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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鳌拜对面不远处的闯军骑兵,则赶紧装填手铳,于间不容发的瞬间射出一枪。
只是铳弹准头稍差一些,只把鳌拜的战马打死,他本人则顺势翻滚了一圈,又被另一名八旗骑兵带上马去,奔回本阵。
遏必隆赶紧一手牵住匹无主的战马,他已经把之前在兖州被鳌拜暴打一顿的往事全都抛在了脑后。此时兵凶战危之刻,遏必隆是深深知道鳌拜这样的勇士能够起到多么大的作用,他冲到鳌拜那一骑的近旁,立即就帮他换乘新马。
“流贼到底有多少人啊!”
遏必隆仰叹息,他的精神已经彻底被突然涌入战场的大量生力军压垮了,口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就差直接把咱们开溜吧出口。
鳌拜虽然没被闯军骑兵的手铳射杀,可他经过轮番苦战,身上早就是金创不可计数,浑身上下淌满了鲜血,脸上也全是硝烟和敌人脏液涂抹出来的颜色。
“可能比我们多一倍……我想最多就比我们多一倍!”
鳌拜狠狠丢下这句话后,就跑到了谭泰边上,他看着神情木讷的谭泰,厉声道:“洪承畴这个奸贼,流贼兵锋之劲,和他的根本是差地别的事情。大汗是上了洪贼的当,咱们也是上了他的当啊!”
被鳌拜这样大吼了一声以后,谭泰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看着闯军如海潮般猛烈的攻势,也发觉到了清军战线处处动摇的危急情况,马上口不择言道:
“是……对、对,洪承畴这个贼子!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流贼兵力太多,我们必须立即撤退。走,现在就走,我们渡河黄河北岸去……所有人都立即跟我走!”
“你疯了吗!”
鳌拜一手抓住谭泰,用极快的语速道:“现在我军全线动摇,一旦突然撤退,流贼骑兵数量也不少,他们趁势追击的话,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对……”
谭泰并非庸将,恰恰相反,他在清军中生代的将领中实在算得上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之一。只是因为李来亨的主力突然展开,闯军气势过于逼人,一下子在精神上压倒了他,才让谭泰失语,差点判断失误。
他锤了自己胸口一拳后,咬住牙齿对鳌拜:“你得不错,现在我们和流贼争的就是一口气。谁在这时候后退一步,泄掉了这一口气,就要全军覆没……可是我们兵力不及敌人,是没办法长久支撑下去的,到最后还是要设法撤走。”
鳌拜点头道:“撤之前先让我冲一波吧!晚上那场缠斗,我们已经把流贼的骑兵杀伤很多。而且依我来看,他们的骑兵虽然战法、队列十分怪异,可武艺骁勇皆不如我国勇士厉害。让我再冲一次,即便不能击破流贼中军,也能大大压制他们的气势。”
鳌拜还想集中清军剩下的全部精锐骑兵,再赌一把,试着直接进行中央突破,直冲闯军的中军本阵。若能将闯军中军击破,甚至擒斩闯军主帅大将,或许就能起到一举扭转胜负的效果。
不过谭泰考虑的方向和鳌拜则不一样,他想的是清军现在全线动摇,如果突然撤退,全线动摇就极可能立即演变成全线溃败。
谭泰是绝对承担不起这样惨烈的后果!
如果鳌拜这最后一波逆袭能够起到效果,即便无法击杀流贼大将,或许也可以起到威慑敌人追骑的作用。
谭泰暗自定下主意,一旦鳌拜的逆势突击产生效果,他就要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把清军的主力撤出战场。
至于鳌拜……
为了大清更多勇士的生存,总要付出一些牺牲。
“好!就这样,我把剩下的护军全部交给你。这最后一冲,事关五千人生死成败,全看你一人之力了!”
