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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征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根佛教的法器,金刚杵。
“金刚杵?”江瞳皱着眉,接过来颠了颠,聂远征手中的金刚杵,长约四寸见方,镂空圆弧的设计,让它的两端显得十分厚重,及至顶端,各有一个尖簇,整个金刚杵为青铜材质,入手颇沉,表面鎏金,看起来十分大气。
“嘶,此物~”周幽展开折扇,仔细地打量着:“此物名为五股金刚杵,乃是佛教密宗为了成就事物时所使用的,在佛教密宗中,金刚杵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它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为密教诸尊之持物或瑜伽士修道之法器呀!”
“哦?周书令史对佛宗典籍倒是知之颇深啊。”江瞳微微一笑,将金刚杵还给聂远征,又低下头去看死去的慧成的尸体。
“哈哈,略知一二罢了。”周幽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但是旋即,他又皱眉,疑惑道:“不对,那也不对啊!”
聂远征一愣,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江瞳,问道:“有何不对?”
周幽沉吟了一会,说道:“成寿寺乃是大乘佛教,大乘佛教之中不以金刚杵为法器,故无实品金刚杵。乃取金刚杵的坚固来譬喻‘大智慧’,以此‘大智慧’舂破牢固难破的**山。或坏破众生无量无边的苦。乃至于摧灭一切外道邪论。”
听到这话,江瞳才抬起头来:“您的意思是说?此物不应该出现在成寿寺?”
“也不是不应该,按理说,成寿寺面向信众,传播佛法,是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在佛教之中又被称为显教,与密教相对,金刚杵是密教的法器啊!”
“显教和密教,有何区别啊,周书令史?”江瞳和聂远征对于佛教典故是一头雾水,因此听的也是云山雾罩。
周幽一怔,旋即讪笑了一下,用折扇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光顾着说了,我来给二位解释一下。”
随后,周幽详细的和江瞳与聂远征解释了佛教密宗之中,关于密教和显教的区别。原来,这密教是大乘佛教的一个支派,这一系的佛教,有不许公开的秘密传授,及充满神秘内容的特征,因而又被称为密教;而相对于密教之前和之外的佛教流派,包括大乘、部派佛教和之上座部佛教,则被称为显教。
“如此说来,这成寿寺是显教一派,那么……”江瞳仰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佛像,以及那贡台上的金刚杵法器,皱眉不语。
入夜,整个成寿寺香客渐去,寺内恢复一片宁静,寮房之中,江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闭眼,就是慧成首座的尸身创口。
既然睡不着,江瞳索性点上蜡烛,铺开纸笔,一点点梳理成寿寺案中的细节,先是三年前的云游僧人慧静被害一案,死因,利器刺死,江瞳写下这几个字之后,又在一旁写下慧成首座,死因下面写着金刚杵刺死。
随后又在金刚杵和利器上画了一个圈,打了一个问号。
“吱嘎!”
寮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聂远征轻轻的推门走进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一壶浓茶。雾气氤氲。
听到声音,江瞳微微抬头,看见是聂远征,面色一喜:“哦,聂捕头,来的正好,你且来和我一起分析分析。”
聂远征放下托盘,在腰间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着江瞳写下的内容,皱眉说道:“分析什么?”
江瞳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三年前,云游僧人慧静,因为什么被杀?三年后,当年负责招待的慧成首座,也被发现死于谋杀,你说,这两起案件之中,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聂远征将茶杯端给江瞳,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你那个脑子,我就不做捕头,而是做典史了!”
江瞳闻言,哈哈一笑,戳饮了一口热茶,随即眉头一挑:“恩,好茶!香气溢鼻,入口反而有些甘甜,这是哪里的茶?”
聂远征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寺里僧人给的,据说用来招待的都是这种茶,据说是雨前采摘的茶尖,然后炒至干燥后用沸汤冲泡而成的,简单又保留了茶香。”
“有点意思。”江瞳笑着说道:“喝个茶,寺里也这么讲究。”说着话,江瞳突然眉头一锁:“恩?喝茶?”
“怎么了?”聂远征个对于江瞳的一惊一乍倒是已经习惯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皱眉。
“茶?法器?”江瞳快走几步,来到书案前,在金刚杵的旁边,又提笔写下了两个字:法器。
“僧道儒尼,不受县治,这是祖制,换句话说,在寺里,有寺里的规矩。这个规矩的执行与否,是寺里的方丈决定的,对吧?”江瞳提笔在法器上画了一个圈:“显教与密教的区分,也是祖制,至于遵守不遵守,那就是方丈说了算了。”
“你怀疑悬空方丈?”聂远征不太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关系,不解的问道:“这和悬空方丈有什么关系?他岁数那么大,且不说三年前的那位死者,单说这位慧成首座,年轻力壮,岂是一位耄耋之人可以杀死的?”
“杀人一定要亲自动手嘛?”江瞳反问了一句,这句话顿时把聂远征给噎住了,不过很快,江瞳就否定道:“也不是怀疑悬空方丈,不过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就没有可能是这个慧成首座与他人发生矛盾,被僧人,或者香客刺死的?”聂远征不以为然的问道。
“恩,当然有可能,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与人发生矛盾,与旧案有关被灭口,这都有可能,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排除这些可能性。”
聂远征拍了拍腰间的刀鞘:“你想怎么查?”
江瞳望着门外,怔怔的说道:“静观其变!”
“哗啦!”
就在此时,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异响,聂远征腰间长刀瞬间落在手上:“谁?”
江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等了一会,见没有声音,江瞳蹑手蹑脚的走向门口,用力一拉寮房的门。敲看见一个身披袈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你在这呆着,哪都不要去,我去看看!”聂远征同样也看到了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此刻可已经接近丑时末,僧人们早已休息,这档口岂会有人行走。
话音未落,聂远征便一个垫脚,纵身向着走廊尽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