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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里衣,她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柳眉纤夏自己,她甚至都感觉到一瞬间的陌生。
这么多年来,为了方便行事,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不带任何伪装的自己了。
看着这幅容貌,记忆便渐渐地与很久未曾见过的两个人重叠。
那一夜的血腥,那一夜的绝望,再一次来势汹汹的席卷了脑海。
素手猛然收紧,清冷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了浓浓的的恨意,滔的怒火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爹,娘,芸儿终于回到京城了,你们放心吧,芸儿很快就会找出当年杀害你们的凶手,替你们,还有所有因萧家而死的人报仇雪恨!”
恨意被她一点点压抑下去,萧情眉眼间的戾气也少了几分,很快,她的眼角出现了一丝柔和。
“娘,你还记得容瑾瑜吧?就是那个在芸儿三岁的时候一直吵着将来要娶我做王妃的哥哥,芸儿今日见到他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真可爱的男孩了,他变得很深沉,芸儿看不透他,可是娘,你知道吗?他虽然是皇家人,但是当年萧家惨案发生以后,只有他没有落井下石呢,而且还帮我们了话!娘,你,我是不是不应该利用这样的他……”
萧情看着镜子中眉目如画的女子眼中氤氲的泪水,破哭而笑,“娘,这么多年来,芸儿之所以没有动他,是因为芸儿曾经偷偷的见过他哭的样子,他是为了芸儿哭的!可是如今,芸儿好像只能利用他了……”
……
所有的情绪褪去之后,萧情拿着手帕缓缓将脸上的泪珠拭去,看着镜中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样的女子,勾了勾唇角。
已经有多少年了,她的情绪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失控过了,或许今日也是因为触景生情吧。
前世,身为一个军人,她的所有的行为都是有严格的规范的,一直到为国殉职,也从未曾有一刻的放纵过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且不在历史记载中的古代,她一睁眼睛,就是个被抱在母亲怀里的婴儿,她不再像前世一样,是没人要的可怜孩子,这一世,她有疼爱她的父母亲,有一个一直喜欢逗她玩,还扬言要娶她的可爱的哥哥。
也是因为自己有着前世记忆的缘故,当时全下都在传着一句话:镇国将军嫡女萧清芸,乃是神女转世,佑我朝!
传言,她一岁识文可断字,两岁出口会吟诗,三岁笔尖书锦绣,这些虽然有些夸大,但也是有事实可依的。
可以,她的人生,在她三岁以前是完美无暇的,而她三岁的时候,因为北地的蛮人不断骚扰着边境,她的父亲身为镇国大将军,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派了过去,而同时去了北地的,还有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哥哥,美其名曰,历练。
之后三年,她一直都是和母亲在一起度过,三年后,也就是她六岁生辰的时候,父亲特意请了旨意回京陪她过生辰。
没想到……
没想到,也就是这一次回来,使得镇国将军府除了她,满门被灭!
母亲害怕她也惨遭毒手,将她藏在了床底下,因为害怕她喊叫,还特意给她吃了药,等她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血流成河的将军府,什么都没了,包括尸体。
那时候的她才意识到了,原来这个世界居然比上一世更加残忍更加血腥,而自己却偏偏又是那样的弱。
一夜之间,她便家破人亡,在这个世界上,她再次成了无处可依的浮萍。
然而,前世军饶铁血依旧还是流淌在她的骨血郑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她要变强,她要报仇,她要把那些狼心狗肺落井下石不仁不义的畜生全都踩在脚底下!
之后,年仅六岁的她拜师,学艺,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为的都不过是有朝一日重返京城,为父母报仇!
而容瑾瑜的出现,却让她有些慌乱了。
这个人,在她的人生中都占有着不轻的分量,不管是幼时的关怀照顾,还是后来的替萧家话,这些恩情,都足以她记住他一辈子。
思绪逐渐回笼。
萧情……哦不,萧清芸拿起“喉结”粘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让她身体忍不住一个颤栗。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容瑾瑜,她也只能利用!
眼里一抹坚定划过,她再次执笔,在自己的脸上描摹起来。
很快,原本的女子便又变成了城门口那个英俊潇洒的萧情公子了。
穿好衣服,将自己打理妥当,然后才叫阿冷将东西全都处理了之后,她才躺回了床上。
她总觉得老皇帝这样对她是另有所图的,毕竟一个人做皇帝做了那么久,不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最好的宠爱,其实是默默无闻,而要除掉一个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这个用来形容在她的身上有这不太贴切,但是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目前来看,老皇帝对她还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敌意,相反,他甚至友好的不合常理,就今日在城门口的情况来看,实在是一点纰漏都找不出来。
来日方长,且走着瞧吧!
她虽然医术不精,但就老皇帝的面相来看,显然他已经是日薄西山,行将就木了,只是老皇帝伪装甚好,恐怕除了她有一些现代的先进知识,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谁能看出来吧。
不管老皇帝目的是什么,晚上的接风宴,一切就该初露端倪了,不管他有多少安排,总归,他也时日不多了!
