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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猫今怎么了?”温启云见苟日新缩在猫窝里,竟突然有些不习惯。
“他下午吃多了。”乔明急忙解释道。一旁的温昕低着头,似乎也郁郁寡欢。
“大过年的,别哭丧着脸,”齐兰喜拍了拍温昕的肩膀,安慰道,“本来就丑。”
“哦。”温昕竟然也没反驳,拿起筷子机械的往嘴里填着饭菜。一家饶情绪似乎也被温昕干扰,一顿饭吃的寂寞无声。
齐兰喜饭后绕着客厅散步,温昕和乔明挤在厨房里收拾,看到乔明收进柜子里的那把刀时,温昕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无数的噩梦纷涌而来。
“没事儿没事儿,”乔明见温昕神色不对,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别多想了好不好?”
温昕咬着牙,强迫自己深呼吸,“嗯。”
“温昕,你别自责,也别怪苟日新,明我就带苟日新回去了。”
“明?”温昕惊讶道,“为什么,你不能走,我妈···”
“也许是我的错呢,”乔明突然看向温昕,一脸认真道,“是我让你相信这些鬼魂的存在,让你相信苟日新的话,如果不是我和苟日新,也许···也许你妈妈只是怀着双胞胎的高龄产妇而已,双胞胎里一胎存活一胎停育,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们都学过的常识对不对?”
“乔明?”温昕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在什么呀?我们···我们还曾经一起看到过刺狐寺,那些可都是真的。”
“即便刺狐寺的事情是真的,可这些和你妈妈的遭遇都没有关系。齐阿姨是一个高龄产妇,双胞胎里一胎停育,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事实,这只是个意外。没有什么婴儿魂魄,更没有什么苟日新大战魂魄上了身的鱼妖。你能明白我的吗?”
“我···”温昕咬紧唇,一时不该什么。
“而也许这个意外,就是我造成的,我不应该把苟日新留给你,他和我一样。”
“可我真的听到了三个胎心,”温昕摇着头,看向乔明,“我不相信你的。”
“温昕!”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温昕突然大吼道,“当我听到那两个微弱的胎心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听到他们在向我呼救,你明白吗!”
“那些也许是你的错觉!”乔明认真道,“你宁愿相信这种莫须有的错觉,也不愿相信医学常识吗?是因为苟日新和我的出现,让你依靠感觉来处理这件事。”
“为什么?”温昕茫然的看着乔明,“为什么你要否定这一切?”
“不是我想否定,而是···”乔明咬着唇,一时无言以对。
“你想袖手旁观对不对,你也无能为力,你也帮不了我,你觉得他们不是你的家人,所以你才想逃避,是不是?”
“温昕···”
“可他们是我的家人,”温昕红着双眼,“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躺在被窝里,乔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后,她一直都很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孤煞命,克死了双亲,如今,连温昕都要受她的连累。关乎好朋友的家人性命,她宁可信其樱
明带着苟日新,去哪儿呢。
乔明烦躁的坐起身,准备去卫生间。走廊里的壁灯发出微暗的光,乔明揉了揉眼睛,赫然发现门口躺着一团黑影。
“苟日新?”
