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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七愣愣看着柔嘉的婀娜背影,她的琉璃黑瞳悄无声息渐渐泛蓝。抢在柔嘉涉水之前,云七提气往前飞纵而起,轻轻落足于水岸,左手五指结印,对着月下清泉悄悄念了几句术语。
启齿默念之间,她的眼眸湛蓝又深邃,似这世间上最最纯粹的蓝宝石,干净剔透容不得半点瑕疵。
红唇微翘,柔嘉安心往平静无波的水面踏上邻一步。当足底的支撑力稳稳传来之际,柔嘉轻声浅笑,踏着最熟悉的舞步往泉心滑去。
云七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柔嘉的曼妙舞姿,控水支撑力道何时重何时轻。不知为何,虽这是云七第一次看柔嘉起舞,但她总能清楚晓得柔嘉下一步会踏往何处。就连柔嘉此刻心中所念的诗词,也从云七的嘴里唱了出来: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听闻云七在为自己伴唱,且所唱之诗正是自己所想所念的,柔嘉心中甚喜。
在云七低缓温和的歌声中,柔嘉眼角带笑,眉梢含情,一颦一笑俱显绝代风华。她昂首望向夜空圆月,心潮澎湃至极。任由皎洁月光倾洒全身,柔嘉轻轻阖起双眸,挥舞广袖,自顾旋转。
裙角飘舞,青丝飞扬,伊人眉目如画轻歌起舞,真乃月下谪仙,令人见之忘俗。
云七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柔嘉,她的舞,她的笑,她的美...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落在了云七的心上且深深刻印在脑海。
即便时光飞逝,多年之后,云七仍可清晰记得她为她清泉独舞,她为她月下清唱。
旋舞渐止,柔嘉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流彩异常。她看向不远处望着自己的云七,与那双蓝瞳对视的那一刻起,柔嘉的心神瞬间被吸去了大半。
纤白玉足轻踏泉面,踩出一圈又一圈水纹,星光倒影相映成辉,柔嘉似女下凡,朝着云七一步一步走近。冰肌玉骨,眼神朦胧,美得令人窒息。
云七暗赞不已,但又有些心力不支。只因控水之术耗费了她九成流水清气,丹田之内趋于空竭干涸。看着柔嘉离自己愈来愈近,就在此刻,云七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自鼻尖摄入,霎时传至肺腑百穴,一阵莫名骚动自体内被悄然激起,令她背脊酥麻、蚀骨销魂,暗觉眼前的柔嘉不同以往。
“从今往后,我定记得,聆音善舞,无人可比。”呼吸吐纳之间,云七竭力维持灵台清明,还不忘开口夸赞。
“阿七,你这双瞳湛蓝纯粹,真是能将人心魂轻易勾了去的......”被云七的蓝瞳深深吸引,柔嘉眸色似笼了一层轻纱,她赤足来至云七跟前,与她近得能够清楚感受到她的呼吸。
对着柔嘉的秋水盈盈,脉脉眼波令云七有些面红头晕。她低首眼帘半垂,单手拾起鞋袜,磕磕巴巴问道:“快...快把把鞋...鞋袜穿上吧?夜...夜...夜凉...”
柔嘉无声一笑,眼眸之间显出从未有过的一丝媚态。她伸出右手自云七手中接过一只羊绒白袜,左手轻轻搭在那饶肩膀,右膝弯曲,右脚后抬,半倚半靠着云七稳了重心,玉足套进了白袜郑
虽与云七的个头相比是矮了几分,然而柔嘉纤腰长腿身段极好。她倚靠着云七抬起玉足套袜穿鞋,脚踝裸露于月色之下更显冰肌如玉、肤如凝脂。
待双足鞋袜都穿好了,柔嘉抬眼看着低头不语的云七。观出那人脸色有些异样,柔嘉眸光微亮,不再犹豫亦不愿克制,埋首在云七颈间紧贴着抱她。
心脏猛地一阵狂跳,云七本就心神不稳,此刻被柔嘉这般碰触更是方寸大乱、手足无措,脸红得似乎全身都在发烫!双掌不知该放在何处,云七压抑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哑着嗓子道:“聆音......你累了...我背你回去歇息.....”
云七话还没完,柔嘉轻轻抬头,只见她的黑眸之中暗火妖娆,黑眸对视蓝瞳的刹那之间,犹如曼陀沙华在黑夜中怒放。
话音渐止,云七似乎有些失神,方才还全身紧绷,此刻已是全然松懈,她的蓝瞳隐约倒映出妖冶的火红之色。
,柔嘉眉眼之间媚意更甚。她轻抚云七的脸颊,呼出一股如兰气息,嗓音魅惑:“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你,阿七......”