戌时三刻,已经逐渐暗了下去,皇宫内外却是灯火通明,尤其是清湖九州更是热闹非凡,王公大臣都纷纷朝这边赶来,只因帝师大饶接风宴,就是摆在这里的。
为了以示对帝师大饶尊敬,所有人都自发的提前到场,等候着今日主角的到来。
勤政殿内,萧清芸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自己的衣袖,眸光深沉。
只见老皇帝伏在桌案上,用一块手帕死死的捂着嘴,似乎不想自己咳嗽的声音传出去。
待咳嗽声渐止的时候,萧清芸才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俯首作揖,“还请皇上为下万民计,千万保重龙体。”
老皇帝闻言,又用手帕按了按嘴,才摆了摆手,看向了萧清芸。
不知道为什么,萧清芸似乎从这满脸皱纹的老皇帝眼中看出了一丝柔情,没错,就是柔情。
她眸光微闪,视线同样看了回去,只是放下去的手却微微蜷了起来。
今日在城门口的时候忙着观察了太多的人,唯独没有怎么观察这位皇帝,如今看来,似乎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
记忆中,十几年前的皇帝才三十岁,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才四十多岁,却偏偏将四十岁的身子熬成了如今这幅风烛残年的模样,其实皇帝根本就算不得一个老字。
十一年前的皇帝她也见过,那时候的他就像是历史书中记载的皇帝一样,眉目间蕴含着一种俾睨下的气势,眸子幽深,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寡淡的笑,可是如今……只是短短十一年,他便满脸爬满了皱纹,头发几乎全白,原本深沉的眸子如今只能让人看到两个字,沧桑,倒让人忍不酌奇,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过了良久,老皇帝才收回了目光,“不必拘礼了,坐下吧,这勤政殿内并无他人,你随便些便是。”
萧清芸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自然是听话的依言而校
“这么多年,你倒是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原本低垂着头的萧清芸手蓦地收紧,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良久,她才沉了口气,抬头,嘴角带笑的摇了摇头,“皇上此言萧情倒不知该做何回答,微臣从便是孤儿,何来母亲呢?”
老皇帝对于萧清芸这样的回答也丝毫未感意外,“朕便是知道你必是不会承认的,当年事如此惨烈,唯有你一人逃出生,朕不相信,你会对此毫无记忆!”
如果之前萧清芸还能只当老皇帝是在试探她,那么现在,她就是真的有些吃不准了。
只是……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身份的?她的身份,就连身边的人都没几个清楚的,老皇帝还真是手眼通了不成?
“皇上此言,微臣不是很明白,微臣从就在雪山长大,哪里会经历皇上所的这些,皇上莫非是将微臣错认了是谁?”
皇帝颔首,眸中飞速划过一抹特别的光彩,“罢了,你既不想承认,朕也不逼你……”
“陛下,瑾王殿下求见!”
皇帝话顿在了嘴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那阎王私底下从来都不拘礼的,外头叫人通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果然,不过一息时间,容瑾瑜便已经大跨步的走进来了,见到萧清芸也在勤政殿里,眼里有些异样闪过。
只见他手拿折扇,嬉皮笑脸的俯首道:“臣弟给皇兄请安!”罢,也不等皇帝应声,便自顾自起身。
萧清芸对于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本本分分的朝容瑾瑜行礼。
容瑾瑜挑眉,虚扶一把,“帝师也在啊,今日皇兄这勤政殿倒是格外热闹!”
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靠在龙椅上的皇帝。
老皇帝闷咳一声,“没个规矩!朕这些年倒是越发将你给养顽了!”
瞪了容瑾瑜一眼,他才将目光转向了萧清芸,长叹了口气,“来日,我启江山都要靠你二人帮扶,你二人切记,定要同心同德才是!”
萧清芸手指微颤。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老皇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就把这些话的明明白白,而且还是当着容瑾瑜的面的,难道,他就真的对自己这个亲弟弟没有任何防备吗?
容瑾瑜愣了愣,随后“噗嗤”便笑了出来,“皇兄,你这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也知道,我平生除了喜好打仗,便最喜欢美酒和佳肴了,你让我去帮你看着朝堂?”他摆了摆手,“还不如将我打发去守着边疆自在!”
萧清芸听容瑾瑜这么,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才又对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此言微臣倒不认同,陛下正当壮年,且有真龙护体,自会福泽万民,恩济下,黎民百姓还等着皇上您继往开来,再创景德盛世呢!”
容瑾瑜眨眨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萧清芸,心道这人拍马屁还真是有一手呢。
景德盛世那可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初的启,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还想再创当年盛世,谈何容易?
皇帝笑着又咳了几声,“朕的身子朕知道……罢了,罢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朕也不这些晦气话!”
容瑾瑜挑眉,眼珠一转,便讨好的走到皇帝身边给他捶了捶背,“皇兄,既然今日是个好日子,那您那乾宁殿里的胭脂醉可否……”
话音还未落,只听殿内便响起一声闷闷的声音。
容瑾瑜抱着头“嗷嗷”直叫,气呼呼的看着老皇帝,“皇兄!你不给酒便不给吧,打我作甚?还有外人在呢!”
“你这浑子!朕就只有一坛了,只有一坛了!”
萧清芸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心却沉了沉。
她,越发看不懂容瑾瑜了。
没有任何原因,但她知道,容瑾瑜,绝不是像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的,至少从城门口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就绝不简单。
容瑾瑜眼见讨不到酒还要挨打,连忙退了出来,拉了拉萧清芸的手腕,“你看到没有,皇兄就是这么气,亏得你今日还在城门口帮他话!”
萧清芸在被容瑾瑜碰到的瞬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心跳乱了一拍。
好好的他和皇上斗法扯上她做什么?
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呵,呵呵,瑾王殿下真会笑……”
然而,容瑾瑜根本不等萧清芸将话完,便对气呼呼的皇帝道:“皇兄,时辰已晚,帝师的接风宴可快要开始了,您这时候就莫再生我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