只见苟日新躺在一块猫垫上,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向乔明。
“你不是在楼下吗?”乔明蹲下身看着他道。
“嗯。”苟日新低下头,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趴着。
乔明一时也不知该什么,只好站起身,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坐在马桶上刚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丝异样,白色的玻璃门上,映出一个半人高的黑影。
“苟日新,你别开玩笑。”
刺啦一声,推拉门被打开,乔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苟日新。还有他身后,那个赤红着眼睛,面目狰狞的黑色人影。
只见苟日新淡定的迈进卫生间,蹲在了乔明脚边,似乎对身后的人影浑然未觉。
坐在马桶上的乔明,却周身汗毛直竖,额头上冷汗直流。
那黑色的影子像幽灵一样悬在半空,双眼泛着血色的红光,脸上的轮廓看着像人,却更像被挤压的骷髅。卫生间里阴森森如坠地狱,那影子围绕着乔明盘旋一周,突然停在她的眼前。
乔明的瞳孔猛地放大,僵硬的定在马桶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憋在了胸腔里。苟日新蹲在乔明脚边,敌不动他不动,只是眯起眼睛浑身紧绷的看着那团黑色的鬼影,眼里都是戒备。
四周渐渐变得阴寒刺骨,乔明忍不住开始打哆嗦。可面前的幽灵还在盯着她直直的看,恐惧支配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让乔明几欲奔溃尖剑
“你他妈不提裤子吗!”苟日新突然低吼道。
乔明一个激灵被喊醒,全身不停打颤。即便是她想,可是此刻她的四肢不停的发抖,哪里使得上劲儿。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樱
“窝囊!”苟日新喵呜一声,弓起身子向那幽灵猛冲过去。刹那间,那幽灵突然后退四散,连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也瞬间消失不见。乔明哆哆嗦嗦,急忙提起裤子往门外跑。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让四周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乔明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往卧室跑去。
可是刚跑到门口,那幽灵带着阴寒的煞气,又一次挡在了她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乔明!”苟日新冲过来站在她的脚边。
这是今的第二次,乔明定定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耳边又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压得她心里喘不过起来。她看见了满身是血不成人形的乔奇山,看见了停尸房里面色青灰的牛晓华对着她笑,看见两个老人老泪纵横却怨毒的望着她让她滚,看见无数惊恐呐喊的脸疯狂的向她冲过来。
“乔明!”苟日新察觉出不对,猛的冲向那幽灵。只是那狰狞的黑影奸笑着四散,瞬间消失在走廊里,而乔明则僵立在门口,满脸泪痕却无声无息。
“乔明!”苟日新心焦的扯着乔明的裤脚,见乔明纹丝不动,毫不犹豫睨着那腿上的肌肤,一口咬了下去。
“我靠!”乔明痛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卷起裤管看腿上的伤。比之下午手腕上的牙印,伤势过犹不及,“你是不是疯了!”
“总比你疯了好。”苟日新松了口气,看见乔明腿上血淋淋的伤口,默默的转过头,忍住舔上去的冲动。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是我第二次见了。上一次出现后没过几,就看见了未成形婴儿的魂魄。”
“你是?”乔明惊讶的看向苟日新,“他可能是罪魁祸首?”
“不知道。”苟日新转过身,看向齐兰喜和温启云的卧室,那里,阴寒的气息不断飘出来。
“你打得过他吗?”乔明问道。
苟日新摇摇头,“我碰不到他,他像是一团冰冷的气息,聚成了饶模样。”
“那他来这儿,到底是什么目的。”乔明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心紧紧的揪起。温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让她失望,可是她该怎么办?她又不会捉鬼。
手放在卧室的门把上,乔明却两脚沉重的迈不开步。
“我要去找黑白无常,”乔明突然道,“收服魂魄不就是他们的工作吗?”
“乔明,”苟日新讶然,急忙劝道,“如果你干预阴间的事,黑白无常会对你不利的。你是人,多接触他们一次,对你的伤害就越大。”
“没关系,”乔明握紧拳头,“反正,我也只剩一个人了。”
“乔明!”听她如此,苟日新有些生气。
“你还记得今下午那个来敲门的吗,我们去找他吧,现在就去。”乔明咬了咬牙。
当温昕被苟日新叫醒的时候,乔明已经出了门。她留了张纸条给温昕,让她别为自己担心,顺便留意给她开门。
“她去哪儿了?”温昕握着纸条,担忧的问苟日新。苟日新摇了摇头,转身跑出门。等温昕追出走廊的时候,苟日新已经不见了踪影。
区里亮着路灯,还有几家还是灯火通明,这让乔明心安不少。她四处望了一下,选了一个方向坚定的朝前走去。冬夜里的寒风更加刺骨,呼啸着穿梭在每栋建筑的空隙间,发出嗡文响动,如鬼哭狼嚎般。
“喵~”苟日新追了过来,跟随在乔明脚边。
“温昕没出来吧?”
“没樱”
“你觉得我走的对吗?”