云七很听话,真的一动未动,就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牢牢盯着柔嘉。
月色撩人,柔嘉一吻落在云七唇畔,对着她咬唇轻笑,似得了糖果的孩子,又像极了捕获猎物的狐狸:“莫怪我在月圆之夜对你显媚骨,是因你太过倔强。若你对我无心,此刻岂会这般乖顺?我仅显了三成......”
云七的脸上并未露出不满之色,更未有躲避柔嘉的轻吻。她的眼中有迷茫疑惑,也有思忖顾虑,更有愈来愈旺的欲念。
双手捧着云七的脸庞,略微踮起脚尖邀她接吻,柔嘉稍有羞涩但毫不胆怯。初显笨拙,不过由云七主动回吻之后,柔嘉与她湿吻交缠得险些瘫软倒地,幸好云七适时扶住了柔嘉的腰肢。
耳畔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搅得柔嘉心绪纷乱至极。方才是她初次与人亲吻,意乱情迷又唇干舌燥。若有若无地勾勒着云七的耳廓,柔嘉用仅存的几分理智对她道:“......带我回去...去你帐内......”
此时此刻的云七对柔嘉言听计从,无论柔嘉什么,云七都会允她。
夜空之中,紫微星指明了方向,。
云七恍惚梦醒之时,大约是在酉时三刻。
她睁开眼愣了许久,总觉得自身轻飘飘地仿佛躺在云上。毯褥之间充斥着各种气味,鼻翼翕动,一幅幅如梦如幻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涌现......月下谪仙广袖轻舞、眉目含情吐气如兰、唇舌湿吻血脉偾张、翻滚褪衣汗湿滑润、眼角含泪嘤嘤娇喘.....
那暗夜之中,销魂夺魄的触感,此刻还存留在指掌之间。耳畔仿佛仍可听到酥到骨子里的婉转欢吟,还有那女子情到深处时一遍又一遍轻唤“阿七...阿七......”
阿七,随我南归。
‘噌!’地直身坐起,云七大口喘息,眼神慌张,心中一团乱麻。
那是一趁梦吧???一定是梦!!!
云七心里不断宽慰自己,却在绒毯从肩膀滑落之后脑中一片空白。
只见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右上臂靠肩处有两排齿庸未消退。云七惊疑不定,用力掀去绒毯,却见身下以雪白毛皮作褥,身侧不远处一抹殷红直直刺疼了她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
对着那抹殷红,云子脑中一阵晕眩,难以置信这居然不是梦!可那白褥上散落的的几根青丝,甚至枕边的那条月白发带都一一告知她,那绝对是真的!
抱着脑袋沉默片刻,云七猛地连抽自己十七八个大耳刮子!一边抽一边骂自己:“混账!畜生!!枉为人!!!”
她扇得自己唇角渗血,耳朵发鸣,满脸掌印,红肿不堪!
一通自罚之后,云七脑子清醒了不少。她快速起身随意穿了衣裤靴袜,也不去管自己的脸面有多狼狈难看就拉开毡门冲到了外头,一路披头散发往那褐黄帐篷狂奔而去。
临近毡门,心如捣鼓,云七咬牙深深吸了几口气,紧绷着脸将毡门一把掀开:“.............”
帐内,空空如也。
莫伊人芳影,就连一干日常用具都不见了踪迹。
大惊失色,云七揉了揉眼睛,踏步入内在帐里巡了一周。若非以往时常过来,否则定误以为此处无人居留过。
“......聆音.....聆音?”对着空荡荡的帐篷轻唤那女子,无人应答云七。
呆立片刻,忽然有人自帐外掀开毡门入内,云七连忙转身去看,却见那木善提着俩酒壶看着自己,他的脸色也是一片灰败。
“她走了。”那木善分给云七一壶酒,随意在地毯上盘膝而坐,猛灌几口烈酒,哑着嗓子道,“听阿齐格,她是昨日清晨走的,回南边去了。”
失魂落魄跌坐于地,云七似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心神精气。她脸色发白,两眼无神,捧起酒壶狠狠灌下了一大口,又听那木善在一旁絮絮叨叨:
“前日我去送信,昨日我还在回来的路上,今日方才刚到,谁知她已经南归。我都没能给她送行,真是不巧!再要见她可就难了,我一个狄族外人,如何跟着她去南边?听老人们,要过南境的关卡须有汉字写出来的纸....但我一个汉字都不识得.......”
云七喝光了壶中烈酒,将空壶还给那木善,随后一声不吭回了自己的帐篷。
帐内还能隐约嗅出淡淡女儿香,云七心中一酸,慢吞吞挪到矮榻前,对着暧昧又凌乱的绒毯白褥,颓然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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