信递与玄童,道:“赵元朗对吴越出手了,南哥来信请我出兵相助。”

玄童认真重视起来,仔细扫看了那封求援信。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带兵前去支援?”

“不急下定论,还有一个消息。”江川接着说道:“据报,北境辽兵频频调动,意有南下侵扰之势。”

“他们可真会挑时候,如此赵元朗腹背受敌,这对我们,岂不是绝佳的好机会?”玄童一下子来了劲,最近几年赵宋出尽了风头,压得宁国抬起不起头,现在出现此压倒赵元朗的良机,玄童怎会不兴奋?!

“辽人残暴,若入中原,百姓必遭血洗,这岂非你我愿意看到的...”江川摇摇头。

玄童顿了顿,“你总是想这么多,战争还没开始,你就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赵宋的北防线,哪有那么容易攻破!”

“即使,即使赵宋能守住北境,南境战火一起,宁国、北汉、吴越遥相呼应对抗宋国,也许是攻灭它最好的时机,但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呢?”江川沉声的说道。

“之后,当然是宁国统一天下,横扫四方,造一个太平盛世!”玄童满心欢喜答道。

“宁国没有这个能力,我也没有,能造太平之世的,惟赵宋。”江川负手而立,仰望着天际说道。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之前不是还踌躇满志要问鼎中原的么......”

“之前,我也认为宁国能做到,我也有那般贤能可以治理天下,可直到看到赵宋国在赵元朗的率领下日益强盛,宋军攻占之地民生安定,百姓可以安居、农事得以稳定发展,我才意识到,宋国才是能统一天下的强国,赵元朗才是那个贤能的天下之主,宁国和我,还差得远……”

玄童陷入长时间的沉寂,很久后才缓缓开口:“既然你已决定,为何还问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对你而言,重要么?”

“当然重要!若你能愿意担起天下之责,我便…”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玄童打断说道。

“连你都没把握斗赢赵元朗,我就更没希望了。南宫那边,我去说吧…”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那这么多年兄弟岂不白当了,呵呵…就交给我吧。”

“嗯,早去早回!”江川郑重说道。

“放心吧。”

在玄童出使吴越后的半月,从吴越传来一个从所未有的,开创先河的震撼消息。

吴越王后遵循王祖钱镠“善事中原,维护一统“的家训,为了保护民众百姓的性命财产不受损失,避免生灵涂炭,做了一次伟大的放弃--南宫友容取消吴越王位,尊赵宋为帝,舍别归总,将吴越所属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五十五万六百八十户、十一万五千一十六士卒,悉数献给宋朝,促成神州大地南境统一,时人称赞纳土归宋,使百姓免于磷青骨白之苦,其庇斯民甚厚。

吴越投附赵宋后,南宫友容自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她的下落,江川却收到了她的亲笔信。

“小川,你我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灵川学院初次相遇,两心相近,故为好友;遇乱战匆匆一别,却不曾料想,重逢于玉京山,再续前缘。你是我最好的同伴,最亲近的男子,昔日誓言仍在我耳边萦绕,不过命运弄人,阴差阳错之间你我断情分别,相隔万里不得相见。玉京山一见,知你婚后生活幸福美满,我心里面对你的怨恨不知怎么的,便没那么浓烈了。也许是时间消磨冲淡,抑或是我真的放下了。

还记得那日你,我,玄童三人夜谈自己的理想么?天下之乱久矣,如遇贤能者,当尽全力助之完成大业,其实,我多希望你是这个天命之人,你生性善良,宅心仁厚,日后定是一位仁君,只可惜...玄童急访临安,说明来意,他言即是你言,为保吴越生灵,你劝我归降,我苦苦思之,认为你们是正确的选择,我一介女流,虽身在王位,却日日如履薄冰、担惊受怕,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感谢你们让我解脱出来,王冠之重,南宫真的承受不来。

我承钱氏先王之训,凡中国之君,虽易异姓,宜善事之。要度德量力,而识时务,如遇真君主,宜速归附,圣人云顺天者存,又云民为贵、社稷次之,而免动干戈。南宫使命已达成,自此便可周游列方,寻回自己,如斯心乐。

你们不必寻我,斯人本来天地一颗尘埃,还望君多加保重,复得逍遥自在。友: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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