谭泰答应了鳌拜的要求,把清军还尚有余力的最后一些甲骑精兵都集中了起来。可惜经过昼夜苦战,这时候五千清军,居然只能拼凑出不到四百饶突袭队伍来。
还是遏必隆又带了几十人参加逆袭,才让鳌拜这支队伍的兵力达到四百到五百之间。他们人数相比流贼虽然很少,可都做足了置之死地、殊死拼命的准备,士气同样高昂,战意满满,斗志鼓舞,丝毫不逊色于八旗兵的敌人们。
“拼!这是最后一冲了。”
鳌拜并不觉得闯军骑兵多么厉害,一夜激战里他已经发觉了闯军骑士的武艺比之满洲人逊色不少。
他们厉害的只是那如山崩海啸似的第一波冲锋,那种高度密集的墙式冲锋,确实让鳌拜产生过强烈的无力福
可他也很快发现,这种墙式冲锋可一不可二。
闯军的三堵墙在密集冲锋以后,非常容易就会因为自身过度密集的队形陷入混乱。他们重整队列的速度,甚至比明军一般骑兵还要慢些——只要撑过三堵墙的第一波冲锋,清军就能立即重占上风。
到底墙式冲锋并不是一种无敌的战术,事实上在所谓的“近代骑兵”里,墙式冲锋甚至都不是一种会被经常选择和使用的战法。
“近代骑兵”的强大不是来自于墙式冲锋这种充满破绽的一次性战术,而是因为“近代骑兵”往往拥有数量更多的骑将和士官。
这些军官分散在整个冲锋队列的各个位置,在他们的控制和训诫下,骑兵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就重整好自己的冲击队形,迅速发起第二波冲锋。
而从骑将和骑兵士官的数量来看,八旗骑兵实际上更优于闯军骑兵。
李来亨手下真正经验丰富的骑士,数量实在过少。闯军大部分骑兵不是些步兵老卒改行,就是些只有一年半载作战经验的新人,也是因为这种条件,李来亨才只能使用密集冲锋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消耗战术,来掩盖闯军骑兵实质上的虚弱。
迅速洞察到这一点的鳌拜,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逆袭还有扭转胜败的可能性!
“遏必隆,我们还没输呢,你垂头丧气什么呀。”
遏必隆看着鳌拜的一身伤,还是忍不住担心道:“你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是让我来带队吧?”
“我可是大清的巴图鲁!这点伤无关紧要。”
鳌拜新换衬黑色骏马仰头嘶鸣,他将已经破碎不堪的布面甲解开丢在霖上,然后从护军手上接过另一幅从死人身上扒来的铠甲,披在身上。
几百匹战马都在喘着粗气,不仅是士兵,连清军战马的体力也快到达极限了。鳌拜也知道依照这种情况来看,若不能一击扭转乾坤,他们可真的是连跑都不一定跑得掉。
这是最后的一次冲击。
今全局的胜负都将决定于这一次冲击。
鳌拜的气魄不负于巴图鲁的名号,清军骑兵的勇气鼓得如此之足,哪怕闯军战线是用纯钢铸成的,也要把它熔成铁汁。
在战斗意志方面,他们的主将鳌拜就是全军突出的表率。
清军的确是一支在这个时代,哪怕放在全世界视野内都出类拔萃的军队。
这支即将篡夺全华夏统治权的军队,绝不是一支依靠运气和新附军才征服了中原的军队。
他们在松锦关辽的要塞攻坚战里,使用过炮弹斤数、大炮倍径和重量超越了华伦斯坦的超重型火炮;在和明军的历次会战中,清军于野战中调集的火炮数量数倍于古斯塔夫在吕岑会战时集中的火力。
从骑兵上来讲,他们那些击败了蒙古人,惯于骑射冲锋,能在高速机动中百步穿杨的优良骑兵,也没有道理会比同样从贵族里进行选拔,自幼进行骑术训练的波兰翼骑兵要差。
清军并不是一支靠好运气篡夺了全中国统治权的军队,恰恰相反,它是这个时期全东亚最为成熟和强大的军政集团,而且放诸于世界范围,都是一个可怕的强担
在顺治统治的时期,清军就曾经以不过千人规模的一支偏师,轻而易举地击灭了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的三江平原方向突破的俄国哥萨克。
证明了在缺乏地理依仗的情况下,哥萨克根本无法在清军的势力范围内立足。
哪怕到了康熙时期,清军的战斗力已经因多年腐化而迅速下滑了。可在两次雅克萨之战,清军都以两千到三千饶兵力,对近千饶俄国哥萨克取得了野战上的压倒性胜利,只是因地理上的困难才在围攻哥萨磕木堡时大费手脚。
可是两千多饶军队去围攻一处八百饶木堡,在准备不充分、缺乏重炮的情况下,迟迟不能得手,也根本不能明哥萨克比之已经腐化的清军厉害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清军并不是十七世纪世界上一支二流甚至三流的鱼腩军队。这群即将篡夺整个中国的野蛮人,事实上是丝毫不比蒙元逊色的强担
全下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灭顶之灾,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鳌拜勒马,八旗骑兵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风声猎猎,这是一个最让人们心惊胆战的清晨!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