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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公子暗自诧异,血眼骷髅刀的来历竟是这般,心道恐怕连盛一刀都不清楚,不然也不会一点线索也没留下,只是一直以为这血眼骷髅是为七星遗骸,却不曾想竟也是出自鲁盘之手,更是猜不到鲁盘做出这人样骷髅是为何用?只可惜忘川两界城一役,老头子虽是取了灭轮回的肉身,却没在意那地宫之中的七星遗骸,不然也好研究一番。病公子不再多想,毕竟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于是便问道:“除了这几样之外,剩下的又是何物?”
青林居士抬眼一笑:“神箫紧那罗谁也没见多,便是当年也只不过是传说罢了,藏歌门吴家一直想寻得此物,只可惜无缘得见,我也只知道那神箫紧那罗就是一支马首箫,有何精妙之处无从得知,至于后面的阳极玄金和地府阴根更是只知其名,到底是什么、长成什么样,恐怕也只有当年的鲁盘本人知晓了。”
病公子反问道:“既然先生也只是知道些名称,为何方才说我什么都不知?敢问先生,这神天八物之事,和我四刹门兴衰有何干系?”病公子心头疑窦丛生,原本只想从青林居士口中套出蚺王鼎的用法,却不曾想这蚺王鼎竟是鲁盘所造出的八样至宝中的一样,一个疑问尚未找到答案,这边又多出这么多疑问,一时间连病公子也对自己有了一丝怀疑。
谁料青林居士摇头一笑:“病公子忘了方才我所言,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并不是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这神天八物可以说和四刹门并无关联,但若是病公子和老头子志在夺取六道借寿还阳功的功法秘籍,这神天八物,你们便绕不开。百年之前,七星中的天机子卜卦天机,算得六道气数未尽,百年后仍要为祸世间,七星众人闻之皆是忧心不已,好在天机子又道,人间正道沧桑,终究邪不胜正,待得七星聚义之时,神天八物现世,便能彻底消除六道祸害。待我天机之力觉醒之后,这件事便一直在我脑中萦绕,这便是先代天机之预言,说出来倒是无妨。”
病公子心道,七星聚义一说,倒是听盛一刀提起过,盛一刀跟随百战狂日久,自然从百战狂口中听过此事,当初六道被七星逼入地宫,封禁在群棺之中,百战狂深眠之前,听到七星谈话,故而知悉此事,待得百战狂剑挑藏歌门,陆凌雪举大旗召开武林大会,共讨百战狂,百战狂自此命绝,盛一刀韬光养晦,藏身十方山中发展壮大四刹门,心下也认为当初五绝便是七星聚义之人,算上天机先生已有六人,待得最后一人星象显露,怕是四刹门便再无翻天的本事,巧的是一张极乐图,让武林大乱,怀着各种目的,想把极乐图占为己有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极乐图在四绝手中,也顶不住所有人都盯着,盛一刀便暗中挑唆各大门派争抢极乐图,那一年极乐图正好在公孙烈的手上,这公孙烈便是四绝中武功最弱的一个,盛一刀心知机会到了,极力促成第二次武林大会,这便有了江湖人谈之色变的红枫林血战,众门派为夺极乐图混战一起,高手死伤无算,连公孙烈也在此一役中殒命。
盛一刀阴谋得逞,却没料到公孙烈会在临终前,将极乐图一分为四,让四绝各取其一,四刹穷追公孙忆,也只是夺了公孙家的残图,盛一刀又生一计,得知裴无极和钟不悔都在忘川,钟家残图和裴家残图同时现世之际,借辜晓念子之情和对钟不悔隐瞒过往这两件事相要挟,逼迫辜晓和四刹门里应外合,一举夺取两张残图,没曾想阴差阳错,钟不悔竟死在了自己的血眼骷髅刀下,裴无极也成了武林中杀友夺图的小人,那一战盛一刀虽是半张残图也没拿到,但也算是间接除掉了钟不悔和裴无极,即便是忘川一战盛一刀身负重伤,不就便一命呜呼了,但对于四刹门来说,也算是除掉几个劲敌,更让老头子和病公子兴奋的是,原本心下认准的七星,吴音找死了、钟不悔死了、公孙烈死了、裴无极更是成了武林公敌、陆凌雪不知所踪,一阁二门三大家之势彻底打破,七星聚义更是虚幻缥缈,如此正是四刹门壮大的最好时机。也正是那时起,病公子和老头子开始了心中的大计,原本盛一刀心下担心的七星聚义一说,从六个死的还剩一个天机先生,哪里还能翻起浪花,心下更是毫不在意。