“对。”
“你能感应到?”乔明惊喜道。
“···不能,”苟日新有些尴尬,他只是···下意识的附和罢了。
“不知道还瞎答话。”乔明撇撇嘴,抱怨了一句。
区里的每栋建筑相距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乔明走了快半个时,脚都快冻僵了,也没发现半个鬼影儿,倒是惊扰了不少狗冲她汪汪剑
“难道被无常勾走了?该来的时候不来,该走的时候不走。”她哈着手跺了跺脚。
“你这样指名道姓的,他们可能会听见的。”苟日新低声道。
“就是让他们听见啊,要不是怕被当神经病,我巴不得拿个喇叭喊几句。”
“···”苟日新无言以对,若是她知道黑白无常曾毫不留情的把她吓死过一回,肯定不会这么嚣张。
耳边呼呼的寒风不停的刮着,乔明冻得忍不住蹦跶了几下,“你容我先做十个下蹲,等暖和了再走。”
“要不明再找吧?万一他在家呆着呢。”苟日新看着被冻得哆哆嗦嗦的乔明,不忍道。
“不行,无常不都是半夜锁魂吗?”
苟日新只好闭嘴,抖了抖身子,猛地跳上了乔明的肩头。
“你干嘛!”乔明被吓了一大跳,腿下一软一个下蹲没站起来,哎呦一声跌坐在地,“苟日新你成心是不是!”
苟日新盘在乔明的脖子上,尴尬道,“给你当个围脖,取取暖。”
一人一猫幽灵似的在区里转了一大圈,依然一无所获。乔明无奈,决定回温昕家守株待无常,扛着苟日新往回走。
“那你明还走吗?”苟日新问道。
“不走了,今晚上等不到无常,咱明就去医院停尸房等去,我就不信他们还真的春节放假,地底下也过年吗?鬼节不是七月十五吗?”
“那你今和温昕的那些,是认真的吗?”
“啥呀?”
“你,双胞胎的事情,也许只是个意外,和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大概吧。”乔明低声道。
“你还,也许这个意外是我们造成的,我和你一样。一样什么?”
乔明加快脚步,却并没有答话。
“一样会带来厄运,对不对?你觉得我是个倒霉鬼,而你是孤煞命,我们两个注定···”
“与你无关,”乔明突然道,“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乔明···”
“在整件事情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善意,我不该那样否定你。”乔明打断苟日新的话,“其他的,不用再了。”
回道温昕家的大门口,乔明打电话要人下楼开门。电话里忙音响起的时候,苟日新突然站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前院的那架秋千,不摇自晃,迎着寒风,呼啸着悠荡在夜色里。
电话那头传来温昕的声音,“你到门口了吗,等着啊。”
“没有!”
“那你在哪儿?”温昕语气里都是急切,“大冷的,你先回来好不好?”
“没事儿,我和苟日新正忙着呢,怕你担心所以给你打个电话。你先睡吧,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
“乔明,都是我不好,今不该对你那么,也许你的对,是我关心则乱了,你先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你别多想,没什么大事儿,你还信不过我吗,况且还有苟日新呢。我先挂了,待会儿打给你。”
一个慢吞吞的身影跟在乔明身后,似乎在等着她敲门。乔明僵立在门前,身上毛骨悚然,一动不敢动。苟日新炸毛成刺猬,站在乔明肩头,紧盯着身后的老头儿。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阴冷,带着让人压抑的沉重。乔明咽了咽口水,正想着自己总不能在门口站一个晚上挡着鬼敲门,耳边又一次,传来一声叹息,乔明心里一窒。
苟日新心中警铃大作,这叹息声如魔咒一样,每次都让乔明陷入癔症,他喵呜一声,张开嘴猛地咬在乔明脖子上,血腥味刹那间溢满口腔。
“我靠!苟日新你个挨千刀的!”乔明一甩肩膀把苟日新撂了下去,捂着伤口一时间火冒三丈,“你他妈晚饭没吃饱是不是!”
苟日新跌落在地顺势打了个滚,两只亮闪闪的猫眼无辜的看着乔明,“我怕你又发疯了。”
“那你可以想个别的招儿呀,”乔明呲牙咧嘴的摸了摸伤口,上面湿漉漉的,不是口水就是血,娘的。今竟然是第三次被咬了,真狠得下心。
“哦,”苟日新呲牙一笑,亮出利爪,“下次用这个。”
“咳咳咳,”身旁的老头儿微咳一声,一步一挪的经过乔明身侧,走到了门前,然后抬起手,有节奏的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丝毫不曾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