可现如今这七星聚义又被许多人提起,再加上裴书白得了惊蝉珠之力、顾宁接了陆凌雪真传,这些都让病公子又想起七星聚义的谶言,待得七星聚义,六道彻底消亡,如此一来,岂不是四刹门攫取六道之力的打算变成了水中花井中月,其实老头子从忘川回到十方山之后,便向病公子说了心中担忧,苏红木苏醒,熬桀神识寄身顾宁,这便是六道复苏的迹象,虽说四刹门得了灭轮回的肉身,但变数仍是巨大,病公子听完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才是为何老头子刚从忘川归来、生不还新死,正是四刹门空虚之际,仍要穷尽门派之力赶往幻沙之海劫走天机先生的缘由,只不过是为了赶在七星聚义之前,先行破解极乐图的秘密,找到灭轮回藏匿的借寿还阳功。
眼下七星聚义之事尚未明朗,如今又多了个神天八物,而且一个蚺王鼎就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偏偏又多出雀喙、铜灯引魂、铜镜幻视、神箫紧那罗、鬼骷髅、阳极玄金和地府阴根这些闻所未闻之物,而且想要不作打算也不行,毕竟事关六道之力,可谓是一件事未决又平添了几件,这叫病公子如何不头痛。
又瞧见青林居士模样,虽是不似作伪,却又不敢尽信,想到方才自己提及引魂铜灯遭毁之际,青林居士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病公子脑中已是混乱,竟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敲此时汪震带着汪奇赶回屋中,汪震瞧见屋中案几已是木藤机关堆叠而成,其下一地碎石,心下便猜到一定是病公子将案几轰碎之后用机关术重立了一个,哪里还敢大声言语,进门便跪倒:“病刹,我已将犬子寻回,好叫病刹放心,奇儿并未惹事,只在这门内闲转了一圈,也没和咱四刹门的弟子照面。”
汪震一边说,一边将汪奇衣袖一扯,示意汪奇也跟着自己跪拜,那汪奇虽是不愿,但也知道惊雷帮已是大势已去,也只好悻悻然跪倒,却是半句话也没有。
病公子瞧见汪震和汪奇,忽而想到一人,当即便开口:“先生,您为我破例,我自是感激不尽,却不知先生这第二件事要说什么?先生虽不让在下发问,但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想让先生说一说息松道长。”病公子这些话虽是朝着青林居士发问,却是故意说给汪震听的,四刹门耳目众多,自然知道汪震和息松道人也有些关联,虽是从未见息松道人在惊雷帮出现,但汪震有事瞒着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病公子在这句话刚刚说完,便转头瞧向汪震,果然那汪震身躯一颤,明显不自然起来。
不等青林居士开口,病公子故作惊讶道:“哦对了,汪震,你与那息松道人也接触过,只是不知你和他交情如何?我听说雪仙阁护法叶悬此前得了疯症,便是息松道长布下的局,用了你惊雷帮的弟子。”
汪震心头一紧,惊雷帮的确和息松道人有过秘密接触,次数虽是不多,但办得却都是大事,布局逼疯叶悬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息松道人有言在先,这些事都要瞒下四刹门,汪震见识过息松道人三两下就破除陆凌雪布下的三才阵,自然知道息松道人武功已远高自己,既然是息松道人特意叮嘱,汪震又岂敢不遵言而为,莫说是四刹门,便是花解梦,汪震也都一并瞒下,只可惜汪入流酒后失言,将逼疯叶悬的事说了出来,这才让四刹门知了消息,汪震得知之后,狠狠责罚了汪入流一番,便想着该如何同四刹门和息松道人解释,好在不管是四刹门还是息松道人,好似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久而久之,汪震便渐渐忘却了这件事。
不曾想四刹门一直不提,却在这时故意提起,汪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偷偷瞧了一眼病公子,想要瞧出病公子这番话到底是想通过自己诱出天机先生的话,还是真真想知道惊雷帮和息松道人之间的联系,汪震偷眼瞥见病公子一脸笑意,哪里瞧的清病公子在想什么,竟支支吾吾起来。
倒是汪奇见不得父亲这般唯唯诺诺,厉声道:“你提那老杂毛作甚?不过是来帮里打秋风的游方道士!”
汪震大惊失色心中连连叫苦:我儿害我!又哪里有功夫阻止汪奇说话,更是恨自己有些事没有连汪奇也一并瞒了,就在汪震苦思如何应对之时。病公子好似十分兴奋道:“少帮主也认得那打秋风的老杂毛不成?”
其实汪奇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是有一次息松道人来到惊雷帮时,被汪奇瞧见,虽是匆匆一眼,但汪奇看到汪震在息松道人面前无比怯懦,汪奇何等脾气自然觉得自己亲爹太没骨气,心下便记恨起息松道人来,可事后汪震特意为此事叮嘱汪奇,以后再见到此人一定要毕恭毕敬,汪奇自然不服,汪震暴怒不止,汪奇不敢顶撞他爹,却在心下更恨。汪奇一听病公子将那道士叫做老杂毛,也算是合了心意,虽是不喜病公子,也还是搭话:“认识那老杂毛有什么大不了?却不知你们这些人为何如此怕他!”
病公子笑道:“你见过他几次,怕他又是从何说起?”
汪奇冷哼一声:“还能瞧见几次,一次就够了,见人就跪还不是怕吗?”病公子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汪奇是在说谁,不管汪奇多莽撞,汪震作为其父,自然在其心中地位不低,平日里汪震对汪奇的武功不甚满意,言语中多有敦促,更是在汪奇心中立下威严形象,可偏偏汪震和息松道人见面之时被汪奇撞见其父低眉顺眼,和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故而才会如此恼火,于是又套话道:“原来你真的见过他,那你可知息松老杂毛为何要找你爹?”
汪震在一旁已是方寸大乱,脑袋里嗡嗡作响,若是离远了些,也好提醒儿子不要多话,可病公子如今就在这屋中,自己有任何动作,都会被病公子瞧的一清二楚,又怎好当着病公子的面,不让汪奇说话?
汪奇哪里察觉出汪震异样,听病公子发问,便冷哼一声:“找了便是找了,与你何干?”
此言一出,汪震知道机会来了,立马抡起胳膊,朝着汪奇嘴上一抡:“混账东西!怎么和病刹说话的?”不等汪奇反应,汪震立马磕头道:“病刹勿怪,我这儿子说话不过脑子,一番胡言乱语脏了病刹和先生耳朵,病刹你与先生详谈之事必定十分重要,汪某哪里能听,这边带他下去,好好理料一番。”
言罢便要带着汪奇退出门外,病公子也没想好留他还是不留,毕竟从汪奇口中已经探得有用的消息,汪震父子如今再无别处可去,无早无晚也能从汪奇那里套的更多,就在病公子稍稍愣神这一下,却不曾想汪奇突然暴怒,一脚踹翻身旁的椅凳,指着汪震鼻子骂道:“你这没骨头的窝囊废,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爹!枉你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威风模样,却不曾想背地里便是逢人便摇尾的贱狗!那杂毛道士你敢惹,这病恹恹的假娘们儿你也不敢惹,你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我看你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杂毛